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慕闲打麻将的时候,都坐姿端正,保持着他的君子风韵,白黛玉也还好,打麻将的时候只能用人身,刺猬的体态原形不方便,但黄皮子跟胡小酒就不一样了,两只毛茸茸以原形坐在牌桌上,杂毛狐狸还翘着二郎腿,实在难以入眼。 “好了,我要直播了,你们打麻将的小声一点。”王燃拿出手机,朝那边喊了一声。 打开直播之后,就把手机递给宋道长,之前直播都是把镜头固定在一个地方,但宋道长年纪大了,总说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坐着不动,结束之后腰酸背痛的,所以这次就直接让宋道长拿着手机。 前头直播一切进行如常,直到宋道长觉得背部有点硬了,端着手机活动了一下—— 弹幕上开始滚动无数的问号。 ——????? ——?????? ——????? ——艹,我是不是打开的方式不太对…… ——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快显灵,打死你们观里的狐狸精(疯狂)(难以置信)(我绝对没眼花)(变成黄鼠狼)(变成狐狸)(我也要打麻将) ——上面的,凭什么只打死狐狸精,是我们黄大仙不配吗? ——别看我现在有点不正常,实则是这个世界太颠了…… ——狐狸和黄鼠狼都会打麻将了……这世界太他妈玄幻了…… ——我记得上次去三元观的时候,我还撸过它们……老天,我当时就觉得它们聪明得不正常,我就知道…… 屏幕上弹幕滚动得太快,宋道长还要伸手拉住,才能看清他们发了什么,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活动的时候,镜头照到后头那桌打麻将的了,一时端着手机有点惶然,朝王燃看过来,“这个……” 王燃本来没注意这边,然后凑近了一看,瞬间龇牙咧嘴,整个人要裂开。 但把镜头挪开之后,长叹了口气,无所谓了,上次微姐直播不也是被看见黄皮子做家务吗,干脆也学着她当时的敷衍口吻,说:“是特效啦,怎么可能,用你们的脚指头都能知道不可能,毛茸茸怎么可能会打麻将,不要比道士更迷信好不好……” 车轱辘话来回说,反正就是不承认。然后就把手机还给宋道长,让他继续,眨了眨眼示意别再拍到后头就是,不管弹幕上再怎么说要看那桌打麻将的,都不理会他们。 画完符之后,许白微歇在摇椅上琢磨了会儿,她想要下去瞧瞧,黄泉路也不是没走过,她自己也可以找到鬼门关。 这回离魂之前她给观里的人都打了招呼,可别又像上次那样,王燃叫不醒她就急得打120。 “放心吧,之前那不是没有经验怕你出什么事嘛,这回你跟咱们说了,那就啥事没有,绝对不会打搅你。” 嘱咐过之后,许白微给自己贴了张符,一会儿功夫,摇椅上许白微就阖上眼,呼吸平稳。 离魂出来的许白微很快走上黄泉路,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算是走得轻车熟路,不过跟之前那次有点不同,这一回,黄泉路上孤单得很,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勾魂的阴差和亡魂。 走了许久,终于走到黄泉尽头看到了鬼门关,让人意外的,鬼门关紧闭着,关外也没有上次碰到的那种守关鬼。 许白微在鬼门关前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只有打道回府,心里疑惑着,也没听说过阴司还有“暂停营业”的时候啊。 回程的路上,许白微在昏暗的黄泉路上走了一阵,突然在一个岔路口看见了一个人影,那是个青年,穿着人间的衣服,米白色的新中式,姿态看起来从容悠闲,不像是亡魂。 想起之前在黄泉路上碰上钱乾的事,许白微咕哝着,不会又是离体的生魂吧? 等走近了,许白微能看清那人的脸,面庞清秀白净,表情带着淡笑,气质有种温润无害的感觉。 这人也看见了许白微,主动跟她打招呼,“你好。” 许白微见他这情态,就感觉更不像亡魂了,她端详了一眼,开口问:“你是?” 对方说:“我叫裴因,你知道活无常吗?” 听到是活无常,许白微表情有一瞬讶异,随后笑道:“那巧,咱们还算是半个同行了。” 活无常,就是阴间忙不过来的时候,征召阳间的活人来充当临时工干阴差勾魂的活。之所以说是半个同行,因为活无常不一定属于哪家教派,修习过什么法门,有可能只是普通人,但是命格、八字适合走阴而已。 裴因:“那的确是巧的,你也是活无常?也不知道怎么的,鬼门关竟然没有守关鬼给开门。” 许白微:“我不是,修道的,之前在黄泉路上捡了个生魂,之后就偶尔来逛一逛,万一能积点功德呢。” 裴因扬了扬眉,睁大了眼睛,好像对在黄泉路上捡生魂这种事挺意外的,然后哈哈地笑,看起来性格比较开朗。 “稀罕事,生魂离体晃悠到黄泉路上这种事,那可太少见了,这个功德不好捡!” 许白微:“这确实,不过我刚才远远地瞧见你,还以为又可以功德+1了呢……” “你是海城人吗?” 裴因说:“不是,我是北方人,最近才来海城的。” “海城也很北了,这还不算北方吗?” “哈哈哈还要北方,很北……” …… 三元观里,夜已经比较深了,直播早就结束,几个道士已经睡觉去了。