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是抱着什么不满、好吧、或许有一点,但只是想发发牢骚。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想法,你能听我讲讲吗?” “真是……摆出那么认真的表情,我都要喜欢上你了。” “(吸气声)我其实,对现在这情况——” 在交谈的时光里,偷偷在心底默默向创作这本小说,推动这个世界前进的“存在”祈祷,恳请给予他们一个倾诉的机会。 如果连这悲愿都无法被实现的话,那就让他来聆听,让他来记忆,让他来证明吧。 “其实我最近一直睡不好觉,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也没有玩手机,盯着天花板看到眼睛干涩也没有一点睡意——不怕你笑话,我以前考试前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因为那个时候能不能过从平时学得好不好就能推断出来,再不济还有补考嘛……但是这一回,我不确定是不是我没有谈过恋爱的缘故,感觉真的不一样。就是,莫名其妙的一直烦恼着。” “这话我只敢在这里偷偷和你说。你不觉得学生会那群人太偏心了吗?嘴上公平公正公开说得一套接一套的,结果‘资源分配’根本不公平,我们这样的能得到的分数实在是太少了,我天天刷视频刷到干眼症还不如其他人偶遇一次加的分多,可我又不是大二的,我怎么去偶遇嘛。” “我其实……有男朋友。说真的,从初中开始谈的,准备毕业以后直接结婚的男朋友。我感觉我现在做的事对他来说是一种背叛——而且我真的不喜欢女生啊!” “这都是什么破事啊,为什么偏偏是我遇到这种事,以后回家乡该怎么面对乡邻的目光啊?说到底,我还有机会回去,还有可能变回去吗?” “青春有多少年啊——大学才四年,外星人直接夺走了我最重要的半年!我原本还打算之后出国的,现在能不能顺利毕业都不知道!人生规划全被打乱了!” “我其实只是想建议学校早日开启线上网课,事情都这样了,总不能一直颓废下去吧。整天无所事事地只知道关注八卦和恋爱和活在言情小说里似的,我们的课程进度已经落下好多了。我交学费是为了来自习的吗?” “啊——不是,我不是来咨询心理问题的,因为校医现在不在嘛,我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就是说,撸(消音)多了后感觉那二两肉好痛,好像是破皮了,这个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刚煮好的茶水如注,倾倒入骨瓷茶杯,晃悠着沉淀下来后就形成澄澈的水面,倒映出来访者们的一张又一张充满迷茫、焦虑、不安等负面情绪的面容。 “所以,你们的烦恼根源,其实是‘椎爱’,是吗?” 来访者们看向静静听他们倾诉无法告人的新生的他。 他的嘴唇很红,唇形丰润,一副天生就适合讲话和接吻的唇。唇下还有一颗像是用眉笔点上去的黑色小痣,在他唇部动作时会跟着他的嘴部肌肉微动,不管是说话还是微笑,总是很能吸引人们的目光,更何况生长在这种地方的小痣,本来就会给人一种性感的意象。 这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人,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他原来是一位怎样的女性,但是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他,确实是一位女生很难不会喜欢上的温柔的男性。 特别是当他以一种平和的语气说出感同身受的话语并给出他的见解的时候。 来访者们抬起一双双不同却又有着相似情绪的眼眸,他们的眼睛里仿佛只剩下那颗惑人的小痣,耳朵里只能听到他温和解惑的话语,在茶香里变得平静的内心自然而然追随着对方为他们提出的思路,仔细地想一下,更是觉得十分有道理。 “为什么母胎单身的我要主动去追求一个女孩子嘛!这不是我想要的初恋啊!” “全校人都去追求一个女生,想想也太奇怪了吧!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公平地分到时间啊!外星人也好学生会也好,全都疯了!” “唔——我真的要为了那样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背叛我的男友吗?” “要是我是她就好了,就不用遇到这些破事了。说起来,为什么偏偏只有她这么幸运地不用变性啊,就和被选中的女主角似的。怪让人毛骨悚然的。” “妈的,她就不能按照紧要程度来攻略人吗?现在被攻略变回去的那几个不都是低年级的?多为我们这种临近毕业的考虑好不好,我们真的没时间耗下去了啊!” “说得对,我交学费不是为了来谈恋爱的。” “我确实是看她视频打(消音)的,不是说这个是涨心动值秘法嘛,结果太用功就……所以真的没法治吗?只能自愈?抗生素药膏?好吧……” 呼,总之…… “说出来后真是感觉好多了。” “谢谢你,逐光。” 有着一个和自身一般美妙名字的他绽放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完美微笑。
