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天赋的变动,并非常人所能理解的,靠着努力就能改变。 他听话、懂事,在学校里表现得越发优秀,司侯宇越发看他不顺眼。 后来,司侯宇甚至将自己过得不好的所有罪责,都推到了蔚蓝身上。 年幼的蔚蓝,在世家小学内备受欺凌,又不断地遭遇到了父亲的暴力对待。 导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几乎都没办法做到正常开口说话。 直到某一天,他母亲知道了他在司家过得不好的事,找上了门来,想要把他接回去。 司家的门槛太高,他们高攀不起,就回去做个普通人。 蔚蓝也同意了,他想做个普通人,也不想继续留在司家。 可那天晚上他放了学,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后,母亲一直都没出现。 他心中担心,害怕母亲出了什么事。 想回到家里,去求父亲帮忙。 刚走到了家里,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母亲,和满脸惊慌不知所措,手里还拿着刀的父亲…… 蔚蓝守了母亲的尸体七天。 尸身腐烂后发出的臭味,让所有的人都避之不及。 司侯宇逃了,司家没人管他,实在挨不住那个臭味,想要将尸首强行拖走,他就扑上来直接撕咬对方。 后来他被司家的人按在了地板上,看着那些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打发了他母亲的死,看着司侯宇恍若无事人一般,轻松就被接回来了。 ……不管怎么不得用,司家主的孩子,那也是司家的人。 哪怕杀了他母亲,司侯宇也可以免责于难。 至于他。 他只是一个没有太多用处的废物而已。 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更别提给他的母亲伸冤。 所以,在司侯宇又一次动手打他的时候,他咬掉了司侯宇的一根手指。 那天夜里,他被发了疯的司侯宇差点打死。 他咬掉司侯宇的手指,司侯宇就要剁了他的手。 然后他就跑了。 拖着一身的伤,倒在了垃圾堆里。 司家那几个孩子,在听说了这件事后,还曾经来找过他。 他们冲着他嬉闹玩耍,往他的身上扔脏东西。 他用垃圾堆里翻找出来的报废机械,将那个为首的孩子头顶砸出了一个大洞。 大洞破损后鲜血淋漓,把所有的人都吓着了。 那个孩子被人众星拱月地接了回去,而等待着他的,就是彻底被司家遗弃。 司家说他性格暴戾,不服管教,把他的名字从司家系统里删除。 他被那个苏醒回来的孩子,用电击棒打了头。 被人扔在了荒山野地里。 他以为,他会死在那里。 他还记得他那天睡在了寂静无人的荒地中,看着头顶的月亮。 他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但能够感觉得到的是,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他可能要见到妈妈了。 虽然他对那个女人印象不深,他只记得她有一张很漂亮的脸,和与那张漂亮的脸蛋截然相反的怯懦和卑微。 她活着的时候,总是对司侯宇低声下气。 司侯宇来接他走的时候,多番挑剔和打量,像是对待一件货品一样。 女人却反复跟司侯宇说,小宸很乖的,他是个好孩子。 还有就是那天到了最后,她绞着双手跟他说,你爸爸不喜欢你,我接你回去。 他知道她从司侯宇那里得到了一笔异常丰厚的‘奖金’,也知道她来接他,只是司侯宇对他失去了耐心,让他从跟前消失。 司侯宇说,不来接他的话,他早晚会被司侯宇打死。 但他很庆幸,她至少不想让他死。 所以她来接他了。 他还是很高兴。 可是忽然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他躺在荒地里,浑身都疼,看着月亮落下去,太阳升起来。 那天是个大晴天,天空蔚蓝一片,太阳驱逐了他身上所有的冰凉,照得他暖融融的。 他想,死在了这样盛大的晴日里,也是件好事。 然后,他在闭上眼之前,看到了她。 彼时的姬芙也才十几岁,她从炼狱星逃脱,浑身是伤。 躲到了这个偏远星上后,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她分明看他满身是伤,人都快死了,却问他:“你是小狗吗?怎么还仰着晒肚皮?” 那天以后,他世界里的太阳,就再也没有落下。 蔚蓝不知道怎么梦到了那么久以前的事。 后来还发生了很多事,他也再次回到了司家,亲手杀了司侯宇。 也将当年那个孩子踩在了脚下,碾断了他的脖颈。 司家的人看到了他,说他是疯子是变态,连自己的父亲都能杀。 他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又看到了姬芙,她的脸总在跟前晃,他看得心头也跟着乱晃。 