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问善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忽然感到大腿被碰了一下,她低下头,是冯姨醒了,祝问善立马不理会张爷爷,蹲下来去看冯姨:“冯姨,你醒了?你起来,我带你出去。” 她说着就要扶着冯姨的肩膀把她带起来,但冯姨却抓住她的手腕,很轻地摇了摇头。 祝问善立马想到什么,笑了一下:“哦,你是不是担心小雨他们?放心吧,他们早就被我救出去了,这会儿都该到家了。” 冯姨听着话,果真笑了:“好、好好……” 祝问善:“现在我带你出去。” 但冯姨却还是摇头,说话有气无力的:“我不出去……你、你快走……” “我会走的,我还能带你一起走。”祝问善朝她点点头,神情坚定,“你相信我,冯姨。” “问善,我不想走。”冯姨握住她的手腕,“你看我这样子……会吓到书画他们的。” 祝问善:“看习惯就不吓人了。” “胡说,我自己看了一百遍,还是那么心惊。” 祝问善:“谁说你吓人,我就把他眼睛挖出来,把他嘴巴用针线封上。” 冯姨:…… (你更吓人) 上铺的大爷又说话了:“孩子,你有这样的心性,怎么不能把我杀了呢?” 祝问善没打算理他,转过身子,把冯姨的胳膊拉过来绕过自己的脖颈,正要把她背起来,但冯姨却使了大劲推了她一把,祝问善不敢强来,只好把她放了回去。 她有些纳闷和生气了,正想说几句气话,却见冯姨忽然捂着心口,整个人扭曲起来,呻吟着喊疼。 祝问善一惊,连忙扑上去:“冯姨,你怎么了?你怎么……” 冯姨说不出话,她枯树皮般的面部肌肤皱在一起,说不清的可怖和诡异,祝问善却没有恶心,只是慌张而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冯姨,你怎么了……” 冯姨没有回答她,还是上边把头掉出来看她们的大爷道:“她是发病了。这很正常,我们几个时不时就会发病的,病起来疼得要命,还不如死了呢。所以啊孩子,你把我杀……” “冯姨!”祝问善拉住冯姨想掐自己脖子的手,“没关系,等出去了,我带你去医院。”
第256章 白衣天使 “咳咳、咳……” 这时候,又有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祝问善下意识转头一看,是对面下铺的人半撑着身子起来了,她是个体积硕大的女人……不对,说是肥,不如说是肿,她脸上和手臂上的肉不是垂落的软肉,反倒膨胀得像气球一般,好像一戳就爆。 祝问善愣了愣,就听她说话了,她说话的声音很细很窄,像是气管声道被挤压得只剩一毫米的空间那般,所以时不时会大喘气一下: “她、她个傻子,才,才不想出去。那个护士,说,我们是,为了制作病毒解药,才会变成这样,她,她就心甘,情愿了……哈哈……” “咳咳……”气球阿姨大概是想笑,但被脸颊的肿挤得笑不出来,“我、我也是、贱命一条,但是我、没有她那么、伟大……我受不了了……” 祝问善脑袋一懵,她回过头,冯姨现在勉强能喘息了。 她便问:“冯姨,她说的是真的?” 冯姨朝她一笑,点了下头:“多我一个实验的人,就多一份希望,我都已经这样了,那不如就随他们便吧,能帮上忙的话,也是我的福气……” 福、福什么? 祝问善觉得自己见鬼了,她张了张嘴:“……你真是这样想的?” “她就是这样想的!”张爷爷说,“她发病生不如死的时候,都没想过死了算了,觉得自己该苟活着继续做实验,哈哈哈……” “妹妹,你别救她了,不如救救我吧。”气球女人道,“呵,救我,比救那个老头,还,简单,你不是拿了铁丝敲门进来的?你就用,那个铁丝戳我一下,我就破了,哈哈哈哈!” 祝问善听见了好像又没听见,她只是看着冯姨,看她时不时皱起的脸,听她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往事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闪过,身为一个问题儿童,她小时候闯过的祸不要太多,但冯姨每次都只是摸摸她的头,没有一声责备,温柔地絮叨如何做一个好孩子、好学生、好警察。 她这人目光短浅、只顾眼下利益,活了二十多年考虑过最长远的事,就是如何给冯姨养老。 冯姨喜欢小孩,养老院全是老爷爷老太太,自然是不能送她去的。她就想赚很多钱,等冯姨老了,她就到处去捡小孩陪她玩,玩到她驾鹤西去,就把那些小孩养到成年让他们滚。 她确实没想过冯姨会不会再老死之前先遇上什么疾病或是意外天灾人祸,所以现在猛然遇见了,祝问善着实有些不知所措,她无法考虑更多的事情,把冯姨救出去之后会不会被通缉、有没有医院能把她治好…… 以身犯险进入医院还能不能逃得出去、出去后该去哪里…… 一切只是随心而动。 张爷爷和气球阿姨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中途夹杂着痛苦的喘息,没说几句就是劝她杀了他们。 祝问善静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巾小包,慢吞吞地说:“冯姨,你知道吗?其实我被感染了,也发过烧了,但是我什么事都没有。” 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冯姨的眼睛慢慢睁大,诧异地看着她。 “他们说我身上有抗体,有望成为制造出病毒解药和疫苗的突破口,所以我进来后给我注射了一次病原,我又发烧了一次,现在脑袋还有点热热的,好像没烧完。” “但是我很清醒,看来我确实不会被感染。” 