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头一口气说完,喘着粗气,眼睛红红的。 “我不走了,我要站在城主这边,如果城主需要我这样没用的妖怪,我就站出来,我不要做孬种活一辈子,我要堂堂正正地死!” “就你是英雄。”九九捂着眼睛,别别扭扭的说道。 “小妖怪也可以当大英雄。”玲玲含着泪,憧憬地托腮看着天。 “我不想当英雄,我只是觉得我无处可去,临东城就是我的家,我想保护它。”一只呆呆的极乐鸟发言。 “……你们。”屋里的章飞不知何时醒来,听到了工友们的宣泄,“你们都是好妖怪……” “章飞醒了!” 工友们一窝蜂的涌入了房间里,簇拥着她。 “你疼吗?” “饿吗?想吃什么?” “你别担心,小翠去接章无毛他们了,你好好休息。” 章飞虚弱地笑了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需要别的。 她艰难地伸手抚过自己的伤口,这里实在是好痛,可是,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格外熟悉的妖力从心口流过。 章飞这边思索着那熟悉的妖力。 这边妖力的主人被白术重兵看守在城主府的后院之中,虽然没有限制他在院中的自由,但围着这间小院的诸多妖怪和他脚下密密麻麻刻画的法阵,都显示着白术的戒心。 长峰没有逃离临东城的心,此番他来这儿,是被人委以重任。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袖中镜,将妖力输入镜中,等待着那边的应答。 等了许久,久到长峰以为那边不会应答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怎么?”镜中显出一位俊美的男妖,他头戴金冠,眼尾上挑,瞧着危险极了。 他的声音夹在一片丝竹之声、喧哗哄笑声中,显得有些失真。 长峰便知晓了即便此时天还大亮着,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始寻欢作乐了。 不,或许他们并不是刚开始,而是昨晚的盛宴直到第二天的现在还没有结束。 真是荒唐的大妖啊。 长峰垂下眼,掩饰住心中所想,语气平淡地问道:“今日临东城遭妖魔袭击,死伤惨重,而这件事事前我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我想问问兄长,之前所言,临东城的一概事物都交由我来处置,是否还作数。” 东海龙族二王子,也就是章缺角的兄长,商溟君。 商溟君听了这话,缓缓转头,视线从手中的酒杯上,转移到镜中的章缺角幻化而成的长峰脸上,他笑嘻嘻地反问道:“我让你做的事,你做成了没有?被白术像条狗一样溜,她让你把刃刹交出去,你就交出去,你觉得你像什么?你不如我养的一条刃部走狗,你还有脸质问我?” “白术并非无知小妖,她妖力强大,统领临东城十万妖怪,身后也有三眼真人为依靠,兄长难道认为,我与刃刹两只海族上门,言行中恐吓一二,她便将整个临东城拱手送上吗?兄长,用手段,白术不会低头,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长峰长篇大论地讲道理,试图打动商溟君,但显然商溟君并不想听他的辩解。 他搂着怀中的娇媚小妖,冷笑道:“徐徐图之?怎么徐?徐到太子直接登基,将我与母亲一块儿杀了?” 说罢,他眉目中浮现出阴森戾气,手不轻不重地掐在怀中小妖的脖子上,低声道:“允许你叫我一声兄长,不等于你就能与我平起平坐了,你不过是个杂种,就应当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弄清楚自己的地位。” 他越说语气越阴森,手也失控的开始用力,紧紧扼住怀中小妖的脖子,越来越紧,直至小妖不住地在他手中挣扎、翻起白眼、失去意识。 隔着山海的距离,长峰死死地握着拳,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小妖丧命于商溟君的手中。 下一刻,商溟君将失去气息的小妖扔在一旁,左手隔着镜子在长峰的脖颈间晃动着。 “记住你是什么东西。” 他坐在龙宫中的王座上,手指合拢,狠狠一捏,远在临东城的长峰被隔空扼住,无法呼吸。 “记住你是什么东西,徵陵。” 长峰,不,章缺角的五脏六腑跟着剧痛起来,他已习惯了这样的疼痛,他想要狠狠地咳嗽,可是他的脖颈几乎被他远在东海的兄长扼断,连一丝新鲜空气都无法汲取。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乖乖待在临东城,不要擅自做主。”商溟君收回了扼住章缺角的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因为动作激烈,而有些纷乱的头发,“哦,对了,也可以帮我给白术带个话。” 商溟君刚刚品尝过死亡,眼角染上了一抹红,他扬起一醉生梦死的笑容:“告诉白术,如果明天天亮之前没有带着临东城成为我的妖,那么我就自己来取啦,到那时,恐怕场面不会太好看。” 他咯咯笑着,欣赏着镜中章缺角捂着胸口不住地颤抖,遗憾地说道:“以前你还会叫一叫,现在声也不出了,真没意思。” 章缺角放下了手中的镜子,中断了与商溟君的通话。 他捂着胸口,死死地咬着牙,不让一丝一毫的哀嚎从嘴角溢出。 用来保护他仅存的尊严。 守在门口的护卫们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只朝着城主府的前院走去。 