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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有什么意思？” 他回头叫了一声小二:“拿酒来。” 小二很快就捧了一壶美酒过来，笑嘻嘻地说:“客官慢用。” 虞洛芽看着云雁拿起酒瓶，开始往杯子里倒酒，“云师哥，我……不喝酒。” “最后一顿，再不喝可没机会了。” 云雁总是在提醒她最后一顿，这让她很不开心。 喝了好上路么？ 他将一杯酒递到了她的手中，虞洛芽端过来闻了闻，竟是杏花酒，一股淡淡的杏花香扑面而来。 她试着抿了一口，一丝甜意萦绕于舌尖，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喝许多，于是，她又抿了一口的。 甜酒下肚，热意升腾起来，她的皮肤很小气，特别容易泛红，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红晕现在又浮现了出来。 “云师哥揍他揍得狠么？”她开始有了点醉意，望着对面的人喃喃细语。 她眼前的少年如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越来越模糊。这杏花酒真香，与他身上的气味一样，她端起酒杯又啜了一口。 “云师哥，你一定要替我狠狠揍他……” 对面的少年问:“为何要狠狠揍他？” “因为……我不喜欢他。” “那……”云雁呷了一口酒，“下次再去揍。” 下次…… 是什么时候了？ 虞洛芽抬起头来，握着杯子往前，“云师哥，再给我倒一杯。” 云雁却按住了她的手，拒绝道:“只此一杯。” “为何？” 人生最后一次喝酒了，还不让她喝个痛快？ 云雁的声音透着一股苍凉:“在死之前，清醒地看一眼这个世界吧。总要，记住一些什么，对吧？” 虞洛芽趴在了桌子上，很想问问他:如果她死了，他会伤心吗？ 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的云淡风轻，对于生死，漠不关心？ 那么早之前，他就知道她要死了，却依旧能如常地与她相处，仿佛在他眼里，她死不死，都无关紧要。 她摸出了一张纸，摊开来，举到他的面前：“云师哥，你要记住你的承诺。” 云雁看到，在那张纸上，有一排歪歪扭扭的字，正是那次她握住他的手写下来的诺言。 上面写着：我云雁保证不会恋爱脑，保证不会为爱发疯，滥杀无辜。 “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云师哥，这是你写的，你要牢牢记住。” 不可以因为我伤了女主，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我。
第50章 神树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 虞洛芽看到街上有人戴着千奇百怪的面具，而不远处刚好有一个面具铺子。她指着那边说:“云师哥，我们也戴面具吧。” 云雁正欲开口拒绝, 就被她拉着跑了过去。 少女挤进了人群里, 在琳琅满目的摊铺上挑挑选选, 随后拿起了一个猫妖造型的面具来，本以为她是要往自己脸上戴, 可没想到她直接放到了他的脸上来, 粲然一笑，乐开了花，“云师哥，你戴这个, 猫猫。” 在妖市戴面具是一种时尚, 因为邺官大人常年戴面具的原因, 所以妖怪们都热衷于模仿。 云雁推开了她的手, 从摊铺上拿起了一张青面獠牙的凶恶妖兽面具，说:“我戴这个。” “不嘛, 你戴这个，这个超萌的。” 虞洛芽坚持要让他戴自己选的这个猫猫面具，她将他手中的面具夺了过来, 往自己脸上一戴，“这个我戴。” 然后迅速给了灵石, 转身拉着他就走。 云雁:“……” “我重新选一个。”他说着还要回去。 虞洛芽却拽着他往外走:“哎呀, 别选了, 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你没看见还有那么多人在这儿等着吗？” 云雁就这样被她拉走了。 “云师哥，戴上嘛, 可好看了。”她嘴角抿笑，让他一个大反派戴这样一个软萌的猫猫面具，也太滑稽了。 他上次让她穿猫妖装，让她狠狠社死了一番，这次她一定要逼他也戴上这个面具。 “我不戴。”他言辞冰冷地拒绝，脸庞往另一边偏，满满的不情愿。 虞洛芽挨过去，说:“戴上又不会有人看见你的脸，你在怕什么？” 云雁眼帘垂下，“我有什么可怕的？”814⑧①六⒐6三 他话还没说完，虞洛芽就将那张面具放在了他脸上，“那就戴上。”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为他将后面的带子系上。 她香香软软的身子扑在了他的身上，曼妙的曲线紧紧挨着他，云雁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少女的馨香也跟着涌入鼻端，他藏在宽袖内的手紧紧握成拳，先前少女倒在自己怀里求饶的一幕幕又闪现于眼前，他好不容易压下的那股火，此刻又点燃了起来。 好在少女很快就离去，她退开的那一刹那，他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云师哥，你看，多适合你呀。” 说着，她又凑到他身前，手在他胸前摸了摸，拿出了那条镜子吊坠，打开圆镜来给他看。 云雁只瞥了一眼，随后就从她手里夺回镜子，往着墨黑色的衣襟内塞去，“别随便摸我。” “？？？” 虞洛芽欲言又止，很想反驳他，自己求他不要那样对她的时候呢？他怎么不听？ 她伸手在他胸前又肆无忌惮地摸了一把，“就摸！” “你……”云雁愠怒，拂袖将她推开，往前走去，“厚颜无耻。” 虞洛芽反手指着自己鼻尖，“我厚颜无耻？” “哈。” 这真是她听过最离谱的话了。 到底是谁把她压在墙角做那种事啊？ 