麻将桌上刚刚结束,毛茸茸都开始打哈欠,只有卫慕闲还精神抖擞的样子,只有尸体不用睡觉,况且往前几百年不知道睡了多少了。 殷符言没走开,在许白微旁边守着她离魂出去的躯壳。 卫慕闲问他:“你要不要去睡觉?可以我来守一会儿,已经出去这么久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殷符言摇了摇头,“不用,我还不困。” 外头三元观围墙大门忽然哐啷两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门,响了两声,又没了声儿。 殷符言还有几只仙儿朝外面望去,没发现什么反应,胡小酒打着哈欠,说:“这么晚了不会还有人吧?” 卫慕闲:“外面在起风,也可能是风吹的。” 周围人都知道三元观什么时间关门,不会晚上来,如果说是外地的,那就更不可能大晚上上门了。一直以来,也没有香客大晚上来的时候。 所以也没人出去,过了几十秒,外头响起了人声,是一个焦急的女声,“我找白姑娘,我找白姑娘!我孩子发烧了,最近的医院太远了,好像都要烧过头了!” 有人来三元观找白黛玉是常有的事,胡小酒变成人身,主动走出去开门,开门时嘟囔说:“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们就要睡——” 话没说完,一个巨大的力道缠了上来,卷着他的腰甩飞出去,落地时滚了好几圈。 胡小酒感受到卷上自己的那东西像是绳子,但又湿漉漉、黏糊糊的,爬起来之后怒道:“他爷爷的,什么东西啊?!恶心死了!” 门板撞在围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一片浓郁的阴气压进三元观,观里还亮着的白炽灯,因为磁场变化,电流刺啦一声,灯灭了。 只剩下神殿里神像跟前的油灯,还在黑暗中闪烁着明灭的亮光。
第105章 团战 黑暗中, 看不见进来的是什么东西,但这阵仗,明显是来者不善。院子里阴气厚重得气温骤跌, 好似又从春天回了冬。 饶是黄皮子胡小酒这样长了一身皮毛的, 都没习惯这温度骤降,感觉冷飕飕的。 “冷死老子了,这到底是进来了多少死鬼啊?!”黄皮子嚷道。 黄鼠狼虽然视力敏锐, 但这黑黢黢的暗夜里, 也只能看见一些影影绰绰的影子,分辨不出到底进来了多少。 阴物进门, 有这样的讲究, 主人家主动开了门, 那阴物就畅行无阻了。 胡小酒骂道:“妈的,什么鬼啊这么鸡贼, 刚才缠我的那个主动站出来,看老子不弄死你丫的!” 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胡小酒已经从人身变回了狐狸,张牙舞爪警惕地面对着面前不太能看清的敌人, 论起战斗, 还是要属原形更加得心应手。 他刚一骂完,左腿上一紧,先前那勒缠感又上来了,拽住他的狐狸腿就往天上拽, 还有东西趁乱舔了一口他的耳朵,气息是极度阴冷的, 但同样黏糊糊、湿哒哒,胡小酒没被失重搞吐, 就要被这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舌头给搞yue了。 山里的野狐狸也是爱干净的,一身皮毛打理得油亮亮,哪里受得了这个! 胡小酒怒了,平时无害的爪垫里伸长的锋利指甲,一爪子挥过去,随着他的动作闪过一道亮光,犹如一闪而过的闪电,缠在他腿上的东西断了,狐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缠上他的玩意儿被削断的瞬间,院子里响起一声吃痛的嚎叫,还掺杂这几分被激怒的意思。 胡小酒一对狐狸眼睛眸光熠熠,大骂:“老子都还没消气,你还敢生气?!” 毕竟是从泰山参加过考核经过认可的仙儿,哪里有什么好脾气的,真惹他不高兴了,那就又野又暴躁。 外头动静这么大,不可能屋里没反应。许白微离魂还没回来,殷符言当即抱起她,把她安置在了灵官殿里,然后才走了出去。 黑漆漆的,实在很不利于己方。 “天元七精,五帝流铃,焕掷电光,如天奔星,光耀十方,照鬼真形!”① 殷符言口中快速吐咒,单手在虚空中挥动,随后院中四处浮起如萤火一般的光点,不断浮升汇聚在三元观上空三米左右的高度,光芒渐盛,犹如一条银河,让原本陷入黑暗的院子亮如白昼。 恢复光线之后,院儿里几只仙儿看清眼前的情景,一时大惊。 不算宽阔的院子里,挤满了数十颜色各异、形态各异的厉鬼,院儿里挤不下了,还有不少坐在三元观的墙头上,此时一只吊死鬼,正坐在围墙大门的门顶上,摸着自己被斩断一截的长舌流口水。 现在能看清了,胡小酒看见吊死鬼舌头上滴落的涎水,仿佛能闻到一股恶臭,想到刚才那舌头正是缠着自己的“绳子”,一时又想吐了。 另外明显还有伥鬼,骑着老虎影子,不怀好意地死死盯着院儿里的活物。伥鬼,是被老虎咬死的鬼,死时怨气深重,死后却引着生人,去被老虎吃,为虎作伥,就是这么来的,此类鬼不仅怨气重,还嫉妒心强,对生人、活物都有极强的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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