护卫来到了前院的一间厢房前,等待着里头的妖怪传唤。 厢房里,左护法正在点起三只香,敬告面前挂着的神仙画像。 画像中是一位长相威严、身体健壮的神仙,手持一把长刀,额上另有第三只眼。 画像下还有一副牌位,上书混元太始真人几个大字。 左护法虔诚地跪在蒲团之上,口中喃喃自语,将临东城面临的困境悉数说给了神仙画像。 语毕,他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三只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唉,也不知这回的危机究竟能不能安然度过。”左护法忧愁地望着神仙画像,“东海龙族为了那王位打破头,打得爹不是爹儿子不是儿子,在海里打不好吗,临东城何其无辜。” “大哥,别在真人面前絮叨。”房间中忽然出现了另一只长脖子妖怪,不赞成地看着左护法,“万事求神,不如求己。” “你这话有城主那味了。”左护法笑眯眯地揶揄弟弟,“怎么样,事情弄清楚了吗?” “弄清楚了。” 右护法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着念道:“鹤妖章飞,出身十万大山,由海族章部某妖抚养长大,她有三徒,分别是东海龙族三王子徵陵,某猪妖,某象妖。” “啊。”左护法恍然大悟,“那我们关在后院的那只海族岂不是。” 右护法凝重地点了点头:“方才守着他的护卫来报,说他与东海联系了。” “这可麻烦了啊。”左护法胡乱晃荡着脖子,哀嚎着,“好大一个麻烦,要是东海真的打过来了,把他拖出去能退兵吗?” “恐怕以他在东海尴尬的地位……” “好了我知道了,我去找白术商量商量。” 左护法抹着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颤颤巍巍地晃着脖子朝正屋走去。 路上又碰上了看守章缺角的护卫来报:“右护法,后院那海族要面见城主。” “我是左护法……无所谓啦,我知道了,你们把他带过来吧。” 左护法等了一会儿,等到护卫们将章缺角从后院带了过来。 此时章缺角的面色青白,并不好看,时不时还要闷声咳嗽,显然身有隐疾。 左护法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嘀嘀咕咕地说道:“东海王子怎么过的如此凄惨。” 章缺角沉默不语,没有半点要回答的意思。 左护法碰了个软钉子,尴尬地晃了晃脖子,领着他往正屋里找白术去。 因为最近与东海的摩擦,白术日夜都被耗在了城主府,一星半点与小妖们玩乐的时间都没了,她此时正在坐在高座上听着底下妖怪们汇报城中各处的防护措施有何需要加强,越听越烦躁,一头漂亮银发被她自己揉成了鸡窝。 “哪里不行你们自己去弄好不就行了吗!”白术绝望地挠着头发。 底下妖怪还要再问,余光发觉左护法领着一只海族走了进来,立刻识趣地闭嘴退了下去。 “又有什么事?”看见左护法和章缺角,白术崩溃地瘫在高座上,痛苦地捂着脸,“海族要打过来了吗还是,干脆打过来得了,我与他们碰一碰,赢了大喜,输了我给临东城陪葬!” 左护法温和地看着白术耍无赖,谴责道:“城主大人,在龙族三王子面前可不能这般惫懒。” “你又变成东海三王子了?”白术面无表情地看着章缺角,一脸嘲讽地顶着鸡窝头坐直了,“干脆说你就是消失许久的东海龙王,只不过你遇到了大际遇,返老还童回来复仇,我们在座的妖怪每只借你一点妖力,等你复仇成功十倍奉还。” 章缺角顶着长峰的化形一言不发。 左护法在一旁轻咳一声。 白术摊手道:“好好好,三王子,你找我什么事?” “二王子让我转达……” “不必转达了。”白术打断了他,“直说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取我的临东城吧。” “明早前。”章缺角握了握拳,“城主应当今晚前便疏散城中无辜的小妖。” 白术没有答话,转而看向她座下一只四方脸的小胡子:“你认为呢?” 那小胡子还未来得及答话,章缺角向前一步,直言道:“我知晓城主建城的本意,城主不畏惧东海,何苦又将城中懵懂无知的小妖们拖上这艘船,再迟就来不及了。” 白术哼了一声,也俯下了身子:“三王子不必激将我,就如你所言。” 章缺角朝白术拱了拱手,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时左护法使劲地拉长了自己的脖子,慢悠悠地将脑袋送到了白术耳旁,悄声了说了些什么。 白术闻言挑了挑眉,看向章缺角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暧昧:“师父徒弟这种,我还没试过呢,下回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左护法立刻将脑袋挡在白术面前大咳特咳起来。 章缺角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听懂白术说了些什么。 他见白术已经采纳了他的介意,主动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若是我兄长真的率部来取临东城,城主也可试试将我拿出去挡一挡。” “你真有用,你那兄长就不会把你丢在这儿了,也不知有何图谋,我又不好杀了你,唉,到时候再说,罢了,把他关牢里去吧。”白术赶苍蝇一般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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