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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傅把裤腿扎上去，折了三折，以免拖在水里弄脏：“年轻人就是人高马大，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身的腱子肉。” 黎潇潇瞅着他和默哥差了一个头的小身板，假装不知道李师傅年轻的时候，也不可能有陈默这样宽肩长腿的好身材：“那就拜托您老了。” 李师傅拍着胸脯：“放心，我肯定把灶台垒得又好又漂亮，像你家浴室那样。” 之后黎潇潇就不和李师傅聊了，她打算趁天没下雨，先把农田里面的活做了。 牛蛙求偶的叫声比昨天少了很多，新产的牛蛙卵也少了很多。 她注意到最先产出的蛙卵已经开始孵化，卵泡里的黑点已经有蝌蚪的形状，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孵化，某些池子里已经冒出零星的蝌蚪，食物要准备起来。 “默哥——” 蹲着在地板上钻契口的陈默抬起身，黎潇潇朝他招手：“咱进一趟林子。” 于是陈默就过来。 他们随便找了个最近的缸子，黎潇潇探头一看，就发现水里有细小的虫子在游动，要不是她眼神好，估计都发现不了，“孑孓已经孵出来了？这么快？” 陈默猜：“估计是水坑少。” 最近虽然在下雨，但最多是土壤湿润，密林里存不住水，全渗到地下，没有水坑不就只能往他们的缸里跑吗。 这样迅猛的孑孓生产速度令黎潇潇十分满意，准备把这缸带回去，喂那些先钻出蛙卵的蝌蚪。 招人来做的念头再一次冒出，而且还有人选了，李师傅就很不错嘛，他住在茶山农场，离得近可以往来，人也踏实能干，让他冒雨白跑两趟，也没朝他们抱怨，她看李师傅也在发愁上工的事，不如留她这给她帮忙吧。 水缸搬回来就要捞孑孓，但她向巡逻营订购的纱网还没有送到，只好拿着剩下纱网做个网兜来捞，这个网兜太小，就像是捞金鱼的那种小网，一次就捞那么一点点，捞她暴躁无比。 这样下去不行。 黎潇潇点着面颊，跑到负二层她的衣柜前，翻出一件她不要的衣服，料子是雪纺，买的时候没注意，后来穿的时候就发现扎肉，被她压箱底了，正好用来过滤，最多是水渗得没纱网快。 她把雪纺短袖一边的缝线拆了，平铺在盆里，面积就比金鱼网大多了，她往盆里一点点倒水，等水完全从雪纺衣上渗掉，就留下一兜子解决，在湿润的布料上跳动。 这场面即使她没有密恐，都觉得有点发毛。 黎潇潇捏起雪纺衣，浸泡在水池子里，上面的孑孓立刻游进水中，她分批投放几个水池，再绕到第一个时，就发现蝌蚪已经吃上了。 一缸孑孓是真的多，她感觉起码有几千几万个，倒进水池子她感到蝌蚪高兴得都要跳起来，吃得也很凶，一口一个，她就看到蝌蚪靠近孑孓，还没反应过来，那孑孓就被蝌蚪一口吞了，人吃辣条都没它快，接着冲向下一条孑孓，中间都不带停顿的，眨眼就吃掉十几条。 她庆幸自己弄了三百多个缸子，本来以为会太多，现在看来她还得担心不够吃。 灶台不大，李师傅半天就垒好，就去给陈默搭手，他说着自己的经验：“下雨天干得慢，你们可以有事没事烧一锅水，灶台干得更快。” 黎潇潇也想在下雨前，把厨房先给造好，免得一下雨，水积攒在里面，再盖上屋顶，那可太潮湿了。 不知道是台风过去，还是她运气好，在给厨房盖上最后一片，雨都没落下来，厨房里面干干爽爽的，她先转了一圈。 厨房的面积不大，十二平左右，从木屋的后门出来就是厨房，右手边是灶台，李师傅还砌了个四十厘米的矮墙，可以当成凳子来坐，又形成一个存储的空间，用来存放柴火。 她走在平坦的木地板上，目光扫过灶台，李师傅用的石砖大小不一，就连形状也不是规整的长方体，却在老师傅的巧手拼接在一块，形成的图案甚至有几分憨态可掬，连带着那青灰色的外表也可爱起来。 李师傅用的是土法，垒灶台全程只用了土，完全没有用水泥，过程她也看了，就是在石块中塞土，可垒出来的东西坚固异常，完全不怕塌。 老人拍拍灶台，发出敦实的嘭嘭声：“牢着呢，之前的城墙都是这么做的，零几年的时候我老家闹地震，房子都塌了好几座，这样垒出来的灶都没事。” 黎潇潇好奇坐在矮椅上，李师傅的手艺非常好，坐着很平整，压根感不到哪里凸起戳人，也很瓷实安稳，高度也正好，她坐起来很舒服。 她又好气望了望灶台用来烧火的地方，空间很大，是一整块大石头，中间还凿出三长条洞以便通风助燃烧，最右边是空的，烟就从这里进入烟囱，灶台后面还砌了十厘米高的矮栏，把灶台半圈起来，一是防止掉出来的灰烬撒到外面，二是人的脚还能踩到上面。 黎潇潇喜欢这些小设计，瞧着不起眼，用起来却很称手，感到李师傅的确用心。 但李师傅本人却不满足：“可惜工具还是不够，否则用铜管在铁锅下面盘一圈，开个水龙头，你们就能做饭的时候顺带把开水烧了。” 这个想法是妙啊，可惜他们没这个材料。 既然灶台垒好了，又到了饭点，那肯定要用来烧烧看，黎潇潇从外面抱进来一堆干柴，全是铁树削下来的边角料，丢在存放木柴的地方，这样以后烧柴就方便了，不用每次都去外面搬。 