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嫂子的事,你可知道?” 容景听了云瑶这话,有些哀伤,“我知道,刘家嫂子一向是个温柔和顺的人,还曾给过我吃的,她不该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我听大娘们说,偶尔能见到你帮刘家嫂子干活。” 容景听了这话,似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我无用,刘家嫂子日子过得艰难,我想帮帮她,却是有心无力,也只能平日里帮她做些活计说些无用的话语,但又不敢太过张扬,怕有损她的名节。” “话语,什么话?” 容景想了想,说:“刘家嫂子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消沉了很多,我也只能劝她,此事并非她的过错,而是刘家大哥无用,不能养家,才让妻子遭受了这种罪过,刘家嫂子听完之后似乎好受了一些,只是我终究还是帮不了她。” 原来,当日刘家媳妇说的听过这些话的意思,是指容景跟她说过。 容景的思想还挺超前的,在这个时代里,女人地位低下,苦要由女人来吃,错要由女人来背,很少会有人在男人身上找原因,没想到容景就是其中一人。 “春和,你不是无用之人,你有一颗爱民的心,我相信若是有一天你入了官场,一定会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容景听了这话,眼睛似是亮了亮,“姑娘真的这么认为吗?” “是。”云瑶说的坚定无比。 “定不负姑娘所望。” 云瑶想了想,还是将钱拿了出来,其实很早之前,云瑶就想帮一帮容景,只是读书人大多心高气傲,不肯受嗟来之食,云瑶不想挫伤了容景的自尊心。 只是去会试,路途遥远,需要的钱财很多,虽说容景如今已经中了举人,肯定会有一些老爷们资助他,但他那个后娘打着孝的旗号,估计非得扒下容景一层皮不可。 云瑶将手中的荷包递给容景,“这里面是一些银两,你先拿着。” 容景看着那荷包,脸色一变,“姑娘可是将我当成了骗女人钱财的男人吗?” “怎么能说是骗呢?这可是我心甘情愿给的,先拿着吧,我相信春和定能高中,到时还怕还不起我这些银两吗?” 云瑶本以为她这样说了,容景就会收下,只是没想到,荣景还是将荷包推了回来。 “多谢姑娘好意,不瞒姑娘,其实这些年我也是有一些积蓄的,只是我家里的情况,姑娘也知晓,不敢说出来罢了。” 云瑶笑了笑,“那就好,总算你还没被欺负到家,等你以后高中了,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是,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容景笑着望着云瑶,眼里似有万千星辰。 第49章 张三娘 云瑶不想打扰容景读书,很快就告辞了,走出很远后,转身回望身后。 那个坚韧挺拔的背影,站在湖边,明明是那么瘦削的身材,却仿佛可抵千军万马。 之后的日子里,云瑶一有时间就跑到灵源珠附近修炼,毕竟灵气不蹭白不蹭,如今,云瑶的火云诀使用的越发熟练,威力也增加了一些。 从前能让人疼六分钟的时间,现在增加到了差不多15分钟,云瑶专门在小偷身上试验过。 云瑶这段时间忙于修炼,基本上都是在修炼中度过,时间久了,倒觉得有些枯燥,就回了城里。 没过几天,城里发生了一件大案,一位举人的母亲将那举人告上了衙门,说是这举人不孝,可这举人竟当堂说自己的母亲,害死自己的父亲,自己若是再孝顺母亲,实在是枉为人子。 这位母亲姓张,家里排行老三人称张三娘,嫁给了离自己家隔了三条街的赵毅。 赵毅为人有些软弱,没有主见,在家里时常沉默寡言,没有哥哥和弟弟受宠,也是经常被自己的父母抛之脑后。 而张三娘嫁进来之后,看到自己的丈夫过得这样憋屈,心里非常愤愤不平,因此,经常与妯娌争吵。 甚至有的时候跟自己的婆婆都会呛两句,家里人都指责张三娘不睦亲人不孝婆母。 而这件事的中心人物赵毅却常常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 时间久了,周围人都说赵毅娶了个虎婆娘,成了一个妻管严,天天被老婆管的动都不敢动。 但其实谁知道,这家里家外全都是张三娘一把抓,公婆偏心,分家的时候根本没分到什么钱,为了维持生计,张三娘抛头露面,做了点小生意。 而赵毅却觉得丢人,毕竟他们赵家祖上可是出过举人的,人人都说他们家是,现在这竟然出去做小生意?赵毅觉得丢不起这个脸。 因此,生意全都是张三娘在忙活,赵毅平日里只在家里做个清闲之人。 哪怕是这样,张三娘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的丈夫,依然尽心尽力的操持好这个家。 生了儿子之后,本以为赵毅在家里闲着,能够帮着带带孩子,张三娘也能清闲一些,谁知赵毅对自己的儿子也并不多热切。 平日里,张三娘顾着生意,忙着家事,又要带着孩子,忙得不可开交。 可就因为性格强势,却被外人说这个家里受苦的是赵毅。 张三娘有苦无处说,为了这个家的和睦,什么都咽了下去。 之后,赵毅不知在何处跟人学坏了,竟跟一个青楼妓子好上了。 张三娘知道后心痛难忍,可这世道,对女人就是如此不公,男人在外寻花问柳,女人也只能想办法让他回心转意,若是敢闹出来,那就全都是女人的不是。 再说跟青楼妓女好上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张三娘也怕传了出去以后,再影响自己的儿子。 因此,只在自己家里跟赵毅摊牌,若以后再有这种行为,她张三娘绝不再忍。 赵毅这个人特别好面子,他看张三娘说的决绝,也就不敢再跟那青楼妓子好了,从此觉得更压抑。 