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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陈朝雨的城府心眼和见识，不可能看不出这只是具傀儡。 “啧啧啧，大佬带我飞。”陈朝雨一副要抱紧初晨大腿的模样。 “你能过目不忘对吧。”初晨说。 陈朝雨正欲说的话梗在喉咙里。 “强记员，记住你看到的每一条路。” 初晨说完，一把将陈朝雨抱起，如离弦之箭嗖地飞出去。 她跳到一座座隆起的土包上，远远望去如生长翅膀，在夜空中飞翔。 在她脚下，数千上万复杂的线路如庞大的迷宫，将无数蚂蚁囚困其中。 陈朝雨怔住，一时间连发挥天赋记住路线都忘了。 从下往上看去，初晨的下颌线异常精美，白皙如瓷。 偏偏这样人偶一样精致的美人，身躯隐藏着巨大的力量。 几滴汗珠落在陈朝雨额头上，她听见上方传来一声急促的声音。 “我们到了。” 放下陈朝雨，初晨快步朝矿山走去。 看清东西的时候，她眼神凝住。 竟然是…… 玄金石！
第37章 “禁物139号！”陈朝雨脱口而出。 初晨知道玄金石是城市禁物, 但陈朝雨明显知道的更多。 她在看清玄金石矿山的瞬间跑远了足足五米，还没忘拉上初晨。 陈朝雨急切地说：“我们不能轻易靠近禁物139号，它的强烈辐射会致使人痛苦死去。” 她又左顾右盼：“它的辐射范围约为三米内, 如果附近有植株可吸收辐射，该死……这里怎么寸草不生。” “这块地方就是宫殿划给我们的工作地。”初晨淡淡地说。 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也在意料之中。 陈朝雨悲丧地垮下脸：“这样吧, 里他们重新活动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我们去偷些玄金石装作挖出来的样子上交。” 初晨叹了口气：“就算我们能找到地方，他们藏的肯定也是处理过的玄金石, 你怎么把经过处理的玄金石伪装成纯天然？” “你说的也是……”陈朝雨忽然瞪大眼睛：“你也知道禁物139的秘密, 这可是一级保密档案的内容！” “我在钱冲手下挖矿的时候, 挖的就是玄金石。”初晨把一切都推到钱冲身上。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还教过我怎么避免辐射。” 陈朝雨长长的眼睛眯起, 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教的, 不会是找些特殊植物吞掉, 再把辐射排出去吧。”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装什么装。初晨心里对陈朝雨翻了个白眼。 陈朝雨一脸无奈：“我也不是故意知道这些绝密内容的, 谁叫我无意中瞥到一眼，我又过目不忘呢。” 她又说：“那我们接下来得去找特殊植物吧。我已经记下了几条路线……”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初晨从兜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红果子。 女人纤长的睫毛眼色很浅, 像两只透明的翅膀上下飞舞。她注视着红果子, 对着陈朝雨将其抛过来：“我猜是这个。” 【答对了。】系统上线说：【红果属于翘翘灌木结的果实, 是梭罗红树的变种之一。】 初晨心头一动。 玄金石、梭罗红树、矿工、地底世界、翘翘灌木。 又连上了。 “我从16号城市外醒来，被钱冲发现拉去挖矿，真的是巧合吗？”初晨低声自语道。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能被一条极清晰的线脸上, 如果这是巧合, 未免太强行了。 陈朝雨没听清初晨在说什么，大声问：“你说啥？” 寂寥的黑暗里, 初晨冷泉似的声音缓缓流淌：“没什么。记下路线了吗，我们回去吧。” …… 翌日。 八个工人加上初晨、陈朝雨总共十人，来到玄金石矿场。 有工人好奇地想摸新矿石，被初晨阻止了。 她将红果分发给工人，“吃下这个才能挖矿，不然会死。” 红果是她从宫殿里顺来的，反正腐尸傀儡也不用吃早餐。 腐尸女王被她交给系统操控了，一统一尸留在伯爵的宫殿里，以防热情的伯爵突然回家。 领头的年轻工人小心地看了初晨一眼，陈朝雨冷笑道：“不想吃也可以不吃，直接去死好了。” 工人吓了一跳，显然对陈朝雨有很深的心理阴影。 初晨却和颜悦色地将红果递过去：“你们直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吧。” 她甚至拿出其中一个红果咬了一口：“不甜，有点酸，但能饱腹。” 陈朝雨看了初晨手头的果子一眼，嘴唇紧抿：“便宜你们了。” 陈朝雨唱红脸，初晨唱白脸，工人们很快对初晨大有好感。他们纷纷接过了果子。 其实私底下，两人早已达成协议——她们都不信任这群工人。 陈朝雨提议过狠毒的手段，让初晨大开眼界。后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没必要那么做。” “工人们都只是普通人，我们要揪出的背后指使他们的存在，有可能是天赋者，也有可能是诡异。万一对方有类似反拷问的能力，我们的线索就断了。”初晨说。 “也是，留着他们的命探探路也好。”陈朝雨恍然大悟似的。 