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微是一个人出来的, 没有同伴一起,两人立即就围了上去,“微微,还认得堂叔堂婶吧?那天我们在家里见过一次。”两人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好像忘掉了那天在许家客厅里是怎么不欢而散的。 许白微见到这两人,也不怎么意外, 浅笑着点头:“记得。” 这两人眉眼逼仄,太阳穴下陷, 是心胸狭隘的面相,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许生友两口子对视一眼,看这小妮子的态度,似乎对他们的印象没有因为那天的谈话而变坏。女人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嘴,心说她可送出去条鸽血红项链呢,这种乡下找回来的女娃该对她亲亲热热才对。 女人表里不一,面上摆出一副为难又不好意思的表情,“微微啊,今天堂叔堂婶来找你呢,也不是为了别的事,那天谈话的时候你也听见了,你爸爸他可能对我们有些误会,暂时不愿意帮我们,但是堂叔堂婶现在的情况真的急需用钱,不然几十年的心血都白费了啊……” 许白微不由有点忍俊不禁,这对夫妻还真看不上她,兴许是觉得乡下孩子好糊弄吧,连说辞都懒得改一改,仍然就是之前那一套。 许白微:“抱歉啊,堂叔堂婶,家里的事我做不了主,毕竟你们也知道,我刚回家不久,你们还是直接找爸妈比较好,等误会解除了,他们肯定会愿意帮你们的,毕竟都是一家人,前面都帮你们收拾了好几回烂摊子了,也不差这一次。” 她摆出单纯天真的样子,尽说扎心的话。 许生友夫妇:“…………”这倒霉妮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许生友讪讪一笑,“不是,我们当然知道……” 哪来的误会?就是没有误会,上次在许家才会灰溜溜地走了。 “……我们是想说,那条鸽血红项链……微微你看,堂叔堂婶也不是舍不得个见面礼,送出去了还要回来,就是你爸爸暂时不帮我们,堂叔手头需要点钱,实在是没办法了。” 许生友神色哀戚,一边说一边观察许白微的表情,见她流露出一丝动容,似乎是心软了,不由得心中一喜。 二手珠宝,就算转手一卖也不太能保值,当然是填不了他公司的窟窿。 许生荣那老东西既然不念旧情,不肯帮他,那有人愿意帮!都已经谈崩了,几百万送许家都嫌亏! 许白微面上流露出同情,但也就一会儿就收了怜悯,无可奈何说:“抱歉,堂叔堂婶,这我帮不了你们,那项链在妈妈手里。” 女人瞬间急了:“姜婉容不是说你喜欢吗?” 许白微无辜道:“当时挺喜欢的,后面就不喜欢了,毕竟我还年轻,带着感觉老气。” 女人咬牙切齿:“……” 许白微:“要是没事的话,堂叔堂婶我就先走了?” 女人脸色不太好,没说话,许生友朝她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快走。真是白费口舌,总不能真去找姜婉容吧?别说还没正式撕破脸,就算是他也拉不下那个脸。 许白微离开之后,许生友夫妻却没离开——他们今天到海大门口来蹲守的,其实不是许白微,只是碰巧看到了,想着能捞就捞一点回来。 两人又张望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来了!” 许亦宛不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身边还跟着她的朋友,有男有女,都年轻靓丽。 许生友两口子已经等了很久了,刚才又跟许白微绕了一道,耐心告罄,显得有些急不可耐地上前去。 这回校门口的警卫赶紧走过来,穿着制服的警卫对许生友拦了拦,开口说:“什么人?我看你很久了,怎么回事啊在门口专门挑好看女孩儿搭讪?” 没想到会被误会,许生友脸上一时有点窘迫难堪,赶紧解释:“误会、误会!我是她堂叔,刚刚那个女孩儿我也是她堂叔!” 警卫一脸狐疑地盯着他,不大相信的样子,然后看向许亦宛,“同学,他是你堂叔吗?” 许亦宛看向许生友,表情冷淡,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跟警卫点了点头,“他是。” 得到肯定回答,警卫收回拦着许生友的手,转身走开了,嘴里嘀咕说:“还真是,表现得大方得体点不行,非这么猥猥琐琐的……” “堂叔,你有什么事?” 许亦宛跟朋友道了别让他们先走,才转过来对许生友不咸不淡地开口。 那天许生友夫妇来许家的时候,许亦宛不在家,许父没有刻意将这些事告诉下面的孩子,但从许母口中也听说了,加上这家人从前一有麻烦就找上门,许家一家对他们都没什么好印象。 许亦宛以为这是爸那里走不通,又到她这里来游说,只要他开口,她敷衍过去就是,却没料到许生友压根没提那事。 “宛宛啊,堂叔公司就要破产了,我跟你堂婶呢,回去想了想,这事儿确实是堂叔不听劝出的岔子,怨不了别人,以前呢,你爸爸已经帮过我们家不少了。” 女人也帮腔说:“对、对,那天跟生荣哥虽然谈得不是很愉快,但我们回去也反思了,你爸爸对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许亦宛这才抬眸正眼看了他们一眼,目光里是显而易见的惊讶。 以这对夫妻的尿性,什么‘都是一家人’,‘我是你弟弟啊’,‘不能不管我们’的吸血鬼发言才像是他们会说出来的话。 