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问他,他也不说,白着脸勉强的笑了笑:“没事。” “那你这是要去哪?” “去海边看看。” 徐容想起来刚才赵有鱼说的:“大鱼哥方才说天宝岛那边的天气古怪。” 对于这事,离渊似乎已经知道了,并不意外:“嗯,所以去瞧瞧。” 徐容见他脸色不好,怕他出事:“可要我一起?” 离渊笑了一下,像平日里那样摸了摸她的脸:“不用,你在家歇着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离渊越过她朝外走。 不知为何,他那样一走,徐容心里顿时一慌,猛地抱住他的手臂:“相公。” 离渊脚下一顿,回头看她,刚才脸上那安抚她的笑容早已不见,或许没想到她会突然留他,一时间也没来得及遮掩。 他叹了口气:“没事,真的,我很快就回来。” 徐容的视线,在他脸上一点点滑过,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随后,她慢慢放了手。 离渊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 徐容照顾好她娘后,就端着小板凳去了院门外,挨着墙坐着。 一边做着活计,一边频频朝远处眺望,就看离渊回来没。 等了好久,从天大亮时等到天黑,月明星稀,林子尽头才慢慢出现离渊的身影。 他走得很慢,没了曾经的意气风发,浑身散发着沉重的气息,拖着步子,一点点的往这边挪,低着头,背微拱着,像是压了很重的担子。 徐容猛地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簸箕,朝离渊走去。 起初是快步走,但她越走越急,后头直接跑了起来。 “相公!” 徐容扑进离渊怀里,紧紧抱着他。 她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害怕的一天。 害怕离渊再也不回来了,害怕他出事。 直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亲眼看着他回来,抱住他的那一刻,徐容才真真tຊ放了心。 离渊发现怀里的徐容在发抖,一摸她的身子,才发现满是夜间的露水,也不知是等了他多久。 离渊一阵心疼,赶忙把人抱进怀里,搓了搓她的手臂,想给她暖暖,但无济于事。 他干脆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先回去。” 嫌走路太慢,离渊弯腰把她打横一抱,借着夜色直接瞬移回了家,快步进了卧房,把徐容塞被窝里,压好被角,才转身去点烛火。 很快,屋内亮堂起来。 徐容躺在床上,感受到浑身的热度渐渐回归。 看着桌边离渊高大的背影,透着一股茫然和悲凉,徐容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她想了想,撑起身子掀开被单,邀请离渊:“相公,上来躺会吧。” 离渊回过神,看着徐容强撑的笑容,顿了顿,还是脱下被海风浸湿的衣裳,裸着上身走过去,和徐容并躺在床上。 他一进去,徐容就把他抱住了,将脸贴放在他胸膛上,轻声说:“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问,你若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受不住了,就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离渊茫然的望着上方,良久后,开了口:“还记得……天宝岛那个叫天乌的侍从吗?” 徐容蓦的一愣,不只是想起了天乌,还想起了很多事。 只听离渊继续说:“他反了,掌控了天宝岛,还把天宝关了起来。” “什么?!”徐容脑海里浮现出在岛上时,那调皮的男童,“他把他关哪了,可有对他……可有伤他?” 徐容不敢问的是,天宝究竟还在不在,是被关起来,还是被杀了。 离渊叹了口气:“不知道,没人知道。” 一时间,屋中沉默下来。 徐容慢慢开口:“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离渊看了过来。 徐容说:“当时我们分别后,小牛他从天宝岛上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离渊皱着眉头:“女人?” 徐容点点头,把小牛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包括他们后来成婚当日,天宝岛来的那群人的事,全部都告诉了离渊。 只见离渊的脸越来越黑,眼里的担忧浓郁至极。
第59章 天乌反了 徐容很是懊恼:“当时我被朱金铜缠得紧,我娘也病得厉害,就把这事忘了。” 离渊宽慰她:“不怪你,那会儿你也做不了什么,况且也来不及的,天乌若敢带人离岛,想必那时天宝已不在了。” “那怎么办呢,”徐容有些着急,“给你传话的也是天宝的人?” 离渊摇头:“不是,是离家的人。” 鲨族离家……徐容像是意识到什么,蓦然一愣。 离渊一脸难过的说:“离家……不,应该是整片海域,如今都被天乌掌控了。” 徐容不敢置信:“他不过一介侍从,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 离渊告诉她:“天乌出自水蛸一族,他们群居海底深渊,原身也叫巨型章鱼,曾经是海里最强大,最残暴的族群,能迷惑人心,驱使老妇鬼为其所用。