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霏想了会儿,转过头看着他,说:“给她做场法事,烧点纸钱。” 高驰笑着说:“她能看到?能收到?” 云霏霏笑了下:“当然。” 高驰只觉得她依旧在鬼扯,摇摇头,没再说话。 站得久了,脚底板又麻又胀,云霏霏将胳膊肘支在窗台上,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 高驰问她:“累了?” 云霏霏点头。 “我在这里等,你去我哥家睡会。” 云霏霏摇头:“不去,万一你哥家丢了东西,我说不清。” “对面有宾馆,我去给你开间,你去休息一下。” 云霏霏依旧摇头:“不去,万一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去找你哥。” 高驰转过头盯着她看:“你多大?” 云霏霏回:“比你大。” “大多少?” “你多大?” “我 26。” “哦,那我比你大三岁。” “看着不像 29。” “那我看着像多大年纪?” “像 50,喜欢说你们年轻人不懂。” 云霏霏转过头,瞪他。 五十你大爷! 高驰看她抿着嘴唇,直觉她嘴里应该憋着句脏话,笑了声,说:“你工作的时候,喜欢这么说?” 云霏霏狠狠白了他一眼,说:“不这么说的话,人家会觉得你嘴上没毛,办事不劳。” 高驰说:“故作老成?” 云霏霏回:“你们年轻人不懂。” 高驰说:“我看你不只五十,至少八十。” 气到极致,人会笑,云霏霏压根笑不出来,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无聊。” 高驰又问: “你做这行多久了?” “三年多。” “收入怎么样?” 云霏霏扫过去一眼:“个人隐私,与你无关。” “做得开心吗?” “跟你有关系吗?” 高驰沉默了会儿,又问:“有男朋友吗?” 云霏霏觉得他脑子有病,转过头,瞪他:“关你屁事!” 高驰有了结论:“哦,那就是没有。” 云霏霏白了他一眼,转回头,把双肘支在窗台上,双手掌心托着下巴,暗自平复胸中怒火。 高驰被白了一眼,心情为之一畅,笑着说:“你这样追着找我哥,我还以为你是我哥情人。” 云霏霏呵呵两声,说:“情人?连面都没见过的那种情人?” 高驰说:“我嫂子会误会。” 云霏霏突然想通了他发过来的那六个字,转过头,说:“这就是你说“不该说的别说的”的意思?” 高驰盯着她的眼睛,像在解释:“你突然跑上门找我哥,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她会多想。” 云霏霏说:“你哥很帅?” 高驰疑惑,说:“还不错。” “很有钱?” “事业小有成就,收入也不错。” “我有洁癖。” 高驰皱眉。 “我喜欢吃独食。” 高驰还是皱眉。 云霏霏狠狠剜他一眼,一字一句说:“我,没那么贱。” 高驰这才 意识到她生气了,低声说了句:“抱歉。” 云霏霏不接受:“你们警察问话都像审犯人一样,什么都问?” 高驰说:“看对象是谁?犯人的话,没有隐私。” 云霏霏说:“我是犯人?!” 高驰转移话题问:“晚上也要留在这?” 云霏霏反问:“你呢?” 高驰点头:“过两天她妈就过来了,就不需要我了。” 云霏霏突然张大嘴,毫无形象可言地打了个大哈欠。 高驰看到了,有点想笑,忍住了,问她:“你车呢?” 云霏霏那个哈欠还没打完,听到他这么问,转头看了他一眼,高驰看到了她的牙齿和流着泪的眼睛,那个笑就没忍住。 云霏霏打完哈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咽了口口水,回:“停在宾馆了。” 高驰问:“远吗?” 云霏霏想了下:“好像不远。” 高驰说:“去休息会儿吧。” 云霏霏不想回去,转过头,瞥了他一眼:“怕我待在这?” 高驰说:“你想多了。” 云霏霏说:“那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高驰说:“我是家属。状况不好的话,需要我签字。”
第11章 新生命 从十一点到下午四点半,产房一直毫无动静,等待的家属等得烦躁,开始在产房门口不安地走来走去。 门口躁动,可窗户那边异常安静。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盯着并肩站在那里的两人看了好一会儿,走到高驰身旁,问:“你爱人进去多久了?” 高驰愣了,没吭声。 云霏霏也愣了愣,转过头替他回答:“已经五个多小时了。” 中年妇女叹了口气:“比我闺女还久。” 云霏霏问:“最长多久啊?” “说不清,有的得好几天。” 好几天? 云霏霏皱眉:“这么…长时间,一定疼死了吧?” 中年妇女见她害怕,笑了:“别害怕,现在医术先进,科技发达,有麻药,还可以剖腹。” 剖腹!云霏霏下意思摸了摸肚子。 中年妇女笑着问:“第几个了?” 云霏霏看了高驰一眼,见他压根不打算回答的样子,迟疑了一下,随即又想到那房里摆设不像有了一胎,确定地说:“第一个。” 中年妇女说:“让你哥加把劲儿,多生几个。” “……” 云霏霏清清嗓子,问:“您闺女是第几个?” 中年妇女说:“第二个了,要是是个闺女,就儿女双全了。” 