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霄的血染红了青剑的剑柄,纱漠然伸出手先在他脸上温柔抚摸,还没持续一会儿,那漂亮皓白的纤长手指就掐住了循霄的下喉。 “用她的手杀了你,你一定很是迫不及待,对吗?” 循霄伸出一手,召唤一个谁也不清楚的大阵。 夜逢雨在城墙咫尺之外,眼睛都要瞪出来,竭尽全力叫着循霄,“你开不了大阵!你想让漠然怎么活?” 他眼睛红着转头喊:“归生沧浮!你管管他!” 归生沧浮刚把长戟收背到身后,城墙上循霄召唤的大阵就弄得底下人心惶惶。 阵仙的阵都是杀阵居多,且消耗极大。 底下的毒流已经被归生沧浮解决了大半,循霄此刻若是神志不清召唤大阵,那攻击可是无眼的,设阵出事已经发生过一次,如果又悲剧重现,循霄身上背负的人命可就不止溟澜神族那几万了。 “兄长!” 归生沧浮在空中踏出几步追上夜逢雨,眼看着就要越上城墙。 可纱漠然身后突然冲出的魔气熏染了那一片天,月亮被染红,刮出的风好像带着刀子,在所有人身上留下了伤口。 邪神离开纱漠然的身体,化成一个深渊先将纱漠然拉了进去。 “想同归于尽?你忘了我在哪,想杀了我,就一起来吧!” 循霄感觉面前的人消失,奔出几步跟进深渊,“阿然——”
第82章 百花杀宴(二) 踏雪的月亮已经被染成深红, 好像一只染血的恶魔之眼。 谢恒抱着一只手臂,嘴角谔谔开启,念道:“无间炼狱……” 夜逢雨和归生沧浮踏上城墙终究是晚了一步。 循霄的阵还没来得及收, 他也是太急性子,若不是归生沧浮了解一些,这阵收晚一刻都是危险。 “归一, 破阵——” 归生沧浮划开长戟,虽然是破阵, 但他的灵力与循霄似乎有种共鸣, 并不会反噬到设阵的人身上。 夜逢雨一拳锤在石壁上,咬牙切齿, “晚了一步, 刚刚那个深渊将他们带去了什么地方?” “血月重现,无间炼狱重开。”归生沧浮眸光一深,腕上感觉一阵痛, “是血海。” 天空中射下一道金光,归生沧浮抬眼看过去,又一次握紧了长戟。 他不是很情愿叹了一声气, “我得先回仙宫, 兄长的事我会找仙帝帮忙,踏雪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夜逢雨见他已经是要准备先离开的架势, 他的劫已经历完,确实没有要留在凡间的必要,可是毒宗与邪神依旧是三界共同的敌人, 以这个原因留下也不是不行。 “……你不用太担心兄长。他在血海待了许多年, 他的杀□□声还尚在,不会有不知好歹的家伙敢动他。” 归生沧浮最后留恋看了眼神慈手里抱着的玄昭霜, 还是念着咒传送自己回来仙宫。 夜逢雨艰难转头看着城下死的死伤的伤,指甲都要被自己掀翻。 “踏雪早已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 纱漠然躺在一片荒地上,眼睛只能睁开一点点,空中悬挂的那轮红月与芙蓉城的有些相似,但这个看着更加红,散发出的是慢慢的死寂之气。 她一直觉得自己曾看到过这红色的月亮。 好痛。 她是直接从百米的空中摔下来的,那时她身体完全动弹不得,摔下来之后身体狠狠砸在这片地上,鼻子呼吸都只能闻到腐蚀与腥气。 但她能确定这腥味不是自己的血,那会是哪里来的呢? “阿然!” 循霄从不远的地方爬过来,他被刺了一剑,来到此处的时候被这里的魔气又重伤,也是痛了半天才打起一点精神。 “……循霄。”纱漠然躺着动不了一分,只看着循霄一只胳膊横在她脖子下,贴着她的侧脸面对面与她躺在一块。 血腥味散发得越来越重,纱漠然手指在地上摸到了一抹黏糊糊的液体,她忍着骨头碎裂的剧痛抬起手,看到了一手的血。 一只黑龙凑上来,对着他们发出了一声嘶吼,嘴里喷出的口水都打在纱漠然脸上,让人恶心到产生反胃的感觉。 “阿然不怕,吾在这儿,吾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黑龙的嘶吼好像只是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魔兽围上来。 它们就是血海里最不可饶恕的凶兽,它们的实力也可怕至极,与芙蓉城的那些疯家伙们比,它们可是拉开了好几个层次。 “有新的口粮了,不是罪仙,但这一身灵力也能填填肚子。” “蠢狗!就知道吃,难得有活神仙,先折磨死他们,一点一点吸干他们的灵力才够出气!” 黑龙尾巴甩了它们几下,声音特别粗重,“这两人眼熟得很!那只臭乌龟呢?在这睡觉快看看这俩人是谁?” 一只丑陋的乌龟钻出自己的壳,嗅了嗅气味,“邪神陛下的气息,陛下终于要冲破封印了!咱们就快要从这死地方出去了!” 黑龙:“别说你的废话了,瞧瞧这俩人眼熟不眼熟。” 乌龟嘴巴往下弯着,很快就辨认出了循霄的背景,“杀神……他不就是五十万年前跟着溟澜帝女把咱们赶尽杀绝的那个杀神吗?” “循霄!”黑龙话里满是怨,大尾巴狠狠一抽上去,“五十万年前的仇未报,今日倒是又送上门来了。” 