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换个其他尴尬,难以启齿的问题。”狐泯舟用尾巴拍拍她的头,算作鼓励。 她一把扯下尾巴塞到怀里抱住,“让你社死还挺不容易的。” 狐泯舟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一条条图文滑过,相较于妖,他感觉人类才更加大胆。 初声晚凑过去看,他正在用浏览器看东西,不知碰到了哪里,有广告弹出来,很成人,不可描述那种。 他面无表情点了叉,继续往下看。 初声晚忽地出声,语气微妙,“好像从来没见你有过那方面的反应。” 狐泯舟手指一顿,抬眼看她,“你观察过我?” “那倒没有。”初声晚爱观察人,但也不至于什么都观察,解释道:“听说,正常早上都会有。” 她睡觉不算老实,爱抱着东西睡,旁边有只现成的狐狸,自然不会放过,有时睡醒时,能看见两人过于亲密的姿势。 想到这,她视线下移,狐泯舟似有所感,尾巴从她怀里抽出来,挡在自己腰间,嗓音很轻。 “有的。” 曾经,他知□□为何物,却无法体会,那一抹异动,除了让妖迷惘以外,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留恋。 或许,只有亲自在这人间烟火中走过,才会知道什么叫情,可是,又没人告诉他,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狐泯舟伸手想要触摸近在咫尺的人,蓝色的眼眸中仿佛平添了些湿润的水雾。 在此间光影中,他好像纯白如纸的少年,茫然无措地唤她。 “初声晚……” 初声晚一怔,明白了什么,两人一坐一躺,她居高临下定睛看他,忽地抬手将狐泯舟伸过来的手按在床上。 手机屏还亮着,被搁置在一旁,他倾身靠过来,衣摆蹭得卷上去,冷白劲瘦的腰身显露,而后将额头抵在她手背。 狐狸是一种不会掩饰内心,光明正大寻找配偶的动物,它们祈求回应的方式,也很简单,放低姿态,谦卑地追随。 狐泯舟仰脸看未动的初声晚,她半垂着眼帘,应当是在思考些什么,安静得好像一幅画。 他慢慢地支起身子凑近她,目光落在她唇上,近一些,再近一些。 或许是思考得出了结论,初声晚猛地偏过头,像是有点无奈,“泯舟,不可以。” “为何?”狐泯舟手指虚空点她心口处,“我能观心听愿,你并未有希望我远离的想法。” 也许此刻,狐狸终于开始好奇,人类的情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他平静道:“我或许还不能明白人世间的感情,但是,我答应过你。” “我会学。” 初声晚轻叹口气,“可对于你来说,我的生命异常短暂,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狐泯舟颇感意外,“你对寻徊不是这么说的。” “啊?” “你说过,养动物的人会存在,是因为那段相处的时光值得。” 这样近的距离,足以令他看清她的神情,他问:“养狐狸,不行吗?” “这不太一样。”初声晚不知道如何解释,慢慢说道:“老实说,我对另一半没太大幻想,甚至觉得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可基于这个好感,正式建立恋爱关系,背后带来的是一连串束缚和麻烦。” “谈个恋爱,之后感情淡了,不喜欢就停止,来去自由,这样最好不过。”她眼神认真,沉道:“但如果感情深了呢,我舍不得死,就要面对老去。” 初声晚是个很理性的人,这个悲伤的种子倘若注定会生根发芽,她宁愿永远是颗种子,至少能用手攥住,而不是虚无缥缈的。 闻言,狐泯舟眉头不自觉地蹙起,“那很难过吗?” 她点头,“非常难过。” “可你没有悲苦之感。”他说。 初声晚抓着他尾巴,用指腹揉搓尾巴尖尖的毛发,“你傻吗?痛苦的只会是你。” 感情陷得越深越难抽离,更何况,狐泯舟很久以前便拿走了她的一缕情,未来的一切,将全加注在他身上。 狐泯舟缄默不语,手轻抚她的面颊,一人一狐的唇毫无征兆地轻触。 他的动作来得突然,初声晚几乎浑身僵硬,回过神来时,眼前的狐狸周身已经有了些浅淡的光芒闪烁。 狐泯舟抓住她的手,放在心口。 “共生。” 观心听愿,这是他的所求。 他说过,他是只有求必应的妖狐,当年应下她的心愿,便绝不会丢下她。 狐泯舟道:“你知道我能力的缺陷是什么,如何补充,由你决定。” “暂且保留吧。”初声晚笑了笑,“现在先过好每一天,不必轰轰烈烈,也不用爱得死去活来,顺其自然。” 她懂他的意思,无非是让她选择共生人类那份,还是妖的那份。 若是前者,许愿的代价就是狐泯舟的寿命和能力,他终究沦落于情爱欲海,千年修为一场空。若是后者,许愿的代价则是她将再也不属于人类的范畴,在漫长的岁月中,情感可能被消磨殆尽,只会两看相厌,又因共生而互相折磨。 一对狐耳蓦地从发间钻出来,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十分陌生,狐泯舟几乎失神般地看她的脸。 他低道:“你还没回应。” “什么?”初声晚不解。 “狐狸的吻是求婚,如果异性接受,就会回吻。”狐泯舟的狐耳忍不住抖了抖,不知是羞得还是期待。 初声晚敛起笑,一本正经道:“我只是通过了你的恋爱申请,不是结婚申请。” “好的,我知道了。”他语气依然很平静,只是尾巴垂了下去。 初声晚忽然仰头,双手捧住他的脸,落下一吻,而后上移,轻咬狐狸的立耳。 谁不爱咬可爱狐狸的狐耳啊。 狐泯舟任由她碰敏感的耳朵,尾巴甩来甩去,神情有几分迷茫无措,“人类的表达方式,好奇怪。” 心头数不清的情绪让他思绪凝滞,不由得将人揽进怀里,尾巴环束着她的腰背。 仿佛霜雪被灼烧融化,翻滚沸腾,水汽萦绕,朦胧了意识。 ———— 恋爱归恋爱,班还是要上的,一只纯黑色看起来就特别贵的狐狸蹲坐在店门口接待。 他自称是只有原则的狐狐,接客无异于让他出轨,柳慕寻只说让他当萌宠打工一天,又没说怎么打工,迎宾自然也在工作范畴内。 天冷客人少,店里活不多,一心溜溜达达闲逛,发现了“新员工”,它凑过去闻嗅了下。 【你的气味,有点熟悉啊。】 狐狸冷冷睨了它一眼,不说话。 一心眼睛一亮,摇着尾巴走近,【不行,你这样工作怎么会招人喜欢呢,来,跟我学,见面要先把尾巴晃起来,嗓音要甜而不腻,只有秒变嘤嘤怪,夹子音,才能留住客人的心。】 狐狸持续面无表情,看着一心在面前仰面躺倒,边露肚子边摇尾巴。 【来,你学我。】 狐狸别开脸,一心又绕到他眼前躺下。 【来!】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寻徊担忧地看向门口,几次想过去阻止,都被初声晚拦住了。 她拿着手机正在各种角度拍照,纣王独宠妲己一个不是没道理的,狐狸威风凛凛,体型缩小到了正常狐狐的大小,毛发柔软茂密,并且很干净。 “泯舟。”初声晚喊道。 狐狸听到声音单边耳朵一抖,甩掉一心跑过来,蹲坐到她面前。 她放下手机,一手握住他一只耳朵,同时rua,双倍快乐,手感极佳。 可惜,这是个摸完就不认狐冷酷无情的人。 初声晚指指窗外的雪,“你能来个脑袋扎雪堆吗?据说狐狸都是这么捕猎的。” 狐狸:“……” “你看,乌鸦不接待吧,它就得录飞行才艺表演视频。”她尝试劝说,“同理,你也得录一段。” “好。” 狐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不多时,初声晚手被冻得红彤彤的,她也没在意,保存好视频,不打算发到账号上面亦或者外传。 这个样子的狐泯舟,她私心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冬天客人少,狐狸的接待工作还算顺利,有人来就上前迎接,之后用爪子指引客人洗手戴鞋套。 每当有人想rua狐时,他都能灵活地提前避开,一副“不要调//戏店内员工”的样子。 “这是狐狸吧,不是说狐狸服从性低吗?你们怎么驯服的,也太听话了。”有位顾客惊讶地问。 初声晚看了眼狐狸,哑然失笑,道:“靠爱感化吧。” 狐狸:“……” 晚上,工作了一天的狐狸闷声钻进浴室,用爪子拨开花洒开关调节水温,随后按出沐浴露往身上抹,后背够不到,就拉着毛巾两边,来回搓搓。 初声晚要统计账目,回来得比他晚一点,进门没看见狐泯舟的身影,猜这只爱干净的狐狸应该是在洗澡。 她瞥了眼浴室的磨砂玻璃门,瞧着影子有些怪,身量明显不对,若有所思,走过去打开门。 只见,狐狸刚放好毛巾,一身泡沫,爪子抬起,正准备开花洒。 初声晚眨了眨眼,“我想拍……” “不行!” “那我想试试给狐狸剪指甲。” “你的爱好,恕我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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