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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沈凝感觉，整个酒楼都安静了，不对，是整个世界安静了。 沈二老爷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置信地看着代三成，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喜当爹了？ 现在亲爹找上门来了？ 这是啥时候的事？ 他怎么不记得？ 沈凝在屏风后面干咳一声，沈二老爷这才缓过神来，没事，不怕，二侄女也在，他有撑腰的。 “代......代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那什么春妮，我也不认识啊。” 代三成一下子就着急了，脸红脖子粗：“没认错，就是你，俺和人打听过了，你家儿子还不到一岁呢，俺算过日子，那就是俺和春妮的孩子，是俺的种。” 沈二老爷...... 代三成生怕沈二老爷不相信，又道：“俺还打听过，你婆娘好多年都没生出儿子来，年纪一大把了，忽然生了个带把的，事情哪有这么巧，那个孩子一定是春妮生的，再假装是你婆娘生的，俺知道，你们有钱人家最讲究这个，私孩子上不了族谱，俺就不一样了，俺不在乎，管他是谁生的，只要是俺的种就行。” 沈二老爷想打人了，你才是私孩子，你们全家都是私孩子！ 他家红宝，那是集日月之精华，合他和二太太二人之力，又有二侄女神威护航，这才生出来的，怎么就成了你的种，呸！ 沈二老爷越想越气，挥起拳头，朝着代三成就打了过去。 沈凝连忙闭上眼睛，沈二老爷那一身肥肉，举起的拳头像个白面大馒头。 代三成显然不想靠武力解决问题，人家就是来要儿子的，好言好语，谁能想到遇到一个野蛮人呢。 代三成伸手抓住沈二老爷的胳膊，沈二老爷的白面馒头遇上代三成铁钳般的大手，高低立现。 沈二老爷的手腕子被抓得生疼，他终于清醒过来，他是君子，他哪能这样做呢。 沈二老爷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胖手从铁钳子里抽出来，他稳稳心神，让伙计重新上茶，平心静气对代三成说道：“我可以用人格担保，不，我可以向我们沈家列祖列宗发誓，红宝千真万确是我儿子，我亲生的，你说的那什么春妮我不认识，也没见过，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代三成继续摇头：“怎么可能呢，前年五月，你来大岗村收干货，一眼就看上了春妮，当晚你就和春妮睡了，后来春妮有了身子，就去县城里找你，好多人都看到，你带着春妮走了，俺去县城打听过，你是京城里来的，你家在京城做大生意。” 沈二老爷终于笑了，他拍拍代三成的肩膀：“第一呢，我不是京城人，我家来京城才三个月；第二呢，我从来没有做过干货的生意，在开酒楼之前，我是做丝绸生意的，这事好多人都知道；第三呢，前年五月，我在白凤城，整整一个月，我哪里都没去，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白凤城的县衙里查证，当时我家一间铺子里进了贼，我亲自去县衙里报案的，上面有我的亲笔画押，这个假不了。” 沈二老爷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清清白白真是太好了。 沈二老爷说得有理有据，代三成也傻了。 “不是你，那是谁？还能是谁？你们都是白胖子，又都很有钱，还都生了一个大小子。” 沈二老爷连忙打断他的话：“我才不是白胖子，我哪里胖了，我......” 沈二老爷忽然拍到了自己那日渐圆润的肚子，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不是你，那是谁，你说啊！”代三成也急了，能不急吗？丢的是他的儿子啊，他的！ 沈二老爷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代三成手里：“兄弟，寻子路漫漫，珍重吧！” 代三成怎么被请进来，就又怎么被请出去。 直到代三成走了，沈二老爷才瘫坐到椅子里，额头上一层细汗，急的。 沈凝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沈二老爷连忙坐直身子：“凝儿，你可看清楚那人，他真的丢了儿子吗？” 沈凝摇头：“他想多了，他那个面相，即使不是天煞孤星也差不多少，没儿子最好，若是有儿子，十有八九也是早夭的命格。” 说到这里，沈凝若有所思：“不对啊，捞尸人这个职业虽说很容易沾染阴祟，可却是有功德加身的，可为何我在他身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呢。” 这些事，沈二老爷全都不懂，他也懒得去研究，现在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和这个代三成没有半点关系，纯粹就是代三成单方面认错人而已。 不过，沈二老爷还是叮嘱沈凝：“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你二婶，别让你二婶操心，她带红宝已经够累了。” 沈凝撇嘴，你是担心二婶召集全家人对你三堂会审，审不出春妮，那说不定能审出夏妮秋妮呢。 沈凝了解沈二老爷，生意人，逢场作戏是有的，可若说他对二太太有二心，沈凝绝对不相信。