循霄被它的这一尾巴抽得后背撕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他血喷到纱漠然一边侧脸上,还在死命逞强挡住纱漠然的身体。 纱漠然看着黑龙的尾巴一下接一下甩上来,尽管自己两手推着循霄要他让开,他也还是把手指陷进血海地里,好像要将自己钉在这里。 “够了,够了循霄!我说够了!” 循霄说不清楚话,只得用脸蹭蹭纱漠然以示安抚。 黑龙用尾巴甩了他十来次也算是解了些气,对着围着的其他魔兽说道:“这次就差不多了,留着这点命,等他喘几口气再让他吃别的苦头。” 乌龟探出脑袋,说话有些贱贱的,“黑龙你忘了他挡着一个人呢,一碗水端平,可不能让循霄一个人吃苦。” 它们讨论的这些刺激到了循霄,他本来是疲惫不堪,这个时候却还能聚起灵力幻化出木杖。 纱漠然刚刚因为情绪过激,加之邪神附体了一段时间,太疲惫晕了过去。 也是纱漠然晕了过去,循霄就好像解除了某种封印,他也不怕自己本性暴露,抄起手里的木杖就迎身上去与黑龙要决一死战。 “都已经挨了十几次鞭打还能站起来,你这个杀神果然名不虚传。”黑龙极速闪躲,抓准间隙就从嘴里喷出黑焰,想要迷住循霄的视线。 可它根本不知道,循霄已经是个瞎子,他靠的也不是目光锁定。 红色火焰与黑焰撞上,还有净灵根的力量加持,这层黑焰立刻就被凤凰火吞噬,直往着黑龙身上烧过去。 乌龟跳上来用龟壳挡住他的火焰,还感叹了,“让你只当一个阵仙的确不太值了,血海魔物都没你这么疯的。” 黑龙虽然勉强躲过了这凤凰火,但循霄可是身形毫不比他慢,立刻就抓住了它的逆鳞,用木杖抵住要生生剥下来! “你……” 黑龙甩不开他,感觉到自己的逆鳞开始松动,它只能仰着头对着天空发出悲啸。 乌龟的壳被凤凰火差点烧出一个大洞,它看着循霄现在疯癫过了头,黑龙都要被他折磨到死,自己就赶紧给自己掘好一片地把自己先埋进土里睡一觉。 “嗷呜——” 黑龙的逆鳞被完全拔除,循霄就着它失了逆鳞的那一处皮肉一棍子戳下去。 他脸上不带一点儿神情,此刻就只像一个为念咒而存的人。 “奸魔——” 金色法阵在黑龙逆鳞的伤口处展开,周边围着的魔兽望而退步,都收起了要扑上来的念头。 黑龙被大阵完全震碎,它的鳞片几乎全部都被剥下,滴下来的血又将血海这一片地方染得更红。 循霄浑浑噩噩收起木杖,过去抱起纱漠然,一步步往着血海的边境过去。 这一路开始,眼睛无任何一头魔兽敢拦在他面前。 “回我们的家了,阿然。” 循霄的仙衣上沾上了血海里带出来的血水,可他后背的伤口留下的血却比仙衣带出来的更多。 他抱着纱漠然行过的这一路,都留下了醒目的血迹,就像血铺成的路。 …… 多久之前,他来过这? 循霄只是靠着肢体感觉走,时间流逝在这里对他来说很慢很慢。 柳暗花明处,这里已是血海的边境。 按理说这里是出不去的,可他抱着纱漠然没有被阻拦轻松通过了结界,这结界之外,是青葱翠绿,充满生气的另一片世外仙境。 “阿然,对不起。” 他憋了许久的一口瘀血吐了出来,全身脱力,连带着纱漠然一同倒在了青草丛中。 …… 五十万年前,归生神族世子加冠宴。 淡黄色的衣摆在地上轻轻拖着,这女子每走一步,头上戴着的步摇吊下的小宝珠就清脆撞在一块儿,这声音并不刺耳,反而还与空谷的幽音能堪比一番。 她身上带着淡淡昙花香,赶宴会的其他上仙们见她后至,纷纷慢下步子来,叫道:“花神大人。” 花神辛昙笑颜如花,漫步走往宴会摆台的那地方,归生帝君叩首拜见她,道:“花神大人前来,属实是我归生一族幸事。” “帝君言重了,古神族的大事自然要来,何况仙界也需要三古族的帮扶。”辛昙同样回以敬礼,之后探着脑袋往后面瞧,“小世子呢?我能看看吗?” “自然,花神请。”归生帝君让开路请着她进宫殿,里面烧着炭火,能听到逗弄孩子的拨浪鼓声,“沧浮这孩子刚醒来,话说……大人没带小朱雀殿下来,真有些可惜。” “霄儿被留在无情谷准备化形,这孩子破壳早,一直没有化形,无情谷灵力充裕,希望能帮他早日化成人形吧。” 辛昙凑近瞧着比自己矮半个头归生沧浮,上手戳了戳他的小脸,“唉,小孩子的脸可真软,霄儿啊……什么时候也能让我这个当母亲的戳戳呢?” 她在这里并没有陪小世子玩太久,后面进来的仙侍来提醒道:“帝君,花神大人,宾客都已至,宴席要开了。” 归生帝后哄着归生沧浮赶紧去束冠睡觉,拂手道:“你们先去吧?沧浮这孩子爱磨蹭,我这儿还要些时间呢。” 辛昙觉得有些可惜,但她此番来主要也是为了庆祝世子加冠,的确不能玩物丧志了。 宴席摆得有上千桌,归生帝君手举高将外面明亮的白日转变成黑夜,上头悬挂的花灯打着光,属实美丽。 辛昙在自己的座位边坐下,跟着其他宾客们一同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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