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弗曼?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杜芙一下怔住,而顾云朔这番话也明示了希裴诺的身份不简单。她在记忆里迅速搜寻着,很快就找到了匹配对象。 ……苏拉·布雷弗曼。 那头相似的红发。 原来希裴诺是布雷弗曼家族的人,那为什么他不好好待在中央城做贵族少爷,反而却待在贫民窟?这根本说不通。 下一秒希裴诺就为她解决了疑惑。他冷漠道:“很抱歉,但我早已脱离布雷弗曼家族自立门户了,我跟那个迂腐的家族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布雷弗曼家族族长的儿子和家族反目成仇,最终被剥夺姓氏赶出家族的新闻当时在中央城几乎人尽皆知。而前不久苏拉·布雷弗曼宣布家族旁支,也就是希裴诺的堂叔接替他的位置,也引起不少议论。 “哦,请原谅我的疏忽,我忘了你已经被苏拉族长赶出家族了,现在只是某个拥有珍惜动物的组织的管理员。”顾云朔道着歉,态度和说话的内容却实在算不上谦和,他也没有耐心再和对方周旋下去,“那么,就让我们回归正题吧,多少钱能让你满意?” 希裴诺:“不卖。” 他轻蔑地笑了笑,又道,“议长大人,如果你认为钱能够收买我,那你就完全错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顾云朔的耐心已经告罄:“你想要什么?” 希裴诺望着他,他像是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似的,突然开怀大笑起来,甚至眼角笑出了晶莹的泪花。片刻后,他从礼服内袋中取出手帕慢慢擦拭眼角的泪水,慢悠悠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条人鱼,这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事。” 他的目光直直投向杜芙,他缓缓地抬起手,手指指向她,却没看杜芙一眼,对顾云朔笑:“如果你能让她陪我到我满意,那条人鱼就是你的了。” 他看起来真的像是疯了,不加掩饰的恶意直直扑向杜芙。但这伤不到她,反而成功惹怒了顾云朔。 “希裴诺!”顾云朔彻底冷下脸,他发起怒来很有威慑力,Alpha身上的信息素攻击着他,希裴诺面色逐渐变白,“我不管你是不是布雷弗曼的人,背后又有什么靠山,你要知道,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你身败名裂。” “如果我说,我的靠山是不夜天呢?” 希裴诺并不畏惧于他,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威压使他的脖颈和后背全是细密的冷汗,如同病发似的微微颤抖起来,但他仍是笑着,用力地按住手杖支撑身体,脊背挺得很直,“你当然可以试试看,议长大人,我随时欢迎。” 这句话几乎算得上语出惊人。高等贵族世家失去继承权的长子转头变成了灰色组织的管理员……这是能登上《帝国日报》周日头版的头条新闻。 也更少有人知道,不夜天其实和皇室以及某些贵族搭建过稳固的合作关系。他们为这些人搜罗来稀有的矿物珍宝,满足他们奢侈的欲望。也因此,尽管不夜天种种行为游走在违法犯罪的边缘,这么久以来却一直都没有被消灭,因为这是皇室内部默许的。 不夜天的势力盘根交错,甚至就连某些议员都是不夜天的会员。 顾云朔面色冷凝。 “够了。” 杜芙忽然开口说。 于是一时间两道目光同时投向她。杜芙没有看希裴诺,而是垂着眼眸,“我累了,顾云朔,我们回去吧。” 在希裴诺抖露更多消息前,这场闹剧必须终止了。 顾云朔立刻毫不犹豫地说:“好,我们现在就走。” “慢着。” 希裴诺扬高声线打断了他们。显然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 他站在门边挡住了唯一一条出路,红宝石手杖像是审判锤重重敲击着地面,灯光把他如火的红发照的鲜艳的近乎刺眼,却仍照不穿他眼底那层阴霾,“顾议长,我想你犯了一个错误,这里可不是你的上议院,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的身后也出现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模样的人,他们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迅速分散在他们面前。 其中甚至有几个杜芙眼熟的面孔,他们是在贫民窟的时候就跟随在希裴诺身边的人。 明明只是一场应付性的约会而已,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希裴诺缠着她不放,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作为她目前唯一的助力,顾云朔不能在这里出事。 如果冲突是不可避免的,那么让她一人承担就是了。 顾云朔表情愈发冷峻难看。他举起了终端,准备叫来帮手,在通讯接通前一秒,杜芙抓住了他的袖子,动作迅速地夺下了终端:“顾云朔,你不要冲动。” 顾云朔的眼眸浮现出诧异:“你——” 接着她对希裴诺说,“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他与这些事都无关,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想要出气的话,直接惩罚我不是来的更快吗?虽然你现在不是布雷弗曼家族的成员了,但在这里起冲突对双方的名誉都有影响。” 希裴诺不是傻子,他刚才只是有些被愤怒冲昏头脑了,现在听杜芙这么一说,也稍稍冷静下来,却仍是冷笑:“说得这么好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只是怕他出事。” 他又道,“不过,你说的没错,他可以离开,但你必须留下。”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保镖很快撤离了办公室,室内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杜芙按下终端的关机键,然后塞到顾云朔的口袋里,轻声说:“你先走吧。” “薇薇安。”