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间稳定一些的入口进入,后面的路才好走,这是唯一的突破点。 楚宴舟掏出了他之前的那根可以无限延伸的红绳,将四人连在了一起,以防有人迷失在这空间中。 月光透不进漆黑的深山,段玲琅拿出了一样照明的法器,为众人掌灯。 楚宴舟双手捏诀,从手上幻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纸鹤,用一根红绳拴住了它的尾端。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的是白日在这山脉附近捕捉到的一缕鬼尸鸟的怨气。 他打开瓶子,将瓶中怨气全部倾倒在纸鹤身上,纸鹤便有了生机,振动着纸折的翅膀,飞进那个入口。楚宴舟等人迅速跟上纸鹤。 四人跟着纸鹤在林中不停奔走,林中鸟鸣幽幽,氛围诡异至极。 突然一声尖锐的鸟叫声划过,一只乌鸦直奔段玲琅手中法器而来。 司柠本能反应将段玲琅拉到自己身后,楚宴舟反应迅速,一剑将乌鸦斩落。 “哑——哑——”一大群黑鸦袭来。 四人一边应付着鸦群,一边保护着纸鹤,还不忘赶路。 司柠的火烧到乌鸦身上,林中一片火光,但火焰却未染上山中树木分毫。只有乌鸦身上带着火,乌鸦一落,火也跟着灭了。祁镜暝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司柠的进步,真的很快。 段玲琅手中的爆破符一张又一张的甩出去,楚宴舟和祁镜暝的剑也不停的挥动。 空气里传来了浓烈的血腥味和焦味。 杀出了鸦群,四人不知道跟着纸鹤又来到了什么地方。紊乱的空间,让他们寻找怨气源头变得更困难了。 走了许久,他们竟又回到了刚刚被鸦群袭击的地方,地上一片片乌鸦的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林中有光线射入,许是从黑夜走到了白日。林中渐亮,段玲琅便收了灯。 四人的视野渐渐开阔,他们能感觉到,前方怨气愈来愈重了。一路上被蛮力折断的树木也越来越多,直到光线变得十分明亮,一个山洞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山洞被浓厚的怨气团团包围,四人小心的向山洞靠近。
第49章 他们的身后是凡人 走到一定距离时,楚宴舟示意他们停下。他按老规矩,打开了结界。在他设下的结界中,空间是稳定的,而且也不用担心山洞里的妖怪逃走。 山洞里的妖怪,感应到有人靠近,漆黑的山洞中,唯有一双眼睛发着微光。终于来了,妖怪似乎一直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楚宴舟等人做好了迎战准备,继续向山洞靠近。 只见妖怪突然从洞中冲出,它和张大娘所说那般,似人非人,似鸟非鸟,样貌极其怪异丑陋,唯有一双眼睛很是明亮,那眼神却是兴奋中带着绝望。 司柠看着妖怪的眼睛,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妖怪看着司柠,愣住了,连连后退。她怎么在这?妖怪开口说话,吐着人言,“你……”可它刚说了一个字,就惊慌的闭上了嘴。 它现在的声音太难听了。 祁镜暝、楚宴舟以及段玲琅同时转过头,看向司柠。 “那妖怪是认识你,还是怕你?”祁镜暝问道。 司柠摇头,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妖怪看着她摇头的那一刻,眼神突然凄凉了起来。一股怨气袭来,那怨气中的妖怪痛苦挣扎,那凄凉的眼神也变为了愤怒。 妖怪开始攻击四人,它张开偌大的翅膀拍向他们。四人脚尖一点,轻轻一跃,便躲开了。 段玲琅向它丢出许多符咒,引得它顾及不暇,楚宴舟趁此空隙,一剑斩向它。妖怪很快就反应过来,刚躲开楚宴舟的攻击,司柠的一簇簇火焰又从天而降。 祁镜暝身形一闪,来到它身后,一剑挥下。它的背后就裂开了一个大大的血口子。 妖怪应声倒地,它缓缓抬头,看了司柠一眼。 然后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杀了我……” 祁镜暝走上前,执起剑,欲将那妖怪斩于剑下。 “等等!”楚宴舟喊住了祁镜暝。 “怎么了?”祁镜暝困惑道。 “你是谁,为何寻死?你到底是什么妖物,为什么就连七星门都没有记载?” 楚宴舟有无数的疑问。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妖怪倒在地上,全身不停的颤动。它既希望有人能认出自己,又害怕被人认出自己。 “直接杀了就是,这东西看着……”祁镜暝没有把话说完,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妖怪让他极度不适,像是从生理本能上抗拒见到这种怪物。 更何况,这是连他都不知道的妖怪。 “不能就这么杀了,它很奇怪,连七星门都没有记载的妖物,的确不该就这么杀了。万一是什么新出世的妖物,不及时上报情况的话,影响到人界就不好了。” 楚宴舟用缚妖绳捆住了这个妖怪,顺便堵住了他的嘴。因为它一直在叫唤,让他们杀了它。楚宴舟便顺手堵上了它的嘴。 司柠在一旁看着,不禁感叹,楚宴舟绳子还挺多啊,各种各样功能的绳子,一应俱全。 捆好妖怪后,楚宴舟在地上画了一个阵法,将妖怪丢在阵法中间。然后他闭眼凝神,双指闭拢,指天指地,接着于空中画了一个咒语。咒语发着金光,被楚宴舟一下打进妖怪的身体里。 然后他坐在阵法前,维持着阵法的运转。 妖怪身上的怨气,凝聚成了一团,然后不断变化着。最后在那团怨气上,映射出了妖怪的记忆。 司柠一看到画面的那个人,瞬间被惊了。 “怎么了?”祁镜暝问。 “张云深……”这三个字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张大娘的儿子张云深,为何变成了妖怪? 只见记忆里的张云深被训妖宗带走,他们见他根骨不错,便收了他为训妖宗的弟子。 张大娘逢人便说自己儿子如何如何厉害。可是有一日,张云深离开了宗门。张大娘急切询问他是怎么了,他只说是学艺不精,在宗门比试中被刷下来了。 没有人知道,是他在害怕。 他和大师兄出宗门任务时,妖怪太厉害了,他们根本敌不过。师兄的妖宠力不能敌而死,宗门的救援也迟迟不来。他们等不了,因为他们身后,是一群普通的凡人。 “云深啊,还记得我们宗门秘法吗?”大师兄这般对他说道。 训妖宗是以收服妖怪,将以驯化,变成自己的战斗力的宗门。而他们也有一项不为人知的秘法,那就是妖化。 用秘法将自己变成妖物,便可拥有比自身强大许多的力量。但力量维持的时间不长,所以他们妖化后,得抓紧时机,吞噬掉害人的妖怪。 之后,他们会彻底变成妖怪,此时就需要清醒的同门杀掉自己。 大师兄死了,死在张云深的面前,是他亲手杀的。 他眼中的大师兄,是一个很注重仪表的人。可惜最后落花成泥,大师兄以何其丑陋的模样死去,倒在了一片泥泞之中。 张云深怕死,他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成家立业,结婚生子,每天劳累回家,然后看着妻子做好一大桌的饭菜在等他。 他想着未来的妻子不管是什么样子都可以,只要他喜欢,而她也喜欢他就够了。他还要和妻子生一个大胖娃娃,要长得像他妻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的。 他只想当个普通人啊!他不能死在外面,他也不想成为英雄,他根本做不到。 他当了逃兵,告别了训妖宗,回到了家中。他将往事尘封,哪怕对自己的母亲也绝口不提。 他总是在夜里梦到大师兄死时的惨状,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逃回家中就对了。 有一天,他娘带回了一个昏迷的女孩,年龄不大,看起来很小。女孩是懂的报恩的,她回来过一次,为报答当年恩情。
第50章 最勇敢的懦夫 又后来,度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太挫了,所以娶不到媳妇。 也是啊,如果是像大师兄那样的,一定有很多女孩子愿意嫁给他吧。毕竟大师兄是英雄,而他只是个贪生怕死之人那他就多攒点钱,如果真有女孩愿意嫁他了,他至少不能让人跟着自己过苦日子。他床头下有一个小箱子,里面全是他挣的钱,是他要攒起来养媳妇的。 突然在某一天,村子的安稳与宁静被打破了。妖怪到处抓人,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 村长来找他,说他是修过仙的,求他去杀掉那妖怪。 “打不过的,我打不过的!我是被宗门比试刷下来的废材,那妖怪太厉害了,我不行的……” 他真的很怕死,村子的人也不再指望他。他娘也很是失望,张大娘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人中龙凤,而不是这个没出息的样。 张大娘对他发火,他便拿出了床下攒着养媳妇的钱,他把所有的钱递给了他娘。他说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孝敬娘了,希望她能消消气。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现在我们人随时都可能没,还不知道能活几天,这钱拿着有什么用!”张大娘生气的将这些钱摔在地上。 张云深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将钱捡了起来,然后偷偷塞在了张大娘的枕头下。 日日夜夜,村子里回荡着哀嚎。今日是这家的丈夫被抓走了,明日是那家的孩子没有了。他蜷缩在房间里,不敢动弹。 终于有一日,哭的是张大娘了。 他故意被鬼尸鸟抓走,然后使用秘法,吞噬了妖怪,而他变成了丑陋的妖怪。 张云深,这个懦夫,选择站了出来。或许在他将钱盒交给他娘时,他便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也当了一回英雄了!他高兴的想要告诉所有人,他苟且偷生了一辈子,最后还是站在了众人身前。 他回到村子,他想要告诉他娘。这一次,他终于做了能让她为之骄傲的事了。 可是为什么,他迎来的是村民的驱逐,他们拿着火把,拿着砍刀,他们朝他丢石头。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救了大家,可他们却将他视作怪物。 他想开口辩解,可当他发出难听的声音时,他终于明白了。对啊,他已经变成了怪物。他看到人群中的母亲一脸惊恐,阿娘也没有认出自己。 他不但没有成为阿娘的骄傲,还变成了大家最厌恶和害怕的妖怪,一个丑陋不堪的妖怪。 他慌不择路的逃到了山中。 他张云深,依旧是一个无能的懦夫。 他一直都是这样没用,他杀掉了鬼尸鸟,却没有消除它怨气的的办法。他吞噬掉鬼尸鸟后,他就成了怨气的新载体。他日日被怨气折磨,他一次又一次压制心头嗜血的冲动。他想杀了自己,却做不到。 他已经没有人类的双臂,他的翅膀握不住剑。他在林中横冲直撞,但是毁了再多树木,他也杀不死自己。变成妖怪的他,身体异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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