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这话骂得狠, 可能城里人听着没什么感觉,但农村人就不一样了, 平日里最听不得什么“死”字, 更何况是咒他去死。 “你这死丫头……” 江梁当时就想破口大骂,但想到现在还需要被对方拉上来, 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时旁边又有一个人走过来,是个没见过的男人,他对江澜说:“刚才就是这个人追你的狗,追着追着人就没了,我还以为他回去了。” 听了这话,江澜的脸色又变了,看向江梁:“上一次你想对我的鸡下药就算了,没想到你屡教不改还想抓我的狗,正好,人赃俱获,我叫人过来评评理。” 这都是江澜在路上交代伊格的。 他在这里这么久了,总不能不跟其他人打交道,而且他是外人,正好借他的口把江梁的事捅出去。 江澜打电话给江小柱,让他能叫多少人过来就叫多少人过来,不过村长、龙永胜和老痦子是必须要叫来的。 江小柱听说江梁又一次去找江澜麻烦,果断打了包票,不到十五分钟,乌压压的一群人过来了,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来看热闹的。 “幺儿?我幺儿呢?” 老痦子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痦子爷爷,江梁叔他还在下面呢!我和我朋友细胳膊细腿的,拉不动,就只好叫你们过来了。”江澜笑道。 这群人是冲着自己农场去的,江国强也跟在了人群后面,江澜给他使了个眼色。 老爷子明白孙女的意思,果断退到了人群之后,悄悄回去了。 别说农村人了,就算是有的城里人都喜欢慷人之慨,什么来都来了,都不容易,都是亲戚,还是孩子,给个面子…… 有老爷子在,其他人肯定要用他来逼迫江澜跟江梁握手言和,即便老爷子跟老痦子有龃龉,江澜也不能不给爷爷这个面子。 但如果她爷爷不在的话,她完全可以抓着江梁的事儿不放,大不了就被人说不懂事,她无所谓。 “你们还看什么呢?还不帮着拉一把?” 老痦子听了果然招呼其他人帮忙。 但这大雪天的,里边沤肥坑又脏又臭,又有几个人愿意帮忙拉人呢? 农村人是经常接触农家肥,用它来种地没错,但不代表人家就喜欢糊自己一身那玩意。 看看江梁此时的模样,要是伸手去拉,哪能避免? 有人灵机一动:“这坑有点深,我记得痦子叔家里有梯子,这样,来两个人去痦子叔家帮他把梯子扛过来得了。” 这样一来,他们也出力了,还不用碰到那恶心玩意。 大家听了纷纷赞同,很快就出了两个人主动去搬梯子。 等待救援的过程中,江澜终于有机会开口说正事:“村长,龙叔,各位,我让柱子哥把你们请过来不是看热闹的,有件事我想请大家见证一下。” 底下的江梁还以为这件事过去了,谁知那江澜居然还要拿之前的事说事儿,张口就喊道:“我就是看见江澜与那小白脸在这边偷情,才不小心掉坑里的!” 村民们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来看江澜和她身边的伊格。 伊格身为神怎么会被这点眼神吓到? 不仅没有躲闪,反而一个个对视了回去。 还是江小柱反应快,站出来骂道:“你这个混不吝的玩意,要是不会说话就用屎堵着!什么叫偷情?人姑娘小伙单身又没结婚,还不让人处对象了?再说了,这是在人家的农场里,关你屁事?人家谈恋爱你偷偷跟上来是想干嘛呢?啊?” 江澜没管江梁泼的那盆脏水,扭头问村长和龙永胜:“村长,龙叔,我没记错的话,这一片地都是我堂爷承包下来的吧?” “是这样,没错。” 龙永胜还在那懊悔,刚才没能帮江澜说几句话。 架他是吵过,但他就没见过村里这么直白泼人脏水的情况,一时间他都听傻了。 这会儿见江澜点名问他,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开口。 “后来我堂爷把这片地的使用权转交给了我,在承包年限内,我算是这片地的主人吧?是不是有权禁止其他人进入?” “那是当然。” “平日里谁想去山上捡点柴火我也没拦着,但这个江梁实在是太过分了!先是想用农药毒我家的鸡,被我和我爷爷发现之后,现在挟私报复,来抓我的狗,刚好又被我朋友撞见。若不是掉进这坑里,我这才养的两条狗说不定就没了。” 村民们对江梁做出这种事来并不意外,关系好的开始窃窃私语,其他人就在旁边看热闹。 老痦子脸上挂不住,开口道:“他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 “他可能是不懂,但他已经十八岁了,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了,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进去了迟早会懂的。”江澜嘲讽道。 “我的天哪!”老痦子瞪大了眼,“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多歹毒的丫头片子,这还是本家啊!她居然想送我们江梁进去!生丫头有什么用?赔钱货果然一点血脉亲情都没有!” “我只是提醒你,以后他要是进去了都是你惯出来的。”江澜冷笑。 江梁见自己的父亲被说,他破口大骂:“你又是什么好货?千人睡万人骑的东西,你爷爷也不是个好玩意,居然在菜园里放老鼠夹子!” 江梁自认为能伸能屈,刚才只有他、江澜和那男人,他怕他们不救他,这才把肚子里骂人的话吞了回去。 