小行星上,秦楚月看着躺在医疗仓内的蔚蓝,忽然抓住了姬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轻蹭。 她没忍住,道:“人都烧糊涂了,还记得他的阿芙呢。” 姬芙:…… 蔚蓝的身体情况非常糟糕。 有三年前大战时留下一直没痊愈的旧伤,有这些年被折磨出来的新伤,还有这次竭尽全力下受到的致命创伤。 秦楚月看了医疗仓给出的结果,都倒吸了口凉气。 伤成这样人还能活着,也真是全靠着一口气在撑着了。 唯一好的消息就是,利家留下的那堆药剂还在,虽说当初被姬芙消耗得差不多空了,但天赋药剂和外伤药剂不同。 留下来的很多药剂,都是极品的外伤药。 姬芙将药剂综合,改用温水药浴。 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药性,配合医疗仓一起,给蔚蓝治疗。 ……就是要发挥药效,需要脱衣服。 秦楚月是想都不想地转身就走,留她一个人,听着蔚蓝在昏迷中,不断呼唤她的名字。 等到药浴开始,医疗仓门关闭后,秦楚月才去而复返。 “完全恢复的话,需要多久?” 因为解锁了利家的核心技术,加上顶级药剂,还有她的特制药一起,已经极大缩短了蔚蓝康复的时间,但因为他的伤势实在是过重,预期恢复的时间还是很长。 “至少半年。”姬芙眼眸深沉,这还是在保证极品药剂不断的情况下的保守估计。 如果中途药剂断了,需要的时间会更长。 以目前的用药量来说,也支撑不住半年的时间,利家留下的药剂,最多只能用三个月。 不过三个月后,蔚蓝起码能够恢复半成。 比起当初大战后,方焰离直接休养了三年的状况要好上不少,但时间上来说,还是较为紧促。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加快点治疗速度?” 正常来说,是没有的,治疗就是治疗,一味求快,也不可能像是修复机械一样立刻就好了。 但姬芙不是传统的医生,蔚蓝的身体情况也区别于正常人。 姬芙闻言未语,只是打开了医疗仓的操作页面,她示意秦楚月抬头看。 在秦楚月进来前,她给蔚蓝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这页面上显示的,就是蔚蓝的全部身体数据。 除去受伤的部分,数额非常夸张,高于秦楚月对于一般机甲兵的身体认知。 她忍不住感慨:“这身体素质,要不他能活着见到咱们呢。” 等到页面翻滚,出现了第二面的提示后,她整个人一怔:“这是……” 姬芙看着屏幕上特别标注的内容,沉声道:“这就是司家无论如何都要控制他的原因。” 硕大的光屏上,有一行红色加粗的字迹,上面写着: 【天赋等级为,超星级】 常人的顶尖天赋,止于S级,而天才们,则是星级。 极少有人知道,星级之上,仍有超星级。 超星级级别的天赋,已经超过了常人所能理解的领域。 放眼整个星际时代,只怕也仅有数十人。 而据姬芙所知,目前的三大世家中,仅有司家这一辈的年轻人里,连一个超星级都没有。 周家的极有可能是周陆海,方家目前除了方焰离外也有。 甚至,在近段时间收集到的材料里,能得知底下的四小中,似乎也出现了超星级的绝顶天才。 只剩下司家。 三年前司家就被他们重击,折损了非常多的星级机甲兵,原本实力就跟同为三大世家的周家、方家拉开了距离。 如果年轻一辈的领头人里,还没有能够站得住脚的人出现。 那么司家的位置,只怕很快就能被人顶替。 只是姬芙没想到,司家跟利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抽取天赋的事情他们肯定也有参与。 但这么久了,还是没能养出一个真正的超星级。 某种程度上来说,司家会狗急跳墙,也是因为利家被灭的原因。 但归根究底,这都是司家自己作的孽。 当初司家没有一个人瞧得上低天赋的司宸,所以他们大概想破头颅也想不到,天赋A级的司侯宇,会生出了一个晋升型天赋的孩子。 蔚蓝刚开始时,确实只是F-,但是伴随着时间推移,他就开始展露出来了绝佳的天赋。 到三年前大战前夕,他的天赋已经达到了星级。 当时的姬芙也可以借用云方制作出星级机甲,所以蔚蓝的机甲是她为他量身打造。 那时不论是天赋,还是机甲,其实都弱于方焰离。 她用云方造出来的黑机甲,最多也仅是星级,所以最后一战时,他们才会输得彻底。 没想到,三年时间,蔚蓝在受伤没有彻底痊愈的前提下,天赋居然仍旧晋升了。 秦楚月冷声道:“……难怪连置入记忆芯片这种蠢事都想到了。” 确实,一个超星级带给司家的价值实在是太大了。 至少可以保障司家上百年的荣华富贵,保住司家三大家族的位置。 姬芙却道:“蔚蓝的天赋晋升,跟机甲能源石有关。” 这次蔚蓝在濒死状态下,还能够支撑那么久,其实也是因为他拆解了一颗机甲能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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