第50章 委屈悲苦 赵毅这个人从来看不见张三娘的好,他嫌弃张三娘粗俗抛头露面没教养,却从未想过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养着,若不是他赵毅无用,张三娘又何至于此? 外人说着赵毅受苦,赵毅还真就以为自己受苦了。 从此以后,赵毅郁结于心,有一次喝醉酒后,竟在自己的儿子跟前说,都是他娶的这个老婆害了自己。 那时,赵毅的儿子还年幼,竟把这句话记到了心里,后来,赵毅抑郁而终,赵毅的儿子赵远就以为是自己的母亲害了自己的父亲。 赵远在读书上颇有些天分,一直很看不起自己母亲做的那点小生意,对母亲并不好。 而张三娘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为的就是他们父子两个,结果男人辜负了自己,儿子也并不理解自己。 张三娘心痛难忍,但还是尽力操持这个家供儿子读书。 直到儿子中了举之后,张三娘高兴不已,想要出门置办些东西庆祝一下,谁知儿子竟完全变了脸。 他诉说着从小到大受到的所谓的委屈,说她不配为母亲,说到最后竟然要与她断绝母子关系。 而且赵远为了自己的名声,竟还让张三娘自己远走他乡,就说是去探亲,从此以后,他们母子两个不用再见。 张三娘的心彻底寒了,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张三娘竟觉得自己还在严冬腊月里。 她想着这么多年受到的委屈,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因此,她做了一个说出来,很有可能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决定,将自己已经考上举人的儿子告上了公堂。 公堂之上,张三娘诉说着儿子的不孝,谁料儿子竟一口咬定是她害死了丈夫。 此话一出,不管是坐在上首的县令大人,还是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们,全都一片哗然。 张三娘急忙否认,她确实从未害过丈夫,之后又找来了当时给丈夫看病的大夫,大夫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在这一片名声很好。 那大夫也给张三娘做了证,表示赵毅当年身亡的确是郁结于心,抑郁而亡,并非为人所害。 可赵毅却认定了就是自己母亲害了自己的父亲,还说出了当年父亲酒后的醉话,最后又说若不是母亲强势,又怎会害的父亲抑郁而终? 县令大人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看了这情形,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母子俩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叫来了张三娘邻里的百姓,让他们说说这些年张三娘对这个家做了什么,赵毅又对这个家做了什么。 那些百姓一开始还说张三娘如何如何强势,赵毅如何如何受委屈,但随着自己说着说着,到最后竟发现,这些年全都是张三娘在维持这几个家的生计,而赵毅竟是一事不做。 说到最后,邻里们都惊讶的闭上了嘴巴,眼神很是闪躲,不敢再看张三娘,而赵远此时也是一脸惊讶。 他没有想到,印象里他沉默寡言,但是又温和的父亲竟是这样的,而印象中,他泼辣强势,爱争强好胜的母亲竟是如此的。 第51章 悲哀 赵远一时愣在了当场,他想要求母亲原谅,只是显然,张三娘不想原谅他。 “我生你养你一场,你幼时生病,浑身高热,我几天几夜没合眼,在旁边照顾着你,你的好父亲那时还在屋子里喝酒浇愁。 你上学了,交的书本费,笔墨纸砚的费用,全是我一个包子,一个包子包出来的,你的好父亲在哪里?只会感叹自己没生在好人家。 这些年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我自己知道,可你就算不全然知道,却也是清楚大部分的,可你又做了什么? 你从来看不到你母亲受了多少苦,你只觉得我强势,可是你爷奶偏心,分家的时候,咱家连安家费都不够,若不是我起早贪黑,做点小生意,你还想读书,只怕要跟那容家哥儿一样,整日洗衣做饭砍柴还吃不饱了。 只是那容家哥儿聪明,哪怕只是在学堂外面听着老师讲课,也将这举人考下,可你呢? 你自问,若是过他那样的生活,你有现在的出息吗? 你整日读着大道理,读着圣人之言,可是连最基本的感恩之心都没有。 我是没读过书,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看,我知道听,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最重要的还是看一个人做什么。 这些年我做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你只是装看不见罢了。” 说完,张三娘流下了眼泪,不再去看自己的儿子。 而赵远这时激动起来:“你不原谅我,你竟然不原谅我,你可知若担上了不孝的罪名,我这举人的功名就没了,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难道你就忍心把我害到这个地步吗?” 这下子张三娘是真的再也没有了半点希望,到了如今,赵远在意的还是他举人的身份,而不是她这个母亲所受的委屈。 罢了,终究是做母亲的,她也确实忍不下这个心,最终,张三娘撤诉,不再状告赵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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