第33章 三十三 有什么和着始终不息的海浪声响起了。 不是窗边驻足片刻的海鸥起飞时扑棱棱的振翅声, 也不是海水与悬崖下的礁石相撞击打出泡沫的声音,更不是偶尔轻轻响起的金属管摩擦的“咔哒”接着铁质弹丸击中什么的“砰”然后是什么被拖拽而走的“窸窣”。 绵长、飘渺、又温柔,是歌声啊, 在这座宅邸难以听见的歌声。 谁会敢在这样的地方唱歌呢, 年幼的自己立时就想到了故事中的人鱼。 如果是人鱼的话, 那可真想亲眼见上一见呀。这么想的时候,已经迈开步伐离开了房间, 如同鲁莽的冒险者一般踏上了寻找歌声源头之路。这空灵的歌声像是一条无形的绳索, 牵引着她不断前进。 她也不断地在心里思考:对方究竟是像传说里那样长着獠牙食人为生,还是如童话中一般柔弱得会在清晨的阳光里化为泡沫呢?这可决定了她待会儿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打招呼。 那歌声越来越清晰了, 以她所听不懂的语言所吟唱(亦或只是一些没有意义的像是语言的辅佐音节拼凑而成)的歌,为什么会如此吸引人呢? 她站在那扇门前, 不知为何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 害怕惊扰到了驻足于此的遥远幻想生物, 于是悄悄地、悄悄地推开门,终于在从巨大玻璃窗洒进来的天光之中, 发现了歌声的源头。 看到不速之客的那刻, 一边哼歌一边打扫卫生的那个人就停了下来, 惊讶地注视着小小的她—— “Yuridia小姐?” 被定时闹钟刺耳的声音唤醒, 就如同突然被推下悬崖,他的身体痉挛似的颤了一下, 猛地睁开了眼。如夜幕下深海氤氲着微微幽蓝的眼眸注视着现实的景色数十秒后,身体其余部位才终于有了现在已经从梦境回归现实的认知,便延续上了平复的呼吸、安稳跳动的心、和额头一些已经凉薄的细汗。 他从沙发上坐起, 才发现自己昨晚入睡时没有给自己盖点什么,现在感受到的这份三叉神经的细微刺痛, 一半来自刚才的旧梦,一半该是因为整晚的受冻。 他拿起手机, 想看看为什么手机铃声会突然响起,看到昨夜的自己写下的备注时,才后知后觉想起来—— 啊,他今天得见椎爱。 而现在的斯忒灵学子和椎爱亲近的原因只有一个,简单得猜都无须猜,所以并不熟络的他们被安排了此次在其他学生们眼中无异于走后门插队的见面,只为了让尤利尽快变回原来的性别。 事实就是,哪怕是在提倡平等的校园,哪怕在还有着无数学生翘首以盼着早日变回女性的赛道上,如尤利这般的人也会得到优待—— 资本宠爱的国民偶像,金钱堆积出来的梦幻神话,斯忒灵事件舆论中万众瞩目的第一发声人 ——再没有什么能比“尤利”早日变回“优梨”更能安抚社会大众焦躁不安的心。 当然,其中也有考虑到非本国国籍、让上头不得不一直为他同外国大使馆周旋的尤利自身的特殊性,还有尤利作为公众人物与国际友人能够为如今的斯忒灵在外界发声的考量——譬如狄思晴迟楠这类普通人物之流,若真的叫她们作为斯忒灵事件中成功变回去的首发案例走到聚光灯下面对来自全世界目光的聚焦,无异于将人于文明社会处以极刑。 如此程度的曝光将让她们再也无法过上如以前那般的平静生活,也许还会给她们自身和她们的亲朋好友带去无法预料的改变。 所以,她们不能成为斯忒灵“对外”的“首例”成功案例。 没有人比尤利更适合当这个角色。 看不到渺小个人希望的宏大冰冷的大局观中资源总有它倾斜的必要性,尤利注定无法和普通学生一样携手如象牙塔里的战士一般平等竞争着等来椎爱的垂爱靠自己本事早日变回女性,哪怕他不想,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保证让他成为最特殊的那个。 好在—— 一般的学生也接触不到尤利,他们中的大部分甚至根本不知道那个近几年大火的唱歌偶像如今也和他们一样被困斯忒灵 ——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不患寡而患不均,哪怕有着必要的理由,不得不这么做的正当性,人的嫉妒总是会在不平等中迸发,这一点,曾经的迟楠、现在的苏语冰,或多或少都承受过。 尤利拉开窗帘,被窗外明媚的天光刺得微眯起眼,在光照充足的时候,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加透彻,那抹蓝色便也更加明显,无时无刻不在象征着他混血的身份。 想着椎爱也该到了,虽然她是第一次来独栋宿舍区——这一般只向教职工和“特殊”学生开放的如同富人小区般的地界,但学生会、主要是沈舟,总不会任她迷路不管吧。 斯忒灵万众瞩目的女主角,要是在迷路上消耗了太多宝贵时间,最终被发现已经从人前消失太久,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态。 尤利盯着空空荡荡的街道——在这个教职工们都不在的时刻,这里空旷得像是被抛弃的“鬼镇”。 就在尤利打算出门接人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椎爱笑着从街道拐角绕出来,她身边还陪着一位颀长俊美的男性——当然在如今的斯忒灵这才是正常的现象,这或许是一位好心给椎爱带路的原女性同学吧——事实也是,哪怕隔着一层窗玻璃,尤利也能从两人脸上的笑意和肢体动作中看出他们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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