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茂山听得心中惊骇,看着那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不由得也怵了怵。他看霍凭景斯文有礼,实在一点儿也不像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转念想到,这恐怕是他为救盈盈心切,正说明他心中有盈盈。 赵茂山叹了声,问客栈的人:“那房间里的人是谁,你们可认识?” 客栈几人皆是摇头:“是位挺年轻的公子,面生得很。” 赵茂山蹙眉,骂了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都像是奴仆,又问:“房间里那人呢?” 掌柜的已经缓过神来,答赵茂山的话:“被方才那位公子带走了。” 霍凭景带走了?那也成,赵茂山命人给客栈的几个人都录了口供,而后离开。 - 方才府里闹出这么大事,赵如萱与赵婉妍自然也听见了,问起身边丫鬟才知是赵盈盈不见了。 二人虽不在一起,却都在听见这消息后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赵如萱问:“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 丫鬟摇头:“这奴婢也不清楚,不过老爷已经派人去找了,那位霍公子也来了。” 赵如萱哦了声,有些恶毒地想,若是找不到那才好。但很快又摇头,将自己这恶毒的念头撇去。她虽讨厌赵盈盈,却没想过要伤她性命,她只是希望赵盈盈能过得差一些,不如自己就好了。 赵如萱嘱咐丫鬟:“若是二姑娘那里有什么消息,你记得来禀报我。” 丫鬟应下。 赵婉妍却是快意一笑,喃喃道:“若是她就此消失在世上该多好。” 林氏在她身边听得这话,诧异地看了眼,觉得自己女儿这话太过了些。 赵婉妍瞧见林氏眼神,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阿娘这么看我做什么。” 林氏这才笑了笑。她性子算不上多么纯善,却也不是那种真正歹毒之人,否则这些年待赵盈盈也不可能只是明里暗里给她使些绊子这样简单。 她不喜赵盈盈,是为着自己与女儿的利益,但不会歹毒到要害人性命。 赵婉妍嗯了声,别过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才不是随口一说,她就是恨不得赵盈盈从这个世上消失。 只可惜,不久之后,霍凭景带着人安然无恙地回来。 霍凭景抱着赵盈盈回到春山院,红棉见自家姑娘安然无恙地回来,红了眼眶。 “多谢霍公子,奴婢真不知道怎么谢您。”红棉看了眼尚未醒来的赵盈盈,又有几分担心,“姑娘她这是怎么了?” 霍凭景道:“应当是迷药,我已经差人去请大夫。” 他扯过软被,替赵盈盈盖上。 红棉听见这话,松了口气,道:“奴婢去打盆清水来给姑娘擦脸。” 红棉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霍凭景又感觉到那熟悉的暖香浮动,他伸手将她额边的碎发理了理,又握住她的指尖,放在脸颊碰了碰。 还好。 他在赵盈盈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心里在想,这种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他会好好护住她。 - 赵茂山回来时,霍凭景还在春山院守着,赵盈盈还没醒。大夫已经来看过,说只是喝了些迷药,待药效散了人自然会醒,吹此之外,没有大碍。 赵茂山跨进门,就看见霍凭景的背影在床榻边守着,目光专注落在赵盈盈脸上。 他走近几步,小声问:“人还没醒么?” 霍凭景嗯了声。 赵茂山又问:“那歹人被你拿住了?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会儿的霍凭景看起来又难以接近,赵茂山说话时不自觉带了几分讨好。 霍凭景道:“我自有安排,伯父放心。” 赵茂山本想说此事该归官府管,可触到霍凭景的眼神,又将话咽了下去,只应了声好。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赵盈盈才醒来。 她睁开眼时,思绪还混沌着,不知发生什么。但她认出自己房间的陈设,嗓子也渴得厉害,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迷糊地唤了声红棉。 “渴了……” 很快便有水喂到嘴边,赵盈盈贪婪地喝了几口,茶水润过嗓子,亦浸润心脾,她意识稍稍清明了些。 “慢点喝。”熟悉的男子嗓音忽地落在耳畔。 赵盈盈惊了惊,偏头对上霍凭景视线。 “观山,你怎么在这里?” 赵盈盈在心里有些诧异,方才那一瞬,她竟觉得这嗓音像是月神大人,其实方才喂水时,她也隐隐约约以为是月神大人。 但却是霍凭景。 她头有些晕,说了两句话便不由得扶住脑袋。 霍凭景扶着她的胳膊,让她靠着引枕躺下。 红棉见她醒过来,激动道:“姑娘你可算醒了!” 赵盈盈看见红棉,想起来了失去意识前的晕乎乎,问:“我……怎么了?” 红棉张嘴欲言,又觑了眼霍凭景,道:“让霍公子给您说吧,奴婢去给您准备些吃的。” 