顾云朔紧紧盯住她,“你不需要这么做,这种小事情我完全能够解决。” 杜芙说:“这是由我引发的事情,当然应该由我自己来处理。” “但是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放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们之间只是有一些小小的误会,相信我,很快就会解决了。” 她顿了顿,黑眸里浮现起信任的亮光,又道,“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说服西恩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是重要的政治性事件,就算是善于言辞的顾云朔也需要时间。 顾云朔极为动容。 希裴诺冷眼看着他们轻声交谈,那快挨到一起去的画面刺眼极了。 “那好吧。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就立刻打给我。” 顾云朔神色戒备地看了希裴诺一眼,昂首走出了办公室。 希裴诺毫无愧疚地霸占了馆长的办公椅,他坐在黑色的真皮座椅上,杜芙站在沙发边,他们隔空对视着,这一幕仿佛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重合。 只是这一次,希裴诺不再是和善可亲的样子。他一只手放在扶手,红宝石手杖树立在另一只手手边,这么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他就像坐在王位上的小王子,姣好的面庞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冷漠。 杜芙走近了些,发现了一些端倪——那颗红宝石很眼熟,切割过的独特棱角和罕见的色泽都昭示着那是她留下的红宝石。希裴诺把它从项链上拆卸下来,安装在手杖的顶端。 用以提醒自己过去曾犯下多么愚蠢的错误。 至少希裴诺是这么认为的。 那天杜芙不告而别,他调来了监控,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监控里明明白白显示出是她自己主动走出的房子,也是她自己沿着通往贫民窟外围的道路走出去的。 到后来她走出脱离监控范围内的区域,再也不见。 可是那条路十分隐蔽,只有少数人才知道,除非有很熟悉这片地区的人告诉她,不然她不可能知道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向他隐瞒了什么。 往日的欢愉还历历在目。尽管希裴诺用尽全力说服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证据就赤/裸/裸展现在他面前,没办法再粉饰分毫。 杜芙真诚地说:“我们谈谈吧。” 希裴诺却被她轻巧的语气激怒,精致的眉眼间一瞬浮上戾气:“谈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谈谈你怎么骗我,怎么把我耍的团团转吗?!” “一切都是谎言,都是为了骗我编出来的,甚至连性别都是假的。你是怎么做到的?信息素抑制剂,还是短期腺体改造?”他问完却像是觉得这些问题十分愚蠢似的,挑高了眉头扭过脸去,道,“算了,你不用解释,我根本不在乎。” 看出来了,他在乎的要死。 不过杜芙也没打算解释,说真话无疑是不行的,毕竟她当时确实跟星盗走了,而如今撤兵案闹得沸沸扬扬,无论现在站出来的是谁,最终归宿都是直接被送上帝国法庭。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能透露。 让谎言更加真实的方式,就是在谎话里掺杂一些真实。半真半假,难以辨认。 杜芙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 希裴诺嘲讽地看着她:“你知道就好。”他又咄咄逼人地质问,“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我……”杜芙张了张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止不住抽泣,黑眸湿润黯淡,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砸在地面的地毯上,“对不起……但是我不能说。” 希裴诺先是一惊,又随即意识到这可能也是她在演戏,强迫自己硬下心来,但是情绪却压抑不住的烦躁。 “别哭了。”他终于忍不住吼道,“现在哭有什么用,你当初骗我的时候有想到现在的结果吗?!而且有什么不能说的?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杜芙擦了擦眼睛,脸上显露出犹豫:“可是,我真的不能……” 希裴诺没好气地说:“我保证不说出去行了吧!赶紧说!” 气氛渲染的差不多到位了,至少现在她就算说出口,也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上。 “你知道撤兵那件事吗?” 没想到杜芙会提起这件事,希裴诺皱起眉:“我当然知道,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新闻媒体到处都在播报——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那天离开,是为了追查星盗。他们来了棚户区,为了拍卖会上的东西。” 为了防止他不相信,杜芙又添入一句真假半掺的话,“巴特也在我离开不久就走了,因为他也是星盗团的一员。” 那场拍卖会确实有不少能量石和高级武器,希裴诺的眉头越皱越紧,眸中显出些不可思议,嘴巴也张大了:“等一下,你说追查星盗?而且你还知道这些消息,可是这不应该……,难道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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