她用干芦苇点燃火引，再放入铁树枝，看着那橘红的火苗蹿起，也照亮她的脸。 铁锅加热后，表面残留的水分发出嗞嗞的蒸发声，又被外面哗啦哗啦的雨声盖住，陈默往里面倒油，用的还是从巡逻营换来的菜油，大豆已经收获一次，不过油还够用，所以她没打豆油。 菜油一接触到热铁锅就冒出淡淡的香气，等陈默放入螺蛳开炒，香味迅速爆，炸，闷在厨房里比以往香了数倍，黎潇潇一边添柴，一边嗅着食物的香味，感觉回到小时候过年，她就是这样坐在灶边上，听着妈妈奶奶唠，等着锅里的肉熟了。 最后她，默哥和李师傅一人端着一个碗，蹲在厨房门边嗞嗞吸着螺蛳，一边望着外面连绵的雨，明明味道和雨水没有关系，可就着冰冷的雨水，享受这一片天地的干爽温暖，滋味也会提升几分。 农场时越来越有家的味道了。 他们三人吃饱喝足，懒散地靠在门边上，黎潇潇连嘴巴边沾上的红辣油都懒得擦，望着远处番茄树的叶子被雨水打落，她打了个哈欠，决定去睡一觉，从厨房能直接回到木屋，直接从楼梯下去，不用绕一圈淋雨。 等午觉睡完，雨也停了，她估摸着台风快过去了，不怎么下雨，就是天还阴沉。 下半夜强子就来了：“潇潇你和你那口子跟我走。” 黎潇潇就问：“留个人给我看家。” 其实之前吃饭的时候，她就和李师傅说过这事，让他留下看着农场，但李师傅不是兵哥，她不敢完全放心他，想从巡逻营再抽个兵哥过来。 强子没想到这茬，不过反应很快，从带着的人里面点了个：“钱森你留下。” 钱森二话不说从车上跳下来。 “快快，上车。” 黎潇潇打开车门跳进去，一起跟过来的还有浩浩。 强子等人走稳，就一脚踩下油门，边跟她说战况：“变异马蜂的巢穴被我们打掉百分之八十，已大致确定女王蜂的位置，只要杀掉女王蜂，就能彻底杀光变异马蜂。” 彻底杀光？这个词用得是不是太满了？ 黎潇潇提出自己的疑惑：“其他动物体内寄生的蜂卵怎么办？” 强子：“不用担心，变异马蜂的生命特征全由女王蜂控制，只要女王蜂死亡，剩下的变异马蜂就会相继死去。” 她恍然大悟：“我需要做什么？” 强子：“女王蜂非常狡猾，我们怀疑它有一定的智慧，躲得很深，我们只能把范围缩小的三处，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找出女王蜂确切位置，早点结束这场战争。” 黎潇潇点头：“好。” 强子：“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 黎潇潇表示她想听的不是这个：“结束后蜂巢能不能分我一部分，还有变异马蜂的尸体，默哥打下来的，能不能归我们自己？” 强子想了想说：“蜂巢我需要和领导沟通，你们打下来的变异马蜂归你没问题。” 她满意了：“那就好。” 听着语气还蛮有自信，强子瞄到黎潇潇下车后，还给她家的狗子发了个铲子，觉得她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变异马蜂的厉害，那玩意速度快得很，否则也不会和他们纠缠这么久，也没被消灭掉。 他不放心地叮嘱：“警醒点，这是战斗！态度摆正……” 话没有说完，强子就听到振翅声，与变异马蜂战斗经验丰富，一下就认出是老対手来了，飞快举起喷枪，准备烧杀马蜂，就看到那凶残的小玩意被劈进地里，跟在黎潇潇身边的大狗一溜烟跑过去，叼着铲子把马蜂尸体和土一起铲了回来，倒进黎潇潇的藤框里。 黎潇潇刚到就有收获，心情十分不错：“你刚才说什么？” 强子……强子稳住心神：“没什么，我让你注意变异马蜂……” 他的话再次被马蜂打断，当然这次的结果和上次一样，马蜂A了上来，対着空气打出成吨输出，然后被铲进黎潇潇的藤框里，这个女人甚至不用自己动手铲！ 黎潇潇喜滋滋收下第二只变异马蜂的尸体，她昨天实验过了，马蜂虽然小，但携带的辐射能量很多，烧出来的骨灰格外滋补，刚埋在苹果树下，就给喂出来两撮新的花苞。 她小心盖上藤框的盖子，心不在焉回：“啊？” 强子吸气：“我是说注意脚下，别踩空了。” 她是真的吸引寄生马蜂，才到这么一会，就找出两只漏网之鱼。 “哦哦哦，”黎潇潇双眼冒光望着前面，“我会的，别闲聊了，你不是很急吗，快走啊。” 面対突然来的角色互转，强子内心生出不好的预感，他好像答应什么了不得的事，希望之后营长别扒了他的皮。 这里已经是封锁区了，边缘一圈围着黄色的封条，上下空荡荡的，这已经是某种异能，才能封住变异马蜂不跑出来。 强子没马上带她进入封锁区，而是故意在外面晃了一圈，又找到十来只寄生马蜂，才带她从门进入封锁的黄线，经过一片缓冲地带，她就看到驻扎的军营，以及被围在中间的上百个巨大蜂巢。 真的非常巨大，每个至少有人那么高，最大的甚至有一层楼，布满密密麻麻的黑洞，表面并没有马蜂，但那些洞口里不时反射出甲克的锐光。 黎潇潇被带着见到巡逻营的营长，很英武的一个中年人，她注意到対方的目光先落在默哥身上，然后才看向自己，眼中的复杂还没完全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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