初晨微不可查地皱眉，心中对陈朝雨多了一份抵触。 此人太过狠辣，留在身边很难信任。 工人们听着初晨的指示，自发在矿山上劳动起来。他们团队合作，操作老练，不一会儿就能上手了。 一个工人摸着玄金石多看了两眼：“俺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原石。” 陈朝雨好奇地拿起工具，也在矿山上砸了两下，一颗饱满的玄金石滚落下来。 她看向初晨，一上午过去，后者并没有动，而是眼睛望着远方，似乎在深思什么。 “我好像遗漏了一件事。”初晨轻声说。 “什么？” 初晨走到矿山一侧，角落里堆满了工人的劳动成果。 玄金石堆成了小山，不用细数就知道，加起来一定超过数千矿。 “这么多肯定够了。”陈朝雨咂舌道：“他们在地面上也不见得会这么卖力吧。” 仆从说过，每人只要交60矿。 初晨看着卖力的工人和越来越多的玄金石，愈发感到不对劲了。 这种感觉非常的……古怪。 “他们究竟为了什么？”初晨不解地看着这些工人，他们汗流浃背地工作，甚至不肯停下休息一分一秒。 突然，她想起来自己忽略的东西！ 她一把拉住陈朝雨：“我们走。” 初晨语速与步伐极快：“带我去另一条有矿山的路。” 陈朝雨不解：“可那不是蚁人的地盘吗？” “我要去看的就是蚁人。”初晨头也不回，眉头紧皱，雪白的牙齿紧咬下唇。 两人都是天赋者，很快摸到蚁人们的矿石地盘，找了个角落躲起来观察蚁人。 刚开始陈朝雨还精神抖擞，但很快她就发现所有蚁人重复着和矿工们别无二致的工作，漫长的观察十分枯燥乏味。再加上陈朝雨的脑容量储备极大，每一个细节都能记住，这让她不免感到乏味的痛苦。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所有蚁人都陆续离开了，初晨依然充满耐心。 她的神情非常专注，像是看一部有趣的电影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陈朝雨喜欢看电影，她经常一个人在脑子里回放整部电影，任何电影她都只需要看一次就能记住所有内容。 但现在，她着实不理解初晨，这些有什么好看的？ “你发现了吗？”良久，初晨轻轻地问。 陈朝雨发现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初晨空泛的话语，令她无法在大脑里检索。 但她依然很快地回答：“这些蚁人的工作效率差不多是一小时5矿，两小时换一批蚁人，平均下来……” 陈朝雨的眼睛缓缓睁大：“平均下来，一名蚁人一天的工作量是10矿，一个月300矿。” 初晨紧接着回答：“而这只是我们工人一小时的工作量。” “地底王国的规则是：不勤奋的蚂蚁没有存在的价值。” “末人是一群懒惰、无存在意义的生物。” “现在，我们的工人非常勤奋，他们的劳动成果超过了所有蚁人。” 最后初晨说：“我们都知道，在禁地里最好不要违反规则，那么，过于遵守规则，会发生什么？” 陈朝雨心头浮现出诡异的感觉，她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但仍不能完全理解初晨话语里的含义。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两人往回路走，看见一名工人正在收工。 他见到初晨与陈朝雨，倏地抬头，眼中浮现浓重的警惕之色。 初晨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对面的工人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初晨与陈朝雨清楚地看见，一只小小的触角，从工人的头发中冒了出来。 而他的脸上，长出了细细的，黑色的绒毛，如蚂蚁一般。 陈朝雨迅速地掏出枪对准工人，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初晨用手堵住了她的枪口。 “他还是人吗？”初晨先问，自己又立刻回答：“看起来已经不是了。那他们现在是什么，蚁人？” 剩余七个工人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他们无一例外，头上长出新鲜的触角，领头的那人脸上还生出一只复眼，黑溜溜的四处转动。 领头人阴冷地看着陈朝雨：“把枪放下，扔过来。” 陈朝雨刚想破口大骂，但马上闭上嘴。她依言，把枪丢了过去。 初晨松了一口气，还好陈朝雨没忘记地下世界的规则。 末人违抗蚁人，当处死。 她们目前也知道违抗规则的后果，不能违抗规则。 她开口笑道：“你们不要做人了吗？” 这话一出，对面的工人们脸色不善起来。 领头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做哪种人，一天到晚在矿地工作的奴工吗？我们每天工作12个小时，一天只能吃两餐，薪水根本养不活老婆孩子。你们这些内城人能想象我们晚上睡的什么地方？连张床都没有，一张草垫下面是衣服鞋子，这就是全部家当。” “我们在地上也不过是群末人，只是城市运转的燃料，消耗品罢了。没有人承认我们的劳动成果。” 初晨眼睫毛眨了眨：“但是地底世界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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