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河收起手诀,回头想征求小姑娘的帮忙。 “陆知晓的摄政王府附近有可以租的屋子吗?小师妹她非要我陪着入睡,如果距离近的话我来回会比较方便。” 景钰皮笑肉不笑:“阿姐,不是很方便呢。你看看要不要推了哄睡这差事,眼下叶瑶仙子把师尊当做爹爹,由爹爹哄睡也是合情合理的。况且让叶瑶仙子跑来跑去的也受罪呀,这不会耽误她的治疗吗?” 景河想象了下让第一剑尊放下身段哄睡闹腾弟子的画面,多少有点头皮发麻良心不安。 “这还是不劳烦他了吧。小师妹可能起初会不大适应,等后面熟悉了新屋就会好了,毕竟也是修士,一点身体上的疲惫不会影响到魂魄。” “新屋?” 景钰的脸上没了笑容,低头同她道歉。 “不好意思阿姐,我刚刚仔细想过,还是决定趁现在多在外面学习他国的风土人情和治国之道,所以不打算今年嫁去摄政王府了。” 景河欲言又止地盯着她毫无歉意的眼睛。 你这“仔细想过”怕是“临时起意”吧? 她已经多多少少琢磨出了小姑娘的真实想法。 只要小师妹扯进来,她必定不肯退让半路,定要处处比较。 “你我都再好好想想,明日再说。” 景河把屋子留给景钰,自己站在院子里舞了一晚上的剑。 有件事情她的确该好好考虑了。 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摄政王府从天而降一位不速之客。 陆知晓匆匆结束早练,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去前厅见客人。 在看到客人的侧脸后,他的表情凝滞了片刻,意外地行礼打招呼。 “在下陆知晓,见过仙人。” 景河摆摆手,神色淡淡地面向他。 “我有话单独要与你谈。” 陆知晓正欲遣散仆人和暗卫就看见景河动了动手,他的人便跟无事人似的散去了。 自从知道仙人确实存在后,他差人搜罗了各处的书籍,基本没有任何收获。 想来那些见过仙人的普通人都被清空了有关仙人的记忆,故而没有任何有效的文字描述。 “陆知晓,假如我不允许景钰这时候嫁过来,你打算如何?” 敌强我弱,在没有对方半点信息的时候,再多的计谋都是无用的。 陆知晓根本猜不到景河问这句话的意图,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让对方满意,那么如实告知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小丫头不嫁,那联姻的事就是板上钉钉。除非他能想到个法子,能顺其自然地毁掉这副皮囊让那公主厌恶嫌弃,就可以躲避这门婚事。 小皇帝把公主甩给他是清楚自己不会跟他夺位,但他手底下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要是他自己动手毁相,小皇帝不满意不说,那些人绝对会多想以为他在谋划什么。但要是他做出就是那伙人给他设计破了相,小皇帝责怪不到他头上,那伙人也会放松警惕,不再盯着他。 而想让那些人的目光彻底从他身上挪开,断了这双腿最有效。 失去战斗力,他们就能夺走他手上的兵权,那他再以正妃之位抬小丫头进府也不会有人管。 只是可惜他手上的兵,不知道会落入哪位将军或者是王爷太子的手上。 有了主意,陆知晓恭敬地回答。 “在下会断腿推了联姻。” 景河轻笑出声:“断腿还怎么娶我妹妹。” 陆知晓不卑不亢地揖手:“希望仙人之后能治好在下的腿伤。” “想得挺美。”景河走到屋外唤出本命剑,扬声对陆知晓说,“你现在出发,晚上就能把她接回府里了。” 陆知晓不明所以地抬头:“那仙人您呢?” 景河踏上本命剑,目光看向远处。 “照顾好她,要是她不开心了我就把她接到天上住了。” 陆知晓目送她离开,转身吩咐下人布置府邸,准备好迎接女主人。 金灿的日光穿过浓密大雾照在了蓬莱仙宗的高峰之上,随着日光角度的变更,峰顶的颜色也随之改变。等到浓雾渐渐被清风吹散,这拥有古老历史的大宗风貌才能隐约可见。 景河没去见任何人,独自进入了禁地炼狱塔,并且直接上了第三层。 半个时辰后,炼狱塔的异动引起了上层和周围弟子的注意。 宗主率领长老们几息便赶到了浮空小岛,神色凝重地观察炼狱塔上方魔气浮动剧烈的黑色乌云。 有人迟疑地问:“有人在里面突破?” 执事长老立马否定了他的猜测:“修士突破不可能引来魔云,在里面突破的怕是魔修。” 提到魔修,众人闻之色变。 “宗门有护宗大阵怎么可能有魔修混进来却没有任何动静?” “上次不是也有魔头混进来吗?可能从哪里的漏洞钻进来了。”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把魔修抓出来?” “老夫第一次见到炼狱塔闹出这般大的场面,内部的处境多半更加复杂棘手,贸然闯进去怕是凶多吉少。” “宗主您看如何是好?” 宗主无言地祭出本命剑,冲向了魔云之中。 魔云被剑身的灵气打散,却始终不肯散开,三三两两地跟剑绕圈子。 