她知情识趣退了下去,心想霍公子英雄救美,这样的时候正适合眷侣浓情蜜意,她不该横插一脚。 赵盈盈哦了声,道:“我想吃蒜香排骨!” 她说完,看霍凭景,眨了眨眼,等着他开口。 霍凭景轻捏了捏她的手心,眸光温柔而眷念地落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冷漠狠辣。 “天仪阁那伙计是收了别人的银钱诓你出去,已经被拿住了。” 赵盈盈恍然,又有些气愤:“是谁要害我?” 她想不通,平日里她是与诸多姑娘家有些小恩怨,可在她看来,这些事总不值当要这样周章地害她。 霍凭景又道:“盈盈可还记得那日咱们去游湖时,撞上了咱们船的那人?就是他。” 赵盈盈当然记得,他后来又拦住过一次赵盈盈。 “是他?真是阴魂不散……”赵盈盈嘀咕了句。 霍凭景听见了,问:“盈盈后来还见过他?” 赵盈盈点头:“见过一次,有回在外头遇上了,他便上前搭讪。不过我没理他,这人怎么这么坏,我不理他还说明不了什么么?竟还想这种法子害我!” 霍凭景虽没明说洛枫做了什么,但赵盈盈知晓洛枫看自己时的眼神是怎样的,那么他将自己迷晕想做些什么,可想而知了。 “真恶心!”赵盈盈恨恨骂了句。 她说着,忽地一顿,低头检查自己身上,那个人应该没得逞吧? 霍凭景拦下她的动作:“没事。” 赵盈盈松了口气,抓着霍凭景的手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可一定得报官,把他送进牢里!” 霍凭景嗯了声:“把他的脏手砍下来。” 赵盈盈没想到这是真话,她只以为这是霍凭景安慰自己的话,便顺着道:“是该砍!最好把他眼睛也戳瞎!” 霍凭景嘴角微扬:“好,把他眼睛也戳瞎。” 霍凭景又陪赵盈盈说了会儿话,而后离开,离开前叮嘱红棉,好好照顾赵盈盈。 红棉点头应着,心里却想,她是自家姑娘的丫鬟,哪能不好好照顾自家姑娘?不过今日看霍公子的表现,似乎当真把她家姑娘放在心上。 红棉看着霍凭景背影,为赵盈盈高兴。 红棉送走霍凭景,回到房中,打湿帕子给赵盈盈擦脸。 想起今天的事,心里后怕得紧。 “姑娘,您都不知道,奴婢当时快吓死了……还好霍公子厉害,把您救出来了。” 赵盈盈当时脑袋晕晕,失去了意识,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醒过来之后又已经安然回到家中。她嘿嘿笑了声,乐观道:“别担心你家姑娘,你家姑娘可是有神仙保佑的。” 她想,月神大人还是在保佑着自己的,所以她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红棉也是感慨,跟着说了一句:“谢谢神仙保佑我家姑娘。” 赵盈盈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想要睡一会儿。她躺在床榻上,枕着自己胳膊,想到了月神大人。 已经许久没见月神大人了。 她解下腰间的铃铛,拿在手里。今天肯定是月神大人保佑着她,就像之前许多次那样,否则她肯定出事了。 她想到洛枫恶心的嘴脸,撇了撇嘴。 赵盈盈翻了个身,这样的大恩,她应该好好感谢月神大人才是,至少,也得当面道一句谢。 她摇动铃铛。 但和上一次一样,没有反应。 只有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落在青色的地砖上,风吹动树叶的影子,轻轻晃动。 赵盈盈有些惆怅了,月神大人是不想见她么? 应该不是,月神大人今天还保佑着她,怎么会不想见她? 那或许,还是太忙了。 罢了。 她将铃铛收在枕下,闭上眼睛睡觉。 - 霍凭景并未听见赵盈盈的铃铛声,他不在小院中,而去审了洛枫。 洛枫被砍了一只手后,被朝南关在了另一间宅子里。 洛枫还昏迷不醒,一半是吓的,另一半是疼的。朝南找了大夫给他简单处理了伤口,不至于让他失血过多。 至于他被砍下来那一截胳膊,已经由朝北送去了他大哥洛林那里。 洛枫蜷缩在角落,被朝南泼醒。 他眼神迷茫,不知身在何处,但手上的伤口传来痛觉,又让他迅速地清醒。他于是想到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本以为是美人在怀,结果却是自己被砍下一只手。 眼前有道阴影将他笼罩住,洛枫瑟缩了下,抬头看见霍凭景的脸。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霍凭景轻一声:“不用着急,想必你大哥很快就会赶来救你。在此之前,不如先说说,你对她的计划?” 朝南搬了把椅子,霍凭景撩起衣袍坐下,神色淡然,举手投足却都让人惶恐。 洛枫痛得厉害,他已经后悔对赵盈盈下手,他哭起来,道:“我说还不行吗?那天我来湖州游山玩水,对赵盈盈一见钟情……” 霍凭景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纠正他的措辞:“是见色起意。” 洛枫哭得哽咽:“对,我对她见色起意,就想让她跟了我。可她不搭理我,我就找到了她未婚夫,就那个萧恒……” 霍凭景再次纠正他:“是前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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