许亦宛算是太了解这家人了,很不巧,每一句都是他们那天在许家说过的。 许亦宛:“那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我和你堂婶呢,清算了下家产,还发现了些她以前买的东西,里面有颗百万级的皇家无烧蓝,我们现在留着也没什么用,我想着你就是学珠宝设计的,可能会喜欢。上次去许家的时候,你堂婶给你姐姐送了条项链,你们姐妹,不该区别对待才好。” 许生友一番话说得十分地诚恳,一边说,一边让女人拿出来一个不到巴掌大的小礼盒。 “……” 许亦宛这下更惊讶了,这家人向来活得跟貔貅似的,只有进没有出,什么时候还能从他们手上拿到好处了?而且还是他们主动的? 许亦宛:“你们家的情况都这么困难了,不该拿去卖了填窟窿?你给我干什么?” 她倒不是发了善心,就是单纯觉得奇怪。 这个问题太尖锐,那两口子避而不答,含糊过去,“就是觉得愧对生荣哥,是我不争气……” 许亦宛才不相信他们能有这个好心,但既然对方坚持要给,她当然就收着了,有好处不拿是傻子。 她从女人手中接过礼盒,打开看了看,里面果然是颗皇家无烧蓝,成色还不错,就满意地盖上盖子收下了。 这回她对这两人露出个笑,“那就谢谢堂叔堂婶了。” 那两口子松了口气,也笑了。 分开之后,许亦宛走了一阵,突然觉得有点头晕,她停下来甩了甩脑子,又没什么异常感觉了,似乎刚才只是恍惚了下。 许白微和许亦宛前后相隔没多久回家,许白微端着一杯水在过道上,跟许亦宛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隐约嗅到了什么味道。 “宛宛,今天碰到了什么人吗?” 许亦宛侧头,莫名其妙地看她,“一天到晚接触的人那么多,你指的什么人?” 一些不同寻常的人。 不过许白微看她这样,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就笑了笑,“没什么。” 许亦宛侧身走过去,嘟囔了句“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奇奇怪怪的”。 许白微听见了,看着许亦宛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刚刚那是……蛊粉的气味。 养蛊的蛊师手里的每一只虫子,都是成百上千的蛊虫互相吞噬,最后存活下来的,得来不易,若是死了一只都能让蛊师心痛不已。所以为了不浪费,有的蛊师会将意外死去的蛊虫身躯磨制成蛊粉,效用虽然比不上蛊虫,但一些意志力不那么坚定的人来说,也够用了。 以蛊粉形式存在,最常见的种类是,摄心蛊。 她没管,因为那蛊粉不会起效,许亦宛身上还戴着她的符。 这还得多亏了许星河,之前说每月给许亦宛十万零花钱,让她老实把符戴上,中间她也不太老实,许星河心眼儿多抽查了几次,许亦宛也就养成习惯了。 不过抵挡了一次蛊粉,那符也就失效了。 许白微有点费解,许家从未接触过各行方士,更别提许亦宛只是个普通姑娘,在什么情况下会有蛊师对她下手呢? 她不禁想起了校门口碰到的许生友夫妇,当时她只以为是来找她的,但现下一想,那对夫妻怕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不该仅为了那条项链两人一起专程来蹲她。 这么想着,许白微去敲了许亦宛的门。 许亦宛开门之后,看见是她,“又怎么了?” 许白微递了张新符过去,“你身上戴的那张,扔掉吧,换这个,最近你注意着你身上的符,要是上面朱砂褪色,你就来找我要新符。” 许亦宛:“?” 许白微笑着,及时补充:“十万块哦~” “行!”许亦宛咬了咬牙,不问缘由,屈服于金钱。 从许白微手里接过符,关上房门后,许亦宛从身上摸出那张旧符,犹豫了一下,想起许白微刚才的话,把符纸拆开来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身子一僵,手中黄表纸上原本鲜红刺目的朱砂笔迹,果然已经褪了色,朱砂颜色十分黯淡,如同经年累月一般。 可这符她也才戴了不到一个月啊! 朱砂是稳定的化学物质,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轻易掉色或褪色的。 许亦宛将褪色的符纸捏在手里,手指无措地动了动,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秀气的眉头微蹙,心绪有点不好言说。 许白微是怎么知道符上朱砂褪色了的? * 另一边,一个房间里。 许生友,还有另外两个人,两人中的一个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有种久居高位习惯于发号施令的气势,另一个男人穿着便服,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气势上比不过西装男人,但却也有种不加掩饰的高傲。 穿便服的男人正盘腿坐在地上,设坛做法,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不管他怎么做,都没办法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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