冯姨握着她手腕的手在微弱地颤抖:“问善,你怎么会、怎么会是……” 祝问善没看她,一边打开纸巾,一边自顾自地说:“等我参与了实验,我是不是也会变成像冯姨你们这样的……怪物?” 冯姨的眼角流出眼泪,祝问善有些诧异她还会哭,毕竟冯姨现在看起来一点水分都没有。 她一边哭一边摇头:“不要,问善……很疼的……” 祝问善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想我变成这样对吧?” 冯姨咬着唇,艰难地控制自己的头点了点。 “冯姨,我也是这样想的。” 祝问善左手的手腕被冯姨握着,右手拿起镜子碎片,镜面反射了走廊上的灯光到她的脸上,一瞬间照亮了她漂亮沉静的眼睛。病毒纵横之后,偌大空洞的城市,每日每夜都能听到不同的哭声,但这双眼睛从来没哭过。 祝问善是不爱哭的,眼泪会模糊视线,让她看不清很多东西,比如—— 冯姨脖子上的大动脉。 血液biu出,好像溅到了她的脸上,祝问善镇定地擦去,听到了一声无比熟悉而虚无缥缈的“谢谢”。 不客气,祝问善想,这么看来,杀人确实是顺手的事。 她把冯姨原本拉住她手腕的手放回去,给她掖好被子,像冯姨为她做了无数次的那样掖好,然后站起来,还挺平静地说:“我能尽的孝就是这样了,更多的……看我有没有命回来给你收尸。” 她站了起来,差点因为低血糖没站稳,视线模糊中看见张爷爷朝她笑了笑:“是不是该到我了?” 祝问善:…… “嗯……”祝问善把玻璃上的血迹擦在自己的衣服上,慢吞吞地说,“到了下面,你得好好感念我的恩德,帮我照顾冯姨。” “当然当然,你是个大善人,是我的恩人!” 顺手把张爷爷和气球阿姨送走之后,祝问善后知后觉想到好像还有一个床位,只是那个人一直没说话,秉着好人做到底的想法,她踩着梯子上去一看,那床上的人早就已经死透,尸斑都有了,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祝问善沉默了一会,帮他把眼睛合上后又爬了下来,一边把手擦了擦,一边心想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等她出了这间拘留室,她忽然神智恍惚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冒出来,那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但是祝问善还在发烧,又刚刚杀了人,脑子实在糊涂,想不起来了。 揉揉脑袋,祝问善来到边上那间拘留室,熟门熟路地开始撬门,忽然又觉得好像有更方便的开门方法…… 啧,想不起来了,随便。 她进了屋内,有人从床上半立起身来,只看见她背光而模糊不清的身影:“你、你是?” 祝问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染血的护士服,摸了摸领口,一本正经: “看不出来吗?白衣天使。”
第257章 她是在考核来着 等顾帼带着一干人等找到祝问善的时候,她已经快把拘留所里的人“顺手”送走大半了,这会儿正坐在一个下铺床上休息,边上还躺着一具面带笑意死去的尸体。 顾帼杵在那儿,震惊得看了她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边上的一个男警抖着嗓子指着祝问善说:“你、你,祝问善……你这个杀人魔!你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吗!!” 祝问善累得很,挥挥手:“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不过是顺手的事。” 男警:…… 顾帼被她挥手时晃动的镜片闪了眼睛,他皱起眉头,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你就是用……这玩意杀了这么多人?” 祝问善看着顾帼的表情,嘿嘿一笑:“是啊,干嘛这副表情,你很意外吗?我在警校里的比试从来都是前三,身手好着呢……你可别觉得杀这些要死不活的人不需要身手,一招毙命也是需要技巧的呀。” “混账!”顾帼怒喝一声,“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可是宣过誓的,”祝问善说,“铭记在心,不敢忘啊。” 顾帼气上脑门,狠狠地瞪着她呼出几口恶气,最后只是道:“把凶器放下,跟我走。” “走去哪里?”祝问善却翘起了二郎腿,老神在在,“我还记得杀了人要偿命,正好这间屋子就是关押死刑犯的,那我就呆在这里等你们处决我好了。” 顾帼:…… 他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你给我过来!” “现在就要杀了我吗?”祝问善顺从地站了起来,身形有些不稳,但她还是直直地朝顾帼走了两步,这才看见了后边有几个警察正拿着枪对着她呢,她便朝自己的眉心点了点: “来呀,杀了我,往这儿打。” 瞧见刚刚那个骂她是杀人魔的粗眉毛男警也拿起枪指她,祝问善不爽地把他的枪头给掰开:“你不准打,我记得你,你和我是一届的,射击准头非常不好。” 粗眉毛男警:………… “谁都不准动。”顾帼吐出口恶气,死死盯着祝问善,“她死了,你们都别想活。” 祝问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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