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摆摆手:“您不用再把我和那个什么赵逢凑成一对,我已经找到合适的道侣了。” “喏。苏白璟。”她拽着苏白璟往前来了点,“苏公子,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品行高亮,和我简直是天作之合。” 她爹陆厉然瞪圆了眼,嘴边两撇黑亮胡子抖了抖。 她娘白怡手中的玉简掉在了地上,“咔嚓”摔成了两半。 爹娘的反应和她想象中差不多,陆晴心中得意万分,又一点也不后悔和苏白璟结契了。 陆厉然面色黑如锅底,僵着头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身边的苏白璟身上。 呵,修为低微,身份不明,年轻幼稚。 空一张勉强看得过去的脸又有何用? 白怡已经急得站起身:“等等,女儿啊,你和赵逢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并不急于一时。我和你爹也是有苦衷的,你可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 白怡的话让陆厉然心下一动,是了,他从来没听说过女儿身边出现过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合适的道侣? 陆厉然心下微定,施施然弹了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哼,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朋友吧?想糊弄你爹?” 陆晴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她扬着眉,轻哼一声,伸出右手放在陆厉然面前,在他莫名其妙的视线里一把扯开了袖角。 洁白皓腕上,几抹血红纹路蜿蜒,像绘在雪白画纸上的几笔红梅,美丽又妖冶。 “我们已经结了婚契,是天地认可的准道侣了,父亲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陆厉然……陆厉然倏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陆晴的胳膊,眼珠瞪得像是要凸出来。 其实不用再次确认,单凭气息和花纹他就能看出来,这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婚契。 但陆厉然还是不死心,仔细看了两眼,结果自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陆厉然:“你真是要气死我!” 陆晴:“反正事已至此,他已经是我的道侣了。” 陆晴张口道侣,闭口道侣,简直是在他理智上跳舞。 陆厉然额角青筋直跳,深深吸了口气,十分不客气地指着苏白璟:“好,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道侣,那我现在问你,他家住何方?” 陆晴张了张口:“……” 陆厉然:“他家有几口人?” 陆晴:“……” 陆厉然:“他是什么灵根的修士?” 陆晴:“他……” “真是胡闹!” 陆厉然气得几乎要站不稳:“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解除灵契!” 婚契只是难解,不是不能解。 陆晴立马警惕起来:“不行,不能解。” 陆晴破罐子破摔,拉着苏白璟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伸出手腕:“反正婚契已经成了,您说这些都没用。” 她悄悄戳了戳苏白璟的掌心,示意他快点说两句。 苏白璟慢条斯理地拉了拉她的袖口,将她白皙手腕上那几道梅枝一般的契纹彻底遮住,方才开口:“我是齐月城人,父母皆已去世,家中只我一人了。” 陆晴怔了下,倏地望过去,恰好对上他一双潋滟的眸子,苏白璟唇角含笑,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腕:“我和……陆晴姑娘,是真心相爱的。” 他一双桃花眼里敛着柔和的春光,仿佛真的饱含无尽情谊。 陆晴眨眨眼,脸颊忽然有点发烫。 “真是胡闹!”陆厉然更生气了,他握着的扶手咔嚓一声,明显出现了几道裂痕。 陆厉然额角青筋直跳,指了指苏白璟:“你先出去。” 他对陆晴说:“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 苏白璟不置可否,他面色不变,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一双深色眸子望向陆晴。 陆晴拉了他一下,出乎意料的没拉动,她没在意,干脆往苏白璟旁边挪了两步。 最后一丝缝隙也被堵上,两人看上去更像一对天造地和的佳人了。 陆晴很满意,抬了抬下巴:“爹,他现在是我的道侣,没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苏白璟眸中荡过极浅的愉悦笑意,唇角微微弯了一下,他轻轻拎起陆晴放在他肘弯的手指,像把玩那只琉璃壶一样摩挲了两下,随即挪开:“没关系,我在外面等你也是一样的。” 陆晴眸光犹豫,她不愿让苏白璟离开,但理智知道,父亲让苏白璟离开,恐怕是想告诉她一些涉及到陆家的,不适合苏白璟听到的机密。 陆晴眼巴巴看着苏白璟:“……那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出来。” 陆厉然听得眼皮直跳,苏白璟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他朝陆晴微微点头示意,起身离开正厅。 他动作流畅自如,没有丝毫凝滞,不像是走在陆家的正厅里,反倒像是出入自己家一样自然。 陆厉然轻哼一声,面色倒是舒缓了些。 他百年修行来见到过的小辈不少,能在他面前如此轻松淡然的倒是没几个。 更何况,他并没刻意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 苏白璟修为如此低,还能在他金丹后期的威压下如此淡然,心性倒是还算过得去。 当然,做他女儿的道侣还是不行的,做个朋友,勉强够格吧。 苏白璟缓步出了正厅,身上清淡柔和的气息霎时一敛,几分戾意与燥意浮了上来。他歪了歪头,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抱臂懒散靠在檐下房柱上,正厅里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中。