第409章 又是黄河捞尸人 对于沈二老爷而言，代三成这件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是沈凝却放在了心上。 毕竟，霍明睿说过，代三成和一件案子有关t系，是被锦衣卫一路跟踪来到京城的。 沈凝叫来青烟和独荒，让二鬼跟着代三成，看看他还做些什么事。 有些事情，锦衣卫查不到，但是鬼却可以。 从那天开始，代三成再也没在寻味楼附近出现过，可是青烟和独荒的消息，却是源源不绝送了回来。 代三成没有离开京城，他还租住在那家偏僻的小客栈里，他不来寻味楼，哪里也不去，就在房间里，一日三餐都是小二就到房间里。 代三成在房里做什么呢？ 青烟和独荒去看了，吓了一跳，原来代三成在褪皮。 代三成那黑黝黝的皮肤只是露在外面的，脱去衣衫，身上是黑白花的，没错，黑白花，黑的是他本来的皮肤，而白色的，则是褪皮之后的地方。 这场景，哪怕青烟和独荒是鬼，也给吓了一跳。 代三成让小二送来热水，房间里有一只大木桶，代三成坐在木桶里泡药水，每天都要泡，可即使这样，他身上白花的部分还是越来越多。 “是长癣吗？”沈凝问道。 青烟和独荒一起摇头：“不是癣，我们凑过去仔细看了，那蜕皮的地方自己就卷起来，轻轻一揭就掉下一大片，倒像那不是长在身上，而是贴在身上的一样。” 青烟和独荒的最后一句话，如同一声炸雷，沈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前世，她听长辈说起过，只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印象不深，因此刚才没有想起来。 代三成的情况，和长辈说的一模一样！ 沈凝让青烟和独荒继续去监视代三成，她则连夜画了几张符。 次日，沈凝和秦时月去逛街，昨天秦时月接到家里的来信，田恬和白松要成亲了，刚好有相熟的镖局要去保州，秦时月想选件礼貌托人带过去。 沈凝想起忽然离开的胡巧巧，那只傻狐狸该不会还没放下白松吧，他该不会是去保州捣乱了吧。 秦时月也想到这个，她哎呀一声：“别啊，白大傻子哪里好了，他连田恬也配不上，更配不上胡巧巧了。” 秦姑娘好颜色，不分男女，胡巧巧美成那样，秦姑娘就觉得，必须也要有一个和胡巧巧美得不相上下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胡巧巧。 沈凝转念一想：“可能我们想多了，巧巧没有那么笨。” 两人便不去再想这件事了，狐狸精的事，她们也管不了。 二人各选了一件礼物，让店家配了喜兴的红漆匣子，直接送到镖局，让和秦时月相熟的镖师带去保州。 两人正要离开，却听到有人大声说道：“是秦家二娘吧？” 秦时月转身一看，这人有几分面熟，便点点头，那人很是高兴，说道：“你不记得我了？也是，那时你还小呢，我去过你家镖局子，我是高三成，我上次见到你时，你才这么高。” 那人比划着高矮，又和秦时月说了几句，有人叫他，他便告辞走了。 秦时月正要走，却见沈凝正望着高三成离去的方向在发呆。 “怎么了，你认识刚刚那人？”秦时月问道。 “这个高三成，你能不能打听打听？”沈凝问道。 “打听啥啊？你想打听啥，我保证都能打听到。”这个镖局里的人，至少有一半，是她认识的，想要打听个把人，那还不容易？ “他的所有事。”沈凝说道。 主要是这个高三成，不但名字和那个代三成很像，就连长相，也很像，至少有六七成的相似，也就是比代三成白了一点，瘦了一点。 想到这里，沈凝忽然想起了沈二老爷说过的卖鱼胜和他的弟弟。 卖鱼胜的弟弟叫什么？ 该不会也是叫什么三成吧。 沈凝连忙叫来小海，让他去打听一下，卖鱼胜弟弟的名字。 沈凝把秦时月留在镖局里，自己带着春俏和吴春芳回到府里。 一个时辰之后，小海就回来了，他打听到了，卖鱼胜姓余，他叫余胜，他弟弟却是叫余三成。 沈凝问道：“卖鱼胜有几个弟弟，还有没有大成二成或者四成五成？” 小海摇头，又像是想起什么，对沈凝说道：“卖鱼胜的这个弟弟，是前不久才找回来的。” “怎么讲？”沈凝问道。 “卖鱼胜不是京城人氏，有一年黄河泛滥，把他家所在的村子给淹了，他爹娘和弟弟全都被水冲走了，他侥幸活下来，便跟着同乡们一路乞讨来到京城，他的运气不错，被一对卖鱼的夫妻看上收为养子，后来还娶妻生子，在京城扎下根来。 去年，他正在卖鱼，忽然有人来找他，见到他便大哭起来，说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其实当年弟弟被水冲走时，也只有三四岁，卖鱼胜并不知道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但是余三成和他有几分相似，他便相信这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再说，他就是一个卖鱼的，挺多算是吃喝不愁，无权无势，亲生父母连块砖头也没有留给他们，谁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这件事，鱼市上的人几乎都知道，因为余三成认亲那天，好多人都看到了。” 沈凝微微眯起眼睛，黄河泛滥，那就说明卖鱼胜原本的家乡就在黄河边上。 而代三成的职业是黄河捞尸人，现在就等秦时月回来，看看她都打听到了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屋外便响起秦时月的大嗓门：“凝凝凝，你快听听，看我都打听到什么了！” 原来，高三成虽是镖师，可他的祖上，却从事着一个古老而又秽气的职业，黄河捞尸人。 因为这份职业，高三成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是感染尸毒而死，高父临终时留下遗言，子孙不能再干这个了，于是高三成五六岁时便被送去拜师习武，后来又做了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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