宗主收回本命剑,当即下令封闭这块区域,不允许任何弟子踏入。 鹤诀本不必事事都赶到现场,他正被小弟子和涅槃的嬉笑声吵得头疼,接到宗主传音后第一反应是有逃避的借口了。 他随手指了培育药草的弟子盯着小弟子,迅速前往禁地。 他赶到时炼狱塔已经被魔云全部笼罩住了,连塔身都看不清。 宗门里就属他对炼狱塔了解最多,其余的人纷纷询问起状况来。 鹤诀注视许久,倏地变了脸色。 “不好,有人在试图契约炼狱塔!” “契约?那炼狱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炼狱塔不是仙魔大战留下的建筑么!” 鹤诀无暇跟他们解释,执剑闯进魔云中。 长老们赶紧让宗主把人劝回来,生怕为此少了镇宗剑尊。 宗主却沉浸在回忆有关炼狱塔的记载中,半晌掏出一本古书,翻到了相关的文字记录。 “炼狱塔,承万魔怨念而生,与麒麟阵齐名。” 与麒麟阵齐名,竟然与麒麟阵齐名?! “快去开启护宗大阵!” …… 走到顶层的景河已是个血人。 为了抵制炼狱塔的攻击,她已经借瞒着师尊留下的十几颗丹药强行突破至金丹后期,离元婴期仅差一步之遥。 但这小小的一步是没法跨越的。 景河心知肚明,若是没法征服炼狱塔,她马上就会变成炼狱塔的其中一部分。 顶层的守卫者不再是看不见的精神攻击,而是由怨念聚集而成的黑雾人。 景河拿出被血温养过的寒灵草,揉成碎渣将绿液涂抹在本命剑上。 几乎没人知道,寒灵草除了稳定心魔,对净化魔气怨念也有奇效。 只不过这样操作很伤剑,她的本命剑本就是普通的灵剑,怕是撑不过一炷香。 必须速战速决! 景河驾驭本命剑爆出惊人灵气,挥剑砍向黑雾人。 黑雾人不知她剑上抹的东西对它能造成伤害,一时轻敌引发节节败退,拼了命地以自毁的方式吞噬景河的血肉。 鹤诀赶到顶层时,景河已经被啃得露出了许多的白骨。 她双眼无神地跪坐在地上,身边空然无物。 鹤诀也是通过本命剑才认出景河的身份。 本命剑未成形的剑灵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剑身乌黑泥泞,唯有剑柄刻的小字能依稀辨认。 是四弟子的河字,那是他亲手刻上的。 “快服丹药,再不补充灵力你会衰竭而死!” 温柔如鹤诀优先关心的是弟子的生命安危。 比起灵根溃烂,景河更难受的是体内乱窜的魔气,她现在处于入魔的边缘,很是折磨。 原以为制服炼狱塔就能够顺利入魔,没想到进度卡在边界线上不动了。 听到师尊声音的瞬间,她明白过来问题出在哪。 她对飞升还抱有幻想,对修真界还存有憧憬。 “师尊,我好难受,您能杀了我吗?” 她强撑着神志不顾内心想要被师尊拯救的意愿说出反话。 “我好像想错了,获得超过自身承受能力的力量一点也不厉害……师尊,救救我,只有杀了我才能再次封印炼狱塔……” 鹤诀有很多地方没想明白,理智告诉他不能顺着四弟子的话在这里杀了她。 “你先过来,你的伤为师能替你治,无法承受的多余力量为师也能替你承担。” 景河明明连皮肤都被吞噬了,突兀的眼球还是在往外流眼泪。 “弟子不想连累师尊,弟子想要个解脱,师尊不要管弟子了。” 鹤诀还想再劝,身后却传出几个长老的声音。 “景河你严重触犯本宗条例,念你最后及时回头,宗门特赦你在此陨落不必受罚。” “长白仙尊,为了宗门众人的安危,请早做决断拯救宗门!也早日让她得到解脱!” 鹤诀仍是不动:“本尊能救她,也能替她分担今日之罪。即便她为此要受百年千年的极刑,本尊也不想放弃她。” 长老纷纷露出不满的眼神,劝不动长白仙尊便去劝宗主。 宗主心情复杂,他和犯罪弟子有过接触,她性情纯良,不该做出这种事来。他总觉得有隐情,当下给不出决断。 景河见他们犹豫泪流的更多了,到后面泪变成血,十分渗人。 她确实快撑不住了,虽然那鸟承诺只要她不想就不会死,但这种痛苦再多受一息都可能彻底摧垮她的神志让她做出冲动的行为。 鹤诀听到弟子歇斯底里地哭喊,在某个和宗主同等资历的长老出手前出了剑。 “既是我的弟子,便由我来终结!” 长剑插入景河胸口的刹那间,炼狱塔疯狂摇晃窜出了众多魔气包裹住失去气息的尸体。 宗主和长老们自顾不暇地拿出武器和魔气战斗,只道是一切要结束的征兆。 鹤诀打散围在他周围的几团魔气,一步步靠近吞噬弟子尸骨的黑雾。 当快要接近黑雾时,炼狱塔猛地停止晃动,紧接着顶层的黑雾和景河都不见了。 在他们诧异之际,眼前变成了浮岛的景象。 偌大的炼狱塔不见踪影,好似和景河同归于尽消失一般。 鹤诀眨了眨猩红的双眼,慢慢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宗主等人本想再调查炼狱塔的情况,回头却发现长白仙尊的心魔暴动,就先带着人去到安全隐秘的地方护法压制心魔了。 此时此刻弹幕因发生激烈讨论引起宕机在维护抢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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