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垮垮的棉睡裤裤腿下,这人的脚是光着的,没穿鞋! 从坐在树下的小情侣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那个老年男人微微朝下的脸上,眼睛是闭着的,走近之后,甚至能听到对方还在打着呼噜! 男方忘记了要骂人,女方也被吓住了,两人搂在一块儿目送这个疑似梦游的男人经过、往402医院方向走去,便忙不迭起身,轻手轻脚地溜之大吉。 疑似梦游的老年男人不为所动,一步步走完临河小路,转进挨着拆迁区域的巷子里。 几分钟后,这个一路打着呼噜的男人走到了402医院大门前。 402医院包着铁皮的大门,门锁早就坏了、锁不上,因为门轴叶锈得比较严重的关系,门也关不严实,常年留着条门缝。 打着呼噜的男人抬手将铁门推出能容一人进入的缝隙,抬脚垮进门内,又反手将门掩上,一步一步地往上山的斜坡路上走。 一直走到住院部一号楼里面,站在长满绿苔的水泥地面走廊上,这个一直低垂着头、鼾声不断的老年男人才像是梦游被中断一般,鼾声中止、身体晃了晃,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缓缓睁开眼睛。 脚底的刺痛和脚下的诡异湿凉触感同时传来,老年男人刚“嘶”了一声、疑惑脚底板为什么这么痛,黑漆漆阴森森的走廊就闯进了他的视野。 “——?!” 老年男人都顾不上去困惑两只脚的脚底为啥刺痛得厉害了,惊愕地张大了嘴,仓惶四顾。 二十多年的废弃让曾经窗明几净、刷着白灰的墙壁总是干干净净、走廊里总是亮着灯的402医院住院部小楼变化了很多,走廊地面上长了成片的绿苔,石灰墙皮斑驳剥落了不少,灯也早就坏了,灯罩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让曾经来过这家伙医院的老年男人,完全认不出这地方来。 好在医院的格局大体上总是相似的,适应了黑暗的老年男人看到身前的病房,总算能大致判断出他的处境——他似乎正处于一家废弃的医院中。 “……我在做梦?”老年男人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他不是应该躺在家里睡觉的吗? 双脚传来的刺痛打破了老年男人的臆想,这疼痛太过于真实了,老年男人疼得有些站不住,不得不用手扶住墙壁,抬起脚来察看脚底板。 现代人的脚底板很少有能厚实到光脚走路而不痛不痒的,这个老年男人也不例外……他的脚底板血糊糊的一片,走出来的水泡都给磨破了。 “——草!”老年男人受不了了,下意识想伸手去摸手机。 然后摸了个空。他穿的睡裤倒是有口袋的,但睡前谁会把手机搁兜里呢。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老年男人忍不住破口大骂,骂声引起的回音在空荡荡、阴森森的走廊里回荡。 老年男人被自己的回音吓到,赶紧闭上了嘴巴。现在这个情况太诡异了,这地方也渗人得不行,他可不想引来什么吓死人的玩意儿。 正准备忍着脚痛走出去找人求助,踮着脚后跟走路的老年男人,忽然感觉有某种湿滑黏腻的东西爬到了他脚背上。 老年男人下意识低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他再次单手扶墙,费力地单脚站立,把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爬过的那只脚抬起来,用手摸了下脚背。 摸到了一手湿漉漉、又滑又腻的液体,还有异样的、似乎带着铁锈味和腐烂气息的气味从这诡异的液体中传来。 老年男人头皮都要炸了,背后全是此起彼伏的鸡皮疙瘩。 他把脚放下,顾不得脚底板传来的疼痛,撒开腿在走廊上狂奔。 一眼望去并不算长、似乎只有六间病房和两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房间的走廊,却不知为何……根本跑不完! 脚底传来的疼痛和湿滑冰冷的触感更加清晰,老年男人的呼吸也开始急促,他发了疯一般的、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撒开双腿拼命往前跑,却好像是被困在飞速后退的跑步机上一般,根本无法往前移动半步。 那被某种湿滑黏腻的东西碰到的感觉再次传来,这一次,这玩意儿抱住了他的腰。 老年男人惊骇万分地低下头,他明明能感觉到自己腰上多了什么东西,那种冰冷、湿滑的触感刺激得他整个腰腹部的皮肤都在起鸡皮疙瘩,可他就是……什么也看不到! “啊、啊啊啊——草泥马!什么鬼东西要害老子!滚出来,老子杀你全家——!!” 虽然上了年纪、但仍然像壮年时一样好勇斗狠的老年男人发狠地挥拳踹腿,却只是在击打空气,没有任何作用。 某种看不见打不着、却真实存在的东西,抱住了老年男人的腰,缠上了他的肩膀、胸口,捆住了他的大腿。 原本还能站在地上徒劳击打空气的老年男人,双脚离地、不受控制地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给托举了起来。 “不、不不不——救命!救命啊!”老年男人的狠劲儿在双脚离地后消失无踪,像一条肥硕的蛆虫那样在半空中拼命扭动,“是哪个、我得罪了哪个?饶命啊,放过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救命啊!” 