她跑上去追上他，站在他身侧，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对！我就是厚颜无耻！那漂亮的云师哥，给我抱抱吧。” 云雁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你要是不想大家都看你的话，就快点松开，别逼我动手。” 虞洛芽突然放声啼哭了起来:“呜呜呜，大家都来看看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他都把人家吃干抹净了，转身就想不认账……” 四周人的目光被她吸引了过来，对着云雁指指点点，“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姑娘，你告到万妖宫去，邺官大人会为你做主的。” “真的吗？邺官大人还会处理这种小事？”虞洛芽好奇地问。 “那是自然，邺官大人最痛恨的就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渣男。”那人的目光扫向云雁，接着道了句，“你这男人一看就不行事儿，化个人身都这么瘦弱，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趁早甩了吧。” 虞洛芽闻言，努力憋笑，但最后还是没憋住，好在她此刻戴着面具，云雁看不到她的精彩表情。 云雁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一把将那人揪了起来，直接提到了半空中，声线阴沉:“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力气！” 那人吓懵了，嗷嗷大叫，没有想到看起来如此瘦弱的少年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公子，我错了我错了，您力大无穷，力能扛鼎！” 他一个劲地拍起了马屁来，“跟公子在一起的女人，一定会很□□。” 他着重咬重了那个“性”字。 虞洛芽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噗”，听见云雁竟然还点头赞同了他的话，颇有些骄傲地说:“当然。” 真不害臊！ 虞洛芽不想再被人群围观，甩甩衣袖转身溜走了。 云雁放下那个人，很快就追了上来，抱着双臂，出声道:“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虞洛芽小声嘀咕:“不对。” “哪儿不对？”他问，“我没满足你吗？” 天哪天哪！ 他在说什么胡话啊？ 虞洛芽赶紧拔腿往前跑走了，双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她一直跑了很久，跑了大概两条街，她以为云雁并未跟上，结果转过身，就看到云雁像一缕烟飘到了她的面前。 “嗯？我问你呢？”他歪头问。 像是真的很关心她的感受。 “问什么啊？神经病。” 虞洛芽低骂了一声。 云雁嘴角抽了抽，却没有同她计较。 她的脸很热，尤其是被面具捂着，她将面具取了下来，拿着它扇风。 见云雁还在盯着她看，她背过了身去，又低低骂了一声，“渣男。” 云雁在后面说:“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耳聪目明？” 言外之意，她的每一句骂，他都能听见。 虞洛芽回头瞪他，这次在心里骂道:你要杀我，我就不能骂一下你了么？ 他道：“请问，我怎么就是你口中的渣男了？” “你……”虞洛芽咋舌，“反正你就是！” “你要是能活得长一点，说不定还能赶上我们回师门结契，只可惜，你活不到啊。” 他的语气似乎还带着一点淡淡的伤感。 那话仿佛是在怪她，她自己要死，与他何干？ 啊啊啊啊！ 她内心抓狂，怎么会有这样可恶的人呐？ 她乌黑的瞳瞪了他好久，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结契。” “现在？”云雁难得地露出了讶声。 “对。妖界有棵千年神树，只要对着神树拜天地，那么就算是结为道侣了。你现在就跟我去拜天地。” “啊？” 无法窥到云雁的表情，但她知道此刻的他，一定是懵的。 虞洛芽拉起发呆的他就走了，那棵神树她曾在书中看到过，男女主曾一起去过那里，所以她记得。 她随意拉着一个人问，就问到了那棵神树的具体位置，她拉着云雁往那边走去，而他始终一言不发，像是真的答应了与她结契。 神树位于妖市外的一条河畔，必须要跨过长桥才能到达，朱漆的桥上每十米点着一盏妖灯，妖火长明，河面平静，穿过长桥便来到了那棵高大参天的古树下。 虞洛芽不可思议地仰起头，这棵树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高，那深绿的枝丫仿佛耸入了云层里，龙蟠虬结，绿意盎然，她心想：这棵树估计是个活了很多年的妖怪爷爷吧。 她拉着云雁在大树前跪下，道：“神树，请为我们做个见证，今日，我虞洛芽与云雁，在此结为道侣，愿……” 她想了很久，长相厮守、不离不弃、永结同心……觉得任何的词语都不对。 身旁的云雁静静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她没注意到，他此刻的眼神很亮，亮得像星光。 她明澈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愿比翼双飞，连理相依。” 她笑了起来：“那我们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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