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尤那就迅速的转过身,开始仔细的搜索房间。 窗台,床下,桌底,柜中。 她仔细的搜索着房间内,确认这里似乎是被细细打扫过,床底的灰尘是这几天才落下的,只有薄薄一层。其他地方也都没有什么痕迹。 但这房间内的一切似乎都过于新了。 她在房间内踱步,掀起床单,床是木板床,由数条木板搭成,中间有缝隙,尤那原本是准备从这里看床底,结果却在木板的夹层间看到了什么。 她伸手捞了出来。 一根红色的发圈。 应该是正好掉落在这里,被木板拦住,所以没有掉到床底,尤那凝视着手中的发圈,好几秒后,才抬脚走出房间。 月嗣正望着天花板发呆。 尤那出房间的一瞬间,他就敏锐的听到声音,微微侧着头对她微笑,尤那忽略过他的笑容,直接了当的问他,“这个侍女平时扎头发吗?” 那天见到的时候,她印象中是披发。 月嗣怔了怔,回答,“没有。” 他望着尤那,等待着她解释,尤那却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沉思着,将发圈握在手心中。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尤那在月嗣的陪伴下,慢慢的回到了神殿前。 马车停在外,落日的余晖照在黄金车辕上,站在马车边的瑞叶正焦急,看到尤那出来,琥珀色的眼睛瞬间一亮,三两步向前,冲到尤那的身边,“殿下,您总算出来了。” 他的眼睛紧紧的凝视着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不安,“只是祈祷而已……怎么这么久?” “我还到那边去找过您,您也不在祈祷室内,我都快担心死了。”他的目光不住的越过尤那,看向月嗣。 尤那觉得目光如果能够杀人,月嗣现在已经被瑞叶狠狠的凌迟了,“好了好了,只是耽误了一会儿时间而已,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瑞叶的心思细腻,又缠人,就像是忧思过度的怀春期少女,尤那实在是难以应对。 她也挺佩服月嗣,在她祈祷的时候,瑞叶肯定是紧紧地盯着月嗣,瑞叶居然也能够甩脱牛皮糖一样粘人的瑞叶,跑过来和她独处。 天色已晚,尤那准备离开。 上马车之前,她回过头,看向正凝视着她的月嗣,“你今天和我说的事情,我会找人再来调查,不用担心。” 月嗣微微一怔,眉眼微弯。 他上前一步,扶住尤那的腰,帮助尤那上了马车,又在她回头望时,牵住她的手,轻吻她的指尖。 他的嘴唇的温度也是冰冷而潮湿的。 指甲被柔软的嘴唇亲吻的感觉十分微妙,几秒钟过后,他才松开她的手,抬起眼睛对尤那微笑。 “我衷心感谢你,殿下。” 风吹动他眼前的金发,露出冰蓝色的眼睛,尤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放下了车幔。 ------ 马车行驶格外平稳,在马车上时尤那也在想着这件事情,望着车顶的花纹,安静沉思。用手轻轻地托着腮,另一只手轻叩着窗台。 回到寝殿后,她坐在丝绒靠椅上,一言不发,看向瑞叶。 瑞叶正在点蜡烛,呈上了准备好的甜点,又看着尤那安然坐下后,他就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烛光倒映在墙壁上,从身后看,他身形纤瘦,身姿挺拔,是典型的少年体态。 尤那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瑞叶,“埃尔伯特是不是很久都没有来了。” 瑞叶这动作猛然停下,半转过身,亚麻色的发丝划过弧线,目光疑惑,但没有问尤那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仰着头思索。 “嗯……埃尔伯特大人最近似乎挺忙的。” “这样啊。”尤那放下了甜点勺,抚摸着椅靠。 “埃尔伯特大人真是奇怪,上一次还说好给殿下带蛋糕来的呢,这几天却完全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好像也没有听说有人见到他。” 尤那望着面前的甜点出神,思索着埃尔伯特这个人。 埃尔伯特做出来的和千秋手艺相似的蛋糕,以及前几天的晚会上的那场烟花。 “明天想办法找到埃尔伯特,让他来见我,我有话要说。”她吩咐瑞叶,“你抽空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一定要将我的话传到。” 尤那指了指桌上的甜点,示意瑞叶收走。 瑞叶疑惑的将甜点收起来,“这么突然?为什么殿下忽然要找埃尔伯特大人。” 尤那轻轻的转动自己手上的戒指,挑了挑眉,“你做甜点的手艺实在是太差了。” “埃尔伯特说过要给我带蛋糕来吃的吧,连对公主的许诺都敢拖延,我看他是需要受到的一点教训,明天把他叫来,我准备亲自训斥他。” 瑞叶顿时怔住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盘子,又看向尤那。他完全没有听到尤那关于埃尔伯特的话,注意力只停留在了前半句,大脑已经完全宕机。 浅琥珀色的眼睛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一瞬间眼眶都红了一圈。 不是吧,要哭啦? 尤那看着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也呆了一秒。 她没说什么重话吧?怎么瑞叶看起来伤心欲绝,就像是天都要塌了一样? 瑞叶开始收拾盘子,两下叠起,一言不发的端起盘子,就转身离开,尤那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 他走的实在是太快,风一样消失在门后,根本没有给尤那说话的机会。 尤那望着被关上的门。 