云霏霏点头:“女儿好女儿好,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 中年妇女问:“你多大了?” 云霏霏笑着问:“您看我多大?” 中年妇女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说:“大学刚毕业?” 一般来说,这句话背后有四层意思,一个是土,一个是给人的感觉蠢,一个是外表看着就像大学刚毕业,还有一个是刻意往年轻了说。 云霏霏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第三个,看了高驰一眼,笑着说:“对,我二十二。” 二十二岁那年,刚好大学毕业。 想到二十二岁那年,云霏霏心情突然 down 到谷底。 刚毕业一个月,她就忙得生生瘦了十斤。找工作找房子,一方面,要调整心态应对从校园到社会的各种不适,另一方面,还要应付一个想起来就和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的垃圾男人。 中年妇女光顾着看四周了,压根没注意到她的脸色,问她:“谈对象了吗?” 高驰从玻璃窗上看到了她的脸色,皱了下眉。 云霏霏还没说话,身后护士突然叫:“贾蓉家属!” 她转头看了一眼,拉着高驰走到了产房门口。 护士抱着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张脸的婴儿,看向高驰,以为他是孩子父亲,笑着说:“快抱抱你闺女。” 高驰没动。 云霏霏见他不动,碰碰他:“抱啊。” 高驰还是没动,浑身绷成了条直线。 中年妇女凑了过来:“小伙子,怕什么,抱抱她。” 高驰依旧没动,看着护士问:“孩子她妈怎么样?” 护士说:“她没事,就是体力有些不支,再等会儿就出来了。” 云霏霏观察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是不敢抱,于是上前从护士怀里接了过来。 等到婴儿稳稳当当躺在自己怀里,云霏霏突然紧张了起来,生怕稍微动一下就弄得她不舒服,害怕她哭。 护士见她紧张,笑着说:“带孩子先回病房吧,留下一个人等产妇。” 云霏霏问高驰:“你等?” 高驰点头。 * 病房内一共六张病床,空了三张,另外两个产妇正在产房待产,云霏霏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她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放在婴儿床上,拉过来一个板凳在婴儿床边坐下。 婴儿睡得安稳,她看着看着也睡着了,直到一串响动。 睁开眼看到高驰正推着贾蓉进来,她赶紧起身,挪开了板凳。 安顿好后,云霏霏见贾蓉一头汗,拆开塑料袋,拿出来一块方巾叠成方块,走到床边,弯下腰,给她擦汗。 高驰站在床尾,默默地盯着她看,随着她的动作,脸色越来越沉。 那个被他从心底否定的疑虑,再一次涌上心头。 如果单纯只是“校友”,她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 贾蓉几乎整个人湿透,云霏霏本想给她换套病号服,可她睡得太沉,于是给她擦干脸和脖子后,又给她擦了擦手和胳膊,好让她舒服一点。 擦完后,她去卫生间把方巾洗干净,晾在了床尾栏杆上。 云霏霏想了想,虽然自己也不懂,但觉得应该就是自己想的那样,嘱咐高驰说:“产后一个月内,别让她碰凉水,如果出汗,用干的或者拿热水浸湿了毛巾再给她擦。” 高驰盯着她,慢慢点了点头。 云霏霏想了想,没别的了,走到婴儿床边,弯下腰,见她睡得香,伸出手指,点了点她小脸蛋儿。 “你赢了,欠我的饭一笔勾销。” 高驰一直盯着她看,听到这话,说:“我没答应打这个赌。” 婴儿小手张开,云霏霏伸出自己的手指放过去,被小手一把抓住,这么被她抓着,云霏霏突然就懂了为人母的那种喜悦,她笑着用指腹摸了摸小手肉乎乎的手背。 谁知道才摸了两秒,小手就松开了,云霏霏不满地朝她皱皱鼻子。 高驰看她皱鼻子,来到床边,弯下腰,学她拿手指点了点小脸蛋儿。 云霏霏觉得他太用力,不应该戳,拿手肘碰碰他:“你别戳,她会疼的。” 高驰一愣,搞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戳她了,在她小脸蛋上又轻轻点了下,一触即离。 云霏霏转过头,笑着看着他,问:“感觉咋样?” 高驰转过头,刚好看到她笑弯成了月牙的眼睛,他定定地看了会这张第一次朝自己笑的脸,也笑了:“很软很滑。” 云霏霏闻言一愣,转回头,又点了点小脸蛋,她感觉压根不是“很软很滑”,皱眉说:“你的触觉很奇怪。” 高驰问她:“哪里奇怪?” 云霏霏想了会儿:“难道不应该是很嫩吗?” 小手突然动了动,随后,头也左右扭动了起来,两人对看一眼,同时缩回了手。 然而,她只扭了三秒钟,就又睡着了。 对视一眼,两人一同松了口气。 手机铃声响得猝不及防,云霏霏怕吵到母女二人,转身出门,走到了休息区的窗边。 陌生号码,也没有归属地。 云霏霏犹豫了下,接通了:“你好,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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