在鲨族掌权之前,海里就是他们掌管,因行事太无章法,引得海里各族不满,最后,各族联合起来将水蛸一族镇压,把他们最强壮的族人全部关押在深海峡谷里,由鲨族离家看守,子孙后代则为奴为婢,被打上奴的刻印。” 徐容想起天乌身上的那个“卑”字,想必就是离渊说的刻印。 可既然有刻印在,他又是如何反的呢。 徐容不解。 离渊冷哼一声:“大概是从天宝那得了解印之法,要不然就凭他,连海里最低等的水灵芝都打不过。” “那丽娘呢,”徐容追问,“她和天乌同为天宝的左右手,难道不能拦住他?” “没用的,”离渊摇头,“丽娘来自水灵芝一族,我方才说过,水灵芝是海里最低等的族群。他们太弱,除了美貌没别的用,无论是谁当权,这一族都只能为奴换得生存,丽娘能得以重用,全是天宝心善提拔。” 徐容想起那位温婉女子,叹息道:“天宝对丽娘有恩,想必出了这种事,丽娘也不好受吧。” “大族都岌岌可危,别说她一小族百姓。” 离渊的声音,变得越来愈沉,“天乌解开咒印后,第一个打算就是把他那帮强悍的族人放出来,此时正带着天宝岛的侍从,还有海里所有老妇鬼攻打鲨族离家,而我姐姐身为鲨族君主,正带着兵将在苦苦支撑。” 他看向徐容,目光十分复杂:“赵有鱼收到的海螺,就是我姐姐派人送来的信。” 徐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信里说了什么?” “她让我回去。”离渊不舍的看着她。 徐容咬紧嘴唇,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怕听到她不愿听到的答案。 离渊在被单下,握住她的手:“这信不是皇令,而是鲨族百姓常用的一种家信传递,皇姐或许是尊重我的意愿,不想勉强我,等我自己做决定。” 徐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他:“那你怎么想?” 这是海里的战争,就和世间的战争一样,弄不好,是要见血,是要死的。 即便离渊再厉害,可他毕竟刚行成人礼不久,能是天乌的对手吗? 徐容心慌起来,傍晚时,那种害怕再也见不到离渊的恐惧卷土重来。 面对徐容的询问,离渊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他的视线落在别处,茫然的看着桌上飘忽的烛光:“如果你叫我不去,我就不去。” 他一言道出徐容的心思。 确实,她很想很想阻止他的,让他不要回去。 如果她开口,离渊肯定会听她的话,留下来,跟她过日子,再也不管鲨族的事。 反正他皇姐也是用的百姓所用的书信,离渊就算不回去,他皇姐也不会埋怨他。 他已经不再是皇室了,不用再承担这一切,就好好的当个凡人,和她生活在一起,白头偕老,没人会怪罪他。 可那样的选择,是离渊想要的吗? 离渊曾告诉过她,在遇到她之前,最大心愿便是在成人礼那天成为女人,成为海神娘娘那么强大的神,可以保护鲨族百姓,可以守护整个海洋。 可如今,她真的要为了一己私心,让离渊放弃儿时的志向吗? 徐容开不了这个口,离渊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再多,就是她贪心了。 所以,徐容又问:“我若让你不去,你会恨我吗?” “会,”离渊顿了顿,又说,“或许也不会。” “怎么说?” “我不糊涂,你又没用刀架我脖子上,回去是我自己定的,如何能怪你呢。”离渊叹气道,“我只怕天乌野心太大,若真让他掌权,到时候不只是海里不安生,连岸上也不太平。” “岸上不怕的,”徐容安慰他,“有海神娘娘保佑他不敢来。” 离渊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化成一声叹气。 那晚之后,离渊频频往海边去,有时候一站就是一夜,天黑都没回来。 把徐容吓得以为出了什么事,经常半夜去找人。 就看到离渊坐在沙滩上,望着大海的方向发呆,愁眉不展。 徐容看着离渊那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嘴一快,就说了:“你想你的,别顾虑我。” 说完徐容就后悔了。 幸好离渊摇头:“去了,我若是回不来怎么办?你成了寡妇,村子里的人不是更要欺负你?” “呸呸呸,瞎说什么!” 徐容听不得这种话,红了眼,挨着他坐下,“我能有什么事,大不了,村子待不下去,我就带着我娘,还有屋里那筐金子往镇上去,做点什么小买卖,这日子总是能过的。” 离渊眉头一展,笑了,释怀般的点点头:“是,你的性子总是能把自己照顾好,我也就放心了。” 话一说到这,徐容又沉默了。 她啊,果然还是不想离渊去。 不知是不是他名字里带的那个“离”字,寓意不好,总是在分别。 徐容突然想起初见时,她还夸离渊名字好呢,他当时听了就一脸不信,毕竟谁会喜欢分离呢。 如今想来,还真的是。 “那你……”徐容想故作大度,劝他去吧,但她试了几次,还是开不了那个口。 别人说成亲后,再稚嫩的人也会变得稳重,可她和离渊像是掉了个位,她变得毛燥起来,离渊反而更稳重。 她刚开了个口,离渊就明白她要问什么:“嗯,我想好了。” 徐容不敢看他,低着头,喉头哽咽,说不出话。 她舍不得他,但也不想逼他。 离渊也狠心的别过脸,不看她,就看着夜色中的海洋,怕自己一时心软改了主意。
第60章 绊脚石或后盾 随后,他携着徐容回了家,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但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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