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把藏在衣袖中的发圈藏在了枕套内侧,想了想,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又转而思索起埃尔伯特的事情。 忘记叮嘱瑞叶提醒她,明天不要再戴戒指,以防被埃尔伯特薅走了。 算了。 ------ 第二天,埃尔伯特来到宫殿内。 时间还是清晨,瑞叶就敲响了房门,绷着一张脸告诉尤那,埃尔伯特已经在花园等待。 尤那看着瑞叶的表情,睡眠被打断的焦躁顿时退去,忍不住笑了。 她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你不会是还在生气吧?” 怎么这么记仇呢? 尤那力道并不大,但瑞叶完全不敢挣扎,顺着她的力气扬起头,亚麻色的偏长发丝滑落两侧,露出白皙的额头,浅色的睫毛,以及不安的转动的眼睛。 “没有……我怎么敢生殿下的气呢。”他的声音惊慌,看起来如果不是尤那还握着他的下巴,他就要立刻跪下请罪了。 尤那轻轻地啧了一声,松开了手。 瑞叶的性格……怎么说呢,他实在是太敏|感,太神经质了,时不时的就给人易碎的感觉。 她没有和这种类型的人交流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毕竟随便一句话都有会伤到他的感觉,尤那决定以后还是减少对话算了,少些交流,就少一些伤害。 哎,之前托埃尔伯特寻找的在花园中看到的女仆小姐,到现在也没个音讯。 尤那换好衣服后,就迅速的前往花园。 埃尔伯特正站在上次见面的地方等待,时间尚早,但清晨的清澈阳光已经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深蓝色的头发松松垮垮地束在肩上,穿着漆黑的礼服,披着绣着暗纹的披风,背影瘦高。 尤那站在廊下盯着他看,埃尔伯特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迅速的转过身。 “殿下。”他语气淡淡的,行了个礼。 尤那提着裙摆,快步走到他身边,“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过来?” 他的回答很简短,“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尤那凝视着他的表情,“差点忘了,工作啊……对了,上一次的烟花也是你负责的吧。” 埃尔伯特目光低垂,注视了她一眼。 “您的蛋糕我已经交给了瑞叶了,还有,我还有其他的东西要交给您。”他像上次一样从斗篷中取出了东西。 尤那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是涂蝉的新设计,又通过他传递到游戏中了,她什么时候做好的? 这么说就算昨天她不让瑞叶去找埃尔伯特,今天也会见到他的。 “这是我在集市中看到的,觉得有趣,就带来给殿下了。”他的语气淡淡,将手中的衣服展示给尤那,“您喜欢吗?” 尤那定睛一看。 一套睡衣。 还是小熊花纹的。 “嗯……”该怎么说呢,虽然知道游戏中是这样设定的,埃尔伯特就是负责中介,将玩家的设计传递入游戏中的工具人,但是这画面未免太微妙了…… 一个宰相之子,公主的青梅竹马,国家新锐重臣,在花园中传递一件【睡衣】给公主。 这真的合适吗? 万一以后涂蝉设计出个什么内|衣来,他也会用这个表情展示在她的面前,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这样问她,“您喜欢吗?”吗? 尤那设想了一番,顿时表情微妙起来,用力地甩了甩头。 之后她要好好的观察观察涂蝉,怎么研究了这么久,就设计出一套睡衣来—— “谢谢你,我很喜欢……”毕竟是涂蝉的设计,尤那还是收了起来,和埃尔伯特一起回到寝殿,“其实,我有话要对你说。” 埃尔伯特垂着眼睛,示意他正在认真倾听。 他比她高上大约一个头,她与他的肩平行,抬眼能够看到埃尔伯特柔顺的长发,被阳光勾勒金边,金丝框眼镜微微的闪烁着光,镜片后深邃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她。 他的睫毛长而细,自然下垂,遮盖住眼瞳。 尤那忽然改变了主意,目光转向前方,“过会再说吧,先吃蛋糕。” 早上起来,她的肚子还空空呢。 埃尔伯特一如既往的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静的跟在她的身边。 寝殿内,瑞叶已经收拾好,见尤那回来,抿着嘴端上的蛋糕,然后一言不发的出了寝殿,尤那的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上,看着他关上房门,咬住勺子。 不会吧,还在生气啊—— 这未免太久了吧? “殿下,您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埃尔伯特问她。 他坐在她的对面,西装质地的长裤熨烫的平整,露出了一截脚踝,尤那的目光,在他纤细而骨感的脚踝以及皮鞋上停留了一瞬间,又转向餐碟。 “能等我先吃再说吗?” 埃尔伯特立刻不言语了。 尤那望着面前的蛋糕,纯白的奶油颤颤巍巍,散发着甜蜜的香气,点缀着切成两半的草莓,草莓的内芯鲜红,上面撒着洁白的糖霜。 看起来就很好吃。 尤那伸出勺子,正准备来上一口,忽然目光停住,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瑞叶每天都致力于将她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圣诞树,首饰配件也十分齐全,尤那倒也不讨厌这样闪闪发光的东西,就任由他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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