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工位和刘姐的挨着,她小声问刘姐:“你家没什么事儿吧?” “应该没有吧?” “你爸妈公婆以前都是做什么的?” “我爸妈农村种地,后来我爸出来当了工人。公婆也是农民,但我家那口子是上过大学的。” 两人对视一眼,各人心中自有一番计较。中午下班时间紧,晚上下班后她陪着刘姐回了家。进屋将苹果给刘姐婆婆放下,老太太欢喜的让座。 “瞧这姑娘长的真俊。喏,这桃酥新买的味道可好了,快吃一块。” “不了,谢谢大妈。” 老太婆还是颜控,一向抠门的人给洛兰拿出了桃酥来吃。洛兰也惯会跟女人们打交道,不管年纪多大她都能说得上话。一番客套后,老太婆被她说的眉开眼笑十分开心。她这才进入正题。 “该到享清福的岁数了,儿女的事儿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就好。大妈你说是不是?我婆婆如今啥都不管,只需拿着生活费帮忙买买米面粮油,家里给做口饭,其余一概不问。” “是,是这个理。” “对了,大妈你听说了嘛?”先吊起她的好奇心,才好说接下来的话。 “啥啊?” “这回这场运动,念过书的都会被打成臭老九。” “啊?”老太婆明显惊了。“那可怎么办?” “接受再教育,其实没什么。不过有些人家媳妇啊不愿意跟着受苦,好多离婚的呢。这几天民政局一天到晚的在忙。” “真的?” “可不,我还能骗你不成。” 老婆子被吓住了,接下来洛兰的话她已经没注意听。当晚就跑去邻居家里打听,这闲话肯定是越传越大,听到的比洛兰说的还严重,她回家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翌日,一上班刘姐就跑到了洛兰身边。“妹子,还是你有本事啊。” “你婆婆给你钱了?” “对啊,虽然不是全部,但也解了燃眉之急。我家那口子也不那么凶了,低着脑袋像斗败了的公鸡。” “你娘家妈好些了没?在市中心医院吧,我下班了过去看看老人家。” “输液治疗着呢,内科主任被下放了,如今找个好大夫都难。” 两人说着话刘主任来了,如今大家一个个全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办公室里也就洛兰和刘姐还轻松些。 原以为这场风波不会波及自己,结果当天下班,洛兰发现老公身上有伤。脸上还不要紧,但晚上脱了衣裳钻被窝睡觉,她眼尖的看到他胳膊上好几道淤青。 灯光下难道看错了,她揉了揉眼睛上前,伸手就要拽男人被子。周青山转业才一年左右,身手敏捷当即就躲开了她的手。 “干嘛?” 他拽着被子捂着自己,看她的眼神带着躲闪。但偏讲话故作轻松,脸上也依旧挂着笑。 “哪有女人拽男人被子的,你耍流氓啊?” 洛兰被他开玩笑的话弄的发笑,这家伙在家里和外头简直两个模样。“给我看看,你胳膊上那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你个女流氓赶快睡觉,别盯着男人看。你看你脸上,一片片的都没抹好。” 洛兰刚洗漱完,脸上的雪花膏还没抹匀呢。无奈一笑伸手继续摸脸,将脸上的雪花膏抹匀,脱了衣服上床睡觉。她躺好后男人拉熄了屋里的灯,顿时室内一片黑暗。 这人,手也太快了,他平时不是个特节俭的性子啊。屋里就一个八瓦灯泡,费不了多少电。这么着急忙慌的赶快拉熄,是怕我看到什么吧。 洛兰转身朝着他:“哎,你之前说的单位住房的事儿,有影儿没影儿。小姑子结婚后就是一个小家庭,日常洗衣做饭的难免摩擦,能出去单过的话更好。每月给妈生活费就是,搬出去也不是不孝顺老人了。” “恐怕暂时有些困难。” “没事。”她有心理准备。“那以后我注意些就是。俊慧结婚我给她准备了一身衣裳,你看还用不用再给什么东西?” “妈那里还有积攒的钱,我让她拿出来给俊慧办婚事,该买的妈会买的,咱们就不用再多出一份儿。” “你当兵几年?”他妈手里的钱,那就是他爸的工资积累和他当兵的津贴了。 “十年。” “哦。”既然他之前的钱攒在婆婆手里,洛兰也就不再多管。她头回结婚的彩礼和讹诈许家三兄弟的钱也都在,还有他给的彩礼,加起来是不小的数目。不过他以为她把钱买了自行车,也不知道之前的钱。 “你干嘛,刚不是说困了吗?”男人声音中带着丝丝笑意,丝丝无奈。老婆那光滑的脚丫子不安分,在他腿上来回摩擦,生生摩出触电的感觉来。 “哎呀,这种事儿就不用明说了嘛。多不好意思。” 这种时候要不上,那就不是个男人。两人都是正当年,结婚后这种事儿也算频繁。老婆伸伸腿一勾,男人立马附身上来。 这个时期的人都挺老实,尤其他又是军营里混的,这种事儿就这么一个姿势。洛兰也不嫌弃,这家伙活好,每次都很舒服的。 房间里响起暧昧的粗喘,一切结束后浑身都是汗。洛兰想起身去开灯,屋里没有台灯,点灯绳在门口的位置,想开灯就得起了才行。 “别动,我给你打水。” 月色透过窗帘进来,那光也就隐约有个微弱的影子。但男人去没开灯,就这么黑着给她打了水过来清洗。她为了怀孕,每次结束都会平躺一会儿。等自己感觉差不多了,快要睡着的时候又起身,清洗了一下才返回去睡觉。 “周青山,你真的没事吧?” “真的没事,你赶快睡吧,我去倒水。” 迷迷糊糊的很快睡去,翌日一早她起床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婆婆说:“他说单位有点儿事所以早走一会儿。” “哦,知道了。”也许是给周俊芳办手续,这几天他挺忙的。 “妈,俊芳走的话得带被褥,家里的够用吗?我这儿有条新的,要不给她拿去用。” “不用。让她带走她现在用的那一套就行。” “那把我这条给您拿去,留着俊芳回来的时候用。” 这个时期真是什么都缺,家里能每人一套被褥都是宽松人家。农村里好多人家都是姊妹俩甚至仨盖一条被子。空席面上睡觉,床单褥子一概没有。周父在厂子里当采购,家里算是非常宽裕的。但被褥也没多余的。 “那多不好,我再给她做吧。家里还有几条被面,丧事后扯的孝布也够一条被里的。再想办法买点儿棉花就行。” “别做了,我那现成的给她用就好。都是一家人不用分这么清楚。你那被面留着,谁家有事儿了给人搭礼用。” 这时期家里有红白喜事的上礼钱的有,但给东西的也多。周妈妈那被面就是洛兰他们结婚旁人送的。这就相当于钱,留着用于人情往来挺好。 “那我替她先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俊芳多可爱的姑娘,我喜欢她呢。” 姑嫂关系好,周妈妈这个做老人的自然开心。大闺女也要结婚,她手里的票只够给大闺女做条新被子的,实在也是抽不出多余的再给小闺女。儿媳一番心意她记下了,以后对儿媳好点儿比什么都强。 周妈妈在张罗着大闺女的婚事,小闺女一时间手续没办好她也没多想。随着时间流逝,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结婚穿的衣裳新被子都放在一边,再过三天领证到单位里热闹一下就算成。 晚上周妈妈将这些新东西又打开来看了一下,欢喜的抚摸着那身新衣裳。深蓝裤子粉色上衣,都是洛兰给拿来的料子。这料子厚实不变形,她喜欢的很。 “兰儿,你这料子哪儿买的?这料子真好,比百货大楼的都好。” “我们单位一个大姐,托人从上海买的。” “还是大城市啊,这东西就是好。” “妈,暖壶、脸盆、茶缸什么的都不用买吗?” “同事说好了要送的,俊慧说这些都不用准备。对了,我忘了剪几个喜字了。这晚上灯光暗,等明儿的吧。” “家里有红纸吗?” “有。” “那你找出来,我来剪。” “你连这个都会啊。”周妈妈有些欣喜,儿媳真是能干。这媳妇找的真好,她是一百一千个满意。 “会。我娘那会儿剪纸可好了,过年剪窗花,各种各样的可漂亮。我小时候就跟着学,没我娘那么厉害,但喜字还是会剪的。” 红纸折叠,一把剪刀来回弯曲的剪,很快一摞四个红双喜就剪好。大大小小的剪了十几个,周俊芳过来拿起来在灯下看。 “嫂子,你手好巧。” 周妈妈笑嗔:“这丫头被我养的不好,这么大孩子了啥都不会。哎,以后离开我身边,到外头可怎么好?” “别愁,又不是走多远。大队里我姐在呢,她啥都会。有什么事就找她,她肯定照顾你。” 周俊芳白嫩的笑脸在灯光下更显俊俏,这么个乖乖的女孩子,软乎乎的以后也不知道会嫁个什么人家。可得好好挑挑,穷富是其次,得家人好对她好,这是顶顶重要的。 “妈、他们姊妹几个俊芳最像你,你年轻时候也是俊俏人吧。” “老了。我年轻时候也被人夸,但没俊芳这么……其实普通女孩子,长的周正就行。” 周俊芳长的过于漂亮了些,而且她性格还这么软。跟洛兰不同,洛兰属于带刺的那种,能护得住自己。可俊芳太软了,周妈妈忽然间发现小闺女居然这么大了。不禁有些头疼。 “俊芳,妈跟你说啊。没妈妈允许,你不许跟男同志走的近。听见没有?” “听见了。” 女孩应声很快,从小就听话的性子让妈妈一贯放心,此时却是无奈一笑。三人正在说着话,周俊慧从外头进来了。 门帘被她甩的响起来,动作大的像土匪。周妈妈刚想开口呵斥,她已经哇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我怎么办啊?” 周妈妈被惊了一跳,洛兰心里不禁埋怨这个小姑子。都知道婆婆在生病不能刺激,周俊芳对妈妈说什么都应诺说好。他们两口子也是有事能自己解决就自己来,等有结论了才跟婆婆说。你倒好,什么事啊这么咋咋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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