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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高驰并不认为砸门的人是找错了地方的放高利贷的，说：“万一那人是你仇家，跟在你身后去宾馆了，你怎么办？” 云霏霏迟疑了。 高驰说：“随便拿个房卡就能开门。真要想找你麻烦，比这里容易多了，尤其是夜里。你不能一个人住。” “有宾馆的工作人员在，他们应该不敢。” “宾馆房间那么多，工作人员不可能随时随地看着你一个。” 云霏霏沉默。 高驰问：“你在本市没有亲人？” 云霏霏摇头：“没有。” “朋友呢？” “也没有。” 高驰皱眉。 云霏霏将柜子里最后几件衣服扔到床上，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句：“我家