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的躯体已经烂了大半,江初韫撑着不肯离开,即使他的魂体也会被影响受到伤害,他握着祝问善的手其实也没什么力气,但对方没有挣开,他就一直握着:“不能……做坏事……” 祝问善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轻飘飘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道:“怎么办呢哥哥,你现在管不了我了。” “问善……” “说起来,你压根不是我哥哥。”祝问善不徐不疾道,“你本来就没资格管我。”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他、他、他……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反正你们都没有资格。” 祝问善说着,俯身靠近他,轻轻地将被他握住的手抽出来,转而搭在他的脖颈上,瞧着像是掐,但实际没用什么力气,不过是将黑气从手中过渡到对方的脖子上,让没怎么受到侵蚀的脖子也开始腐烂。 “你们来一个,我杀一个,不管是傀儡还是真人,我都不会手下留情,我有的是办法。”她垂眸瞥了眼他开始腐烂的下巴,“你都烂成这样了,应该不会觉得我是在说大话吧?哥哥。” 嘴巴腐烂了,江初韫就没办法说话了,他只是看着祝问善,满满的情绪触及到她冰冷的视线时,像是碰到了铁壁铜墙,无懈可击。 他当然没想到今天是来送“死”的,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到善良可爱的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事已至此,江初韫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他想问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想要杀了“哥哥”,又想和她说对不起,哪怕他其实不过是那些人计划中的一个“工具人”。 还有……没了“哥哥”,她一个初中刚毕业的小孩,该如何生活呢? 可是江初韫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和他们说,离我远一点,不要再来烦我。” 最后腐烂的是耳朵,因为祝问善要他听清自己的话:“不要再妄想操控我的人生,就算把我杀了,变成了鬼……都不可能。”
第175章 三号是什么 话音刚落,她手下残败的躯体就爆出一阵黑雾,像是绽放的几朵烟花,很快就消失了,祝问善低头,只瞧见沙发上留下的一个类似人形的焦黑。 她脱力地瘫坐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它在不止地发抖。 她做到了。 一切就如计划的那样。 讨好三号,让她见到哥哥,和哥哥示弱,让他对自己愧疚、放下戒备,最后……杀了“哥哥”。 很简单的计划,但她筹备了两年多,这两年里她每天偷偷修炼阴邪之力,直到上个月才拥有了能完美侵蚀一个人的力量,正好,三号的好感度也刷得差不多了,他看着自己的眼里,已经和之前的哥哥有了七八分相似。 她的设想里,自己会在高中前结束这一切,也确实如此,毕竟明天就是志愿填报的截止日期。 那两个企图掌握她抉择的死老头……滚蛋吧。 其实她没有很大的把握,那两个死老头就别说了,估计她刚贴过去他们就警惕性拉满。三号她也不太信任,那么只有哥哥是她最好的人选。 也许还有一个原因,她确实是想在结束这一切之前,再见一面哥哥。 或者说。 她想要亲手杀了哥哥,以此来宣告自己的决心。 对他们宣告,她不再是他们能随意掌控的小娃娃,他们被她骗了三年,他们养虎为患,他们自以为是……祝问善光是想到老古板和暴躁狂暴跳如雷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最重要的,也是向过去的自己证明,她可以抛下哥哥,就像他三年前离开自己那样,她也可以这么绝情,没有人能成为她的阻碍。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曾经祝问善真真切切地觉得,如果哥哥死了,她也活不了的。 但这三年,在无尽的期盼和等待中,在日复一日的失望和伤心中,祝问善觉得太不值得了。 她不该是这样的。 也许她确实很坏,“杀了哥哥”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她就再也不去想其他办法。 他们很聪明,把亲情当做遮盖他们监视目的的伪装,以为套着这个壳,她就会和那些被亲情裹挟的人一样,即使有不满,也会唯命是从。确实,她一个孤儿,无依无靠,亲情确实很容易拿捏她。 所以祝问善要撕破这一切。 她就是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来证明,没有人能操控她的人生—— 不管是谁。 祝问善杀完哥哥,就坐在沙发上发呆,空荡荡的房间里现在只剩下她一人,她没有说话,就静静地靠着沙发,专注地看着电视发呆。 电视剧里的人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说着早已过时的奇葩台词,他们喧哗、大笑、争吵,再加上适配的背景音乐,倒显得这一人的屋子里很热闹。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不用再没日没夜地学习,为了那一两分提心吊胆、害怕写错什么、说错什么就要被打手板。 不用再被督促着去做一些鸡毛蒜皮的家务,也不会有人再在她的耳边念叨着“女人应该怎么怎么样”,而她气得要死却要装着顺从地听话。 不用再听他们念叨着、威逼利诱着她该做什么,该去哪所学校,该留什么发型,该和哪个朋友往来,该穿那件衣服…… 她自由了。 虽然有点空虚和孤独,虽然现在的心情是沉寂大过于快乐,但祝问善知道她没有走错。 ……要不先睡个觉吧,刚刚用尽了力量,她好累。 祝问善关了电视机,正想去卧室,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了铃声,她转过头看了眼来电显示: 哥哥。 如果不是祝问善能见到鬼,现在她真的会觉得见鬼了。 没多做犹豫,她拿起了手机接通电话,“pong”地又瘫回沙发,刚想说句“喂”,对面几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吼了一声: “祝问善,你简直是罪大恶极!!” 祝问善:…… 她果断地把电话挂断了。 挂好后,她几乎能想象到对面人冲着电话发火的模样:“她居然敢挂我电话!?” 祝问善心情颇好地笑了一下。 没等多久,也就二十几秒的时间,“哥哥”又打了过来,祝问善不紧不慢地接了起来,在对面说了“祝问善”这三个字后,立马提高音量道:“如果是要骂我的话,我就挂了。” 对面静了一下:“你说什……” 祝问善:“最后一次机会。” 对面:…… 沉默了十秒之后,祝问善听到对面咬牙切齿的声音:“祝问善,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祝问善:“不知道我怎么做?” 对面:…… “好好好,你就是明知故犯是吧!我果然没看走眼,你就是个屡教不改、本性难移、极恶不赦,死有余罪的……” 祝问善把电话挂断,内心毫无波动。 她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儿,过了两分钟,第三个电话打来了,祝问善特地晾了对方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按了接听键:“能不能换个情绪稳定的和我说话?跟个喇叭似的,吵得我耳朵疼。” 对面的声音终于缓和了许多:“……问善。” 祝问善挑了下眉:“三号?” 三号:“三号是什么?” 祝问善:“……哦,没什么。” 三号的声音有些低沉:“你骗了我。” “骗你怎么了,”祝问善大大方方地承认,又转而指责起对方,“你们没骗我吗?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你们在跟我玩楚门的世界呢?” 三号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 话音未落,边上就有一个大嗓门喊道:“你在做什么?你在跟她道歉?把电话给我!” “等等,杨叔……” 很显然三号抢不过这个叫杨叔的人,那个人抢过电话骂骂咧咧道:“你说谁骗你了?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纠正你的劣根性,我们派了这么多人去教育你、引导你走上正道。结果你转头就杀了人,你、你简直无可救药!” 三号的声音在边上有些模糊:“她没杀人,那只是傀儡……” “有什么差别吗!”杨叔又吼了一声。
第176章 谁要喝你的茶 祝问善忽然知道这个杨叔是谁了,这熟悉的语气,明显就是那个暴躁狂啊。 又听一个有些年迈但有劲儿的男声在边上应和杨叔:“她不知道这是傀儡,对她来说就是杀人。” “她知道。”三号的声音凑了过来,“问善,你是不是知道?” 祝问善一边想着那个声音应该是老古板,一边把三号递来的台阶踹开:“我不知道啊,差点以为自己要坐牢了呢,刚刚还在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三号:…… 对面又是一阵骂骂咧咧、吵吵闹闹。 祝问善听得心烦,心想干脆挂了算了,反正以后她也不会和这些人再有纠葛,可就在她要挂断的前一秒,老古板道:“祝问善,我原以为你虽然心坏,但是个聪明的孩子。” 祝问善:……什么? 老古板的语气里有浓浓的失望:“可是没想到,你的聪明不能让你控制住自己的恶念,我教你的道德规矩,你全然不放在心上!背得出来、但根本不付诸实践,你……唉,不可教也。” 祝问善真是受够了他的谆谆教诲,忍不住嘲讽道:“就你教的那些上世纪垃圾封建思想,谁要听了。我不可教也?我看是不会教吧,你有教师资格证吗?怎么,当家长就能名正言顺地乱教小孩了?” “我……” “没有吧?哼,你没有教师资格证我还陪你演了三年老师和学生的戏码,过足了你的戏瘾,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老古板被骂得说不上话,气急退场,暴躁狂接了上来:“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以后没人敢要你!女子的美好品德你一点也不沾,你……” “对像我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可小心了,当心别让我毒死。美好品德?我沾这些做什么,沾了给像你这样只会无能狂怒砸东西的大男子主义做牛做马吗?想得真美。” 暴躁狂怒火冲天、破口大骂。 祝问善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挺喜欢听别人骂自己的,有种被人肯定的快感。 两人骂着,三号在边上劝着,电话那边一时间热闹非凡。 直到他们骂累了,祝问善才听到老古板重新说了句人话:“……你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促成怎样的罪孽……” 罪孽? 祝问善翻了个白眼:“我做什么了?这三年我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就算是装模作样也安安分分了三年,你们倒是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就在祝问善以为他们找不出罪证打算嘲讽一番后,只听老古板道:“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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