现在这里这么多人,他们还能留他在这儿?光是他爹都不同意。 如果说老痦子还在意一点脸面,那江梁是脸都不要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的出口,就连伊格都听不下去了。 江澜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乱来。 开口道:“我爷爷家有老鼠,怕老鼠吃菜,在菜园里放夹子怎么了?我说怎么老鼠夹少了一个,原来是夹了一个大耗子,你不会是因为上次毒我家的鸡被狗咬了想找我爷爷报复吧? 要不我还是报警算了。 先是毒我家鸡,又是在人不知道的时候溜进我爷爷一个残疾人的家里,现在又来报复我家的狗,报复心这么强,要是哪天睡熟过去被他砍死了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江澜好像才想起这件事一般,问大家:“对了,你们之前应该没得罪过江梁吧?” 在场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人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江梁这混子,仗着年龄小爱到处占便宜,谁没说过他几句? 他们有的还是青壮年,但江澜家呢? 一个老人一个丫头片子,他竟然就直接动手了,是不是等他们哪天落单了还要敲黑砖呢? “你们得罪了也没事,不像我和我爷爷,祖孙相依为命,没有其他的劳动力,他肯定是不敢报复你们的。” 要论起阴阳怪气,江澜也不输给别人。 大家都说农民老实,实际上村里人的心眼比城里人还多得多,有的人甚至能因为一根黄瓜便到处说对方坏话的。 那编排起来,城里人都受不了。 农村宗族社会,望丰村有一大半人都是姓江的,虽然早就出了五服,但村长肯定不愿意让这种丑事传出去。 江澜的目的也不是要把江梁送进局子里,即使他擅自闯进她爷爷的家里,但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危害,根本没有理由关他。 她要的是大家的见证,下一次江梁再出现在她的农场里,她才好下狠手!
第58章 村长脸色有点难看:“澜澜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 在他眼中,江澜虽然是江国强的孙女,但她从小是在外面长大的, 叫她在村里遇见这种事,是丢了他们望丰村人的脸。 村长之所以成为村长,就是因为他在江家这个大家族中辈分最高,所以出来主持局面的时候大家才会听。 “那我应该怎么说?”江澜反问, “他现在只是偷偷地报复, 你们可以说他年龄小, 不懂事, 难不成我还得等他真的破门而入, 才能找他麻烦?” “我们江梁才不会做这种事,都是你诬陷他的!”老痦子对江澜怒目而视。 “我诬陷他?”江澜笑了, “大家可都在这里呢!这里是我的农场, 他没事来我的农场里干嘛?难不成还是我强迫他进来把他推进坑里去的?再说, 偷偷进我爷爷家的事可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不问而入是为贼,这个道理难不成你没学过?” 有人窃窃私语: “江梁这小子从前就四六不沾的, 这悄悄摸进国强叔家里确实是过分了。” “何止是过分, 他摸进一个独居残疾老人家里是想干嘛?啊?” “现在是法治社会, 他能干什么?他那胆子也干不了什么吧?” “他那胆子?他连别人的鸡都敢毒,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也就今天把他抓着了, 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掰扯呢!” 底下江梁听江澜这么说,心里开始慌了, 继续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我只是路过那边,看园子里的菜长得好就进去看了一眼, 我才不是去报复的!” “路过?你家在村中间,我爷爷家在村尾,那边就他一个人住在那里,你家的地也不在那边,你做什么路过能路过到我爷爷家菜园子里去?” 江梁咬死了自己是路过,但问他去那边做什么也说不出个缘由来,就跟他掉坑里一样,嘴上说着令人恶心的话语。 江澜向后退了一步,不看江梁那张沾了粪的脸。 “江梁对我是什么态度大家也看见了,这次我可以不追究他之前做过的事,但有一点我想请大家替我见证。以后我家,我爷爷家,我的农场都不欢迎他到来。若是还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说得宽敞,只要不闹到警察那里,对村长来说那都是可以接受的,自然没什么意见。 江澜又看向老痦子:“痦子爷爷,您怎么说?” 老痦子当然有意见,想他当初还想着让江梁把这丫头片子娶进门来,没想到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这么歹毒,当着这么多人坏了他儿子的名声。 但他活了这么多年的智慧告诉他,他现在不能这么跟她吵,若是江澜执意报警,他儿子偷偷进人家菜园子根本说不过去。 而且等警察来了,他儿子的名声就真的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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