第4章 苏白璟已经离开正厅,只剩下陆晴和她爹娘三人,陆晴抬了抬下巴:“爹,你想说什么?” 陆厉然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在主座坐下:“我和你娘动了联姻的心思,是有别的原因的。” 当然是有别的原因,陆晴的手捏紧了扶手,心里一阵的钝痛。 她垂眸,声音冷硬:“我当然知道,是因为我修为的事情?” 陆厉然又重重叹了口气:“是,也不是。” 陆晴毫不犹豫忽略了她爹后面三个字,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急道:“爹,再给我一点时间,只不过才两年而已,你相信我,我肯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可是天光城第一天才!” “曾经的第一天才。”陆厉然淡淡补充。 陆晴咬了咬唇,却没法反驳。 “能有什么办法?”陆厉然眉头紧锁,他见识比陆晴多多了,知道没有陆晴想的那样简单,“修士一入瓶颈,卡个十年八年也是常有的事情,你爹我在金丹后期的瓶颈也已经卡了七八年了。” 陆晴眼眶微红,仍旧倔强昂起下巴:“反正,我一定能找到自己的道心!” 陆厉然按了按额角:“……差点被你带歪,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但现在重点并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你不就是觉得我修为涨得慢了吗?” 扶手边缘将她的手掌勒出一道又一道深痕,陆晴恍然无知,她挺长脖子:“实在不行,你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从陆家旁支里过继一个天赋出众的孩子好了。陆家也不用指望我,我就当个闲散修士就行了。” 白怡轻嘶一声:“你这孩子……” 她摇摇头:“你先听你爹说完!” 陆晴不说话了,陆厉然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仿佛一下子老了百岁。 他沉吟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实情。 “我想让你和赵家联姻,并不是因为你两年修为不曾提升。”陆厉然道,“你是我女儿,别说两年不曾提升修为,就是五年,十年都未曾提升那又如何?” 陆晴偏了偏头,心中不信,面上的愤怒却一刹那褪去不少。 她爹娘一向对她偏宠娇惯,虽然这两年她陷入瓶颈,对她要求严格了些,但还是宠爱的。 她其实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父母突然就变了。 因此才会格外委屈愤怒。 陆厉然:“更不是担心陆家的发展,陆家,我真正在意的人只有你和白怡两个而已。” 陆晴迫不及待追问:“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不明白,父亲仍处壮年,是天光城仅有的几位元婴修士之一,实力强劲。母亲身体康健,又有一手独特的画符功夫。她虽然已经陷入瓶颈两年,但十八岁的筑基巅峰修士,不比五大家族任何一个同辈差。天光城一切稳定,有什么能难倒父亲? 陆厉然长叹一口气:“之所以会想让你嫁给赵逢,是我最近心中总有些不安。” “不安?” “天光城近几百年来都平安无事,但别忘了,一开始这座城池的用处是什么了。” 陆晴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心下猛地一颤。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土生土长的天光城人。 天光城的历史她从小就倒背如流。 这片大陆并不只有人族这一个生灵,还有一个能力更加强大,性格更加诡谲的种族——妖族。 两个截然不同的智慧种族很难和平相处,人族妖族多年征战不休,直到五百年前,才划定界线,签订了和平条约,结束了多年战争。 以依林山脉和希洛山脉为界,大陆一分为二,西北一块属于妖域,东南这部分则划属人族。 而天光城就在依林山脉和希洛山脉的正中间,人族和妖域的交界之处。 当年人族和妖族交战的时候,天光城便是最为惨烈的几大城市之一。 这里死去了无数的修士,无数的妖族,是一座从坟墓里开出花来的城市。 父亲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人族和妖族不是已经井水不犯河水几百年了吗? 陆晴心中涌出各种猜测,每一种都让她心下颤颤:“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是妖域有什么异动?” 陆厉然眉头紧皱,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妖域有没有异动,也不知道妖族想做什么。”陆厉然捏了捏太阳穴,“我在天光城发现了一些妖族的踪迹。” “只是一些妖族的踪迹?”陆晴追问,“可是……这里是边界,往常也经常会有一些小妖偷偷混过来。” “是的。”陆厉然眉头紧皱,“看似没有问题,但我心中总有一些不安的预感,我试图追查,每次到关键处,线索便戛然而止。” “爹,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即使知道父亲不会无的放矢,但陆晴还是忍不住这样说。 不是她非要往最好的方向去想,而是如果一旦往最坏的方向去想,那影响就太大了。 难道妖族想要撕毁多年的和平条约,让人族和妖族重新陷入多年的征战吗? 陆厉然皱眉沉吟片刻,摇头:“女儿,巧合多了,便不可能是巧合。” “可是……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才十八岁,战争的残酷只在史籍上看到过,完全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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