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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其实小秦总和塔西斯一样，也是笑容亲切，骨子里疏离，总之是有几分傲气的，即使他在这里沦落到社会最底层，可他从没这么沦落下去，而是一直不停地抓住每个机会，往上头努力。 比她有上进心多了。 其实，她才应该更努力才对，有些话，有些人，还是要问清楚的…… 可毕竟，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她……只有一具孱弱的身体，毫无魔法天赋，也没有任何力量。 黄昕鹤摊开手，自己低头瞧着，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问了又如何，她又能做什么？ 也有很多小伙子来请她跳舞，骑士、侍从、士兵、象牙村佃农家的年轻人……黄昕鹤统统拒绝了。 她看着篝火，不知道为什么也怅然起来，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格就这样没心没肺地欢畅一宿。 …… 丰收祭办得很成功，象牙村的农民们对于这位年轻的领主多了很多好感，又因为今年的丰收，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今年夏天的旱灾，因为灌溉及时，翡翠谷家家户户都是丰收的，就算最差最懒的人家，收获六七千磅也总是有的。 这些粮食，自己家肯定吃不完，是要卖出去的。 于是大家伙儿就要商量卖粮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基本上算得大家一致决定去卡涩镇卖粮，只有那里离这儿最近，粮价又不低。 不过卡涩镇只有一家粮店，他们翡翠谷今年要卖的粮食数量可观，却不知道这粮店能不能收购得下。商量到后来，就决定由一两个村民为代表，去卡涩镇问一下粮店老板，最好是能把粮店老板叫来这里。 这代表，自然应该是比较德高望重或比较活络的，大家推举的就是杜斯先生和秦屹。 其实，秦屹和黄昕鹤本来并不打算现在就卖粮，他们俩都认为这粮到了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是最能卖上价的。 但若是这回粮店能给个合理价格，他们倒也不是不能卖。 一来囤积着防虫防潮防鼠也麻烦，二来他们下一步会如何也不知道，把粮换成钱也不是坏事。 …… 杜斯家有马车，秦屹有牛车，这也是大家推举他们的原因，只有他们二人，当然用不上两辆车，所以他们赶了杜斯家马车去了，还带了几百磅麦子让人家看看。 粮店老板其实正为旱灾歉收而伤脑筋，眼看就是一场大灾难，不知道接下来有多少人会饿死，又有多少人会流亡他乡。 结果就来了两个农民，又告诉他说附近的荒谷今年丰收了，可以出售几十万磅的麦子，心里一下就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再看看带来的麦子：上品！颗颗颗粒饱满！ 但几十万磅他一个人也实在吃不下来……没那么多钱。 粮店老板对于灾害和粮食的危机自然最清楚，不拿下心里痒痒的，就跟他们约定好，三天后去翡翠谷找他们收购。 他也很诚恳地对他们说，现在不好说价格，因为他也要找几个人合伙才拿得出这么多钱，所以价格要合伙人一致同意才行，但一般就是市场价。 粮食价格波动确实不大，秦屹和杜斯先生给粮店老板留下了地址和路线图就先离开了。 …… 过了三天，粮店老板果然如约带了七八个人一起来了，其中一位绅士模样的是粮店老板的合伙人，另外一个管事模样的也是代主人前来，其主人也参与了这次购粮的行动。 剩下来的，就是来搬运的工人们。 象牙村的村民们热烈接待了粮店老板一行人，一路上纷纷给他们展示自己家收获的麦子。 可是谈起价钱来的时候，大家却谈不拢了。 现在的粮价和夏天之前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磨好的精白面要将近四银分，粗面也要三银分，未脱粒的，最少二银分一磅。 可粮店老板却只肯以一个半银分一磅的价格收。 他还苦笑着说是因为数量太多了，再高价他们实在收不起…… 秦屹一眼就看出，他就是看着这里荒凉，居民也大都不是附近的，找不到地方去卖……毕竟卡兰城离得太远了。 果然无商不奸。 于是秦屹抢先表态：那算了，我们的粮还想等明年卖呢，这个价格，我就不参与这次卖粮了。 剩下的人，有的觉得可以像秦屹这样，有的却只想把钱先换到手里再说……一时间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 而这个时候，一阵清脆的马铃声响起，塔西斯带了两个侍从，就这么催着云骝一路跑来了。 “按照惯例，”狐耳少年坐在高高的坐骑背上，声音清晰但冷冷地说，“你们的余粮应该优先出售给领主，为什么胆敢随意找人出售？我出两银分一磅……” 秦屹微微扬眉，黄昕鹤也睁大眼睛。 塔西斯要干嘛？屯粮？
第45章 模范领主 塔西斯确实要囤粮。 他本来也没这个打算，但是他自己的土地今年也收了五六十万磅的麦子，算得上丰收。 要是卖了，至少可以得到五百奥尔金币，也就是一万艾仁银币。 这即使对于贵族，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他的翡翠谷，是父亲花两千奥尔金币买下来的。如果年年如此，他四年就回本了。 当然，他的成本也不低，买农奴，花了三十多奥尔金币，养活他们第一年，又花了二十奥尔，招募第一批佃农，每人也要十艾仁的口粮和农具成本，这又是三十奥尔，修路和给所有人建房子，雇佣魔法师和泥瓦匠，再加上一些不得不有的成本，也得一百多奥尔，更不要说建他的城堡了。 可以说，前期真的是挥金如土了。 他自己的开支也很大，城堡现在连客房的床还没备齐呢，已经花了三百多奥尔了，又养了七十多个战士，一年至少要四五百奥尔，再加上维护城堡的开支，城堡里管家厨娘女佣之类……他一年至少要收入六百奥尔以上才能勉强收支平衡。 父亲答应，给他提供前三年的资金。 作为一个没有继承权，得不到父亲一点财产和爵位的二儿子，父亲已经算得上大方慷慨了。 外人都说卢克子爵宠爱幼子。 可是，仅仅因为他比大哥晚生了几年，大哥将来就能拥有父亲的一切，头衔、领地、全部财产……而他，父亲为他出这么几千奥尔，就算得上慈父了…… 三年以后，佃农要交租，和农奴们耕种土地的收获加起来，也许勉勉强强能对付一年六百奥尔的开支，可他想要多买一匹马，多养一个骑士都会异常困难…… 就靠这点财产和这点兵力，要想建功立业获取爵位谈何容易。 没有爵位，他将来只是卢克先生，他的妻子只是卢克太太……他这点财产再一分，将来他的孩子们就沦为乡绅了…… 这就是次子的命运！ 塔西斯从来没有甘心过！ …… 现在则是个小小机会。 这才是第一年，他的领地开门红，获得了丰收，得到了几十万磅麦子，而外面却都遭灾歉收……很快，会有灾厄，饥饿将击溃许多贫穷的人，也让富有的贵族们捉襟见肘…… 即使是父亲，今年也拿不出足够的粮食养活他的农奴和佃农们…… 明年春天，粮食价格还会高涨…… 所以，他不但不该卖自己土地的粮，还应该把村民们的粮食拿下，到时候，无论是把粮食跟父亲交换一些东西，还是卖掉都会大赚一笔的。 几百奥尔他现在还拿得出来，正好囤下这几十万磅…… …… 虽然塔西斯的样子非常高傲，但这正是领主的风采啊！ 而且他出价比黑心粮贩高多了！ 这才是真正的领主！ 佃农们再一次为了领主而欢呼，争先恐后歌颂他的仁慈和伟大，然后把多余的粮食都卖给了他，齐心把黑心粮贩给赶出了翡翠谷。 塔西斯的领主粮仓里装满了，佃农们拿到了金奥尔银艾仁，个个欢天喜地。 秦屹和黄昕鹤也卖掉了一万八千磅麦子，拿到了十八个金奥尔。 而且他俩每月在塔西斯那里的薪酬加起来，也有一个奥尔。 都像今年的话，一年就是三十奥尔收入，这在城市里，也算得上是很不错的收入了。 像上次卡兰城里，大剑师卡里塔那样的住宅，一年的租金也不过六奥尔，而如果只要相对干净舒适体面，再小一点，够他们俩住的房子，只需要两到三奥尔。 当然，今年的高粮价不可能是常态，正常有这一半的收入就不错了。 杜斯先生家也很开心，他们今年收入了十个金奥尔，这对于他家是史无前例的高收入！ 杜斯太太整天容光焕发，见人就说：“……真是来对了！当初我们在华尔纳的小村子里，交四成的税给领主，一共只有六亩地，我们最好的年景能收入四千磅麦子，交完税只剩两千多磅，我们五口人就得吃一千多磅，卖了一千磅，那时候才能得十艾仁……最差的时候，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去年就是，实在没办法了，看到翡翠谷的招募，我家杜斯先生说我们去吧，至少有一年口粮，不用让孩子们饿死……我当时真的不愿意啊，好不容易过出来的日子，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谁想到竟然来对了呢！谁想到第一年就能赚到整整十个金奥尔呢！十个金奥尔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天哪，当年我出嫁的时候，我爸妈疼爱我，给我两个金奥尔做嫁妆，那就是整个村子里从没有过的最体面的嫁妆了……” 听的人都津津有味地听，善意地笑着，其实大部分人都是一样的……去年大部分地方都是水灾，很多人来这里也是为了领主提供一年口粮，免得饿死…… 谁想到遇到这么好的事，这么好的领主呢！ 而优秀领主塔西斯在仲秋还在白银河上建了个磨坊，用水力给大家磨面…… …… 转眼已是深秋，翡翠谷的叶子终于完全变黄，成了黄金谷，夜风也逼得人必须穿披风外套了。 夜晚，秦屹家的油灯比谁家都亮，他们俩怕伤眼睛，在这方面是不肯省钱的。 炕已经早早烧起来了，屋子里温暖如春。 因为外面冷了，黄昕鹤好歹劝得南耳不要再去枯叶下面睡，他们在炕间的墙壁上，紧挨着炕的一面墙上，给南耳做了一座小房子， 小房子形似大鸟屋，木头做成，尖顶，因为小精灵必须与自然为伴，还在上面爬满了藤萝，装饰了松枝和南红果，里面用羽绒做了一个最舒服的垫子，南耳自己用柳絮和花瓣做了一床厚厚的被子。 冬天睡在这里再也不冷了。 秦屹最近总是从塔西斯书少得可怜的书房借书回来看，要不然晚上总是日落而息，实在太无聊了……能借的书实在不多，好在他和黄昕鹤用通用语阅读的速度都非常慢，一本书要看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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