没有人回应他,老年男人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有什么又宽又厚、又湿又冷的、软绵绵的东西环过了老年男人的面部,把使劲儿摆头的老年男人头部固定住后,他就连求救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一张嘴就有看不见的恶心黏腻的东西往他嘴里钻,老年男人除了咬紧牙关根本无力做出任何反抗。 这是极其诡异的一幕,一个年约六十来岁,保养得不错、状态还很好的老年男人,像是摆脱了地心引力一般、在阴暗幽寂的走廊中悬浮于离地约一米半的半空中,身躯倾斜、四肢摆出奇怪的扭曲姿态,双目圆睁、嘴巴紧闭,脑门和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仿佛是在做某种没有观众的悬浮魔术表演。 幽寂的走廊中响起极其细微的、非常容易被忽视的蠕动声,像是有体型庞大的软体动物在长满了绿苔的水泥地面上移动。 在这渗人的蠕动声中,悬空的老年男人缓缓横移,以一种离奇的、有节奏地轻微上下起伏的动态,“飘”进了其中一间病房里。 病房是有窗户的,洒进窗户的月光让病房比走廊里稍微亮那么一点点。 但这稍微增加的光亮对于老年男人的处境没有任何改善。 无法张嘴的老年男人感觉压在他胸口那一块儿的压力稍微减轻了些许,似乎原先缠在他身上的东西松开了。 还不等老年男人抓紧机会多呼吸几口氧气,又有什么东西爬到他身上。 这一次,老年男人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口位置增加的触压感,似乎是来自一只手。 这种发现没有让男人放松多少,反而是让本就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他浑身都颤栗了起来。 这只看不见的手顺着他的胸口往上滑动,来到他的脖颈处,摸到他的脸上,扣住了他的眼眶。 剧烈的、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传来,眼眶被某种力道往下撕扯,扯得他的脸皮撕裂般地疼痛,扯得他眼珠子都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 老年男人嘶声惨叫,却只发出了半个破碎的音节便再无声息——嘴巴张开的瞬间,那些堵在他嘴上的看不见的东西就钻进了他的口腔、堵住了他的喉咙,也堵住了他的惨叫。 肝胆俱裂、只能发出呜咽声的老年男人,耳边听到一道本以为早就遗忘,如今听来仍然无比熟悉的苍老声音: “老大啊……你说房子更到你名下,你一定会给你老妈养老,你是要脸的人……” “怎么房子给了你,你就不管你老妈了呢……” “老大啊……你老妈着饿死了才得送来医院装装样子,老脸都丢尽了啊……” “老大啊……你这个脸不要,就不要了吧……”
第69章 废猫?是魔王喵哒! 八月二十二日, 上午十点。 清水湾天明小区,住在洋房顶层的明兰兰锁上了门,脚步匆匆走进电梯里。 庄毅谋杀未遂那件事情过去后, 明兰兰休息了好几天才走出阴影,说服了想带她一起去海南修养的养母、又重新回复到以前上班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但要说和以前一样,也是有少许差别的……现在的明兰兰不穿高跟鞋也不穿裙子了, 去哪儿都是一副利落的运动风休闲装打扮, 随时能撒开腿跑路;随身携带的背包里也不装防晒和口红粉饼了,换成了防狼喷雾和电击器。 出于保护明兰兰这个当事人的目的, 庄毅的案件并没有公开, 天明小区的住户并不晓得自家住的地方发生过杀人未遂的事儿,明兰兰下到楼下时,住三楼的主妇刚买菜回来,友好地朝明兰兰笑了笑。 对这位面相和善、长相富态的邻居大婶明兰兰也有些印象, 回以客气笑容。 在距离天明小区不远的美食街吃了顿中饭, 明兰兰看时间还早、连十一点都没到,就没急着去店里开门, 先回家一趟拿刚才出门时落下了的手机充电器。 踏进她住的洋房时, 明兰兰又撞见了三楼的邻居大婶。 “你是住在顶层那家的吧?”平时只点头打招呼的邻居大婶, 这次少有地抬手跟明兰兰打了个招呼,热心地道,“这两天小区头好像有外人进出嘞,进出门的时候记得要把门锁好啊。” “诶……好的,我记住了,谢谢你啊嬢嬢。”明兰兰有些不适应这种来自陌生人的热情, 尴尬地笑了下,快步走进电梯里。 住在三楼的邻居大婶目送明兰兰走进电梯, 脸上那富态慈祥的笑容并没有什么变化。 明兰兰回家拿上充电器、又上了个厕所,再次出门时,出电梯前小心地先打量了了一下周围……确认没看见那个突然热情起来跟她搭话的邻居大婶,才松了口气。 普通人或许不会介意跟住同栋楼的邻居闲聊几句,但对于本来就有轻微社恐、后头又被庄毅那事儿吓得不轻的明兰兰来说,实在太勉强了。 明兰兰快步离开小区去上班,邻居大婶才从草木繁盛的中庭里走出来。 看了眼明兰兰离开小区大门的背影,脸上似乎总是挂着慈祥笑容的邻居大婶缓缓回过头,看向侧面对着小区大门的那栋洋房。 就是明兰兰住的那一栋。 脸上的笑容仿佛被固定了一般的邻居大婶,一步步走向这栋洋房,在洋房对面的凉亭里坐下。 约莫十几分钟后,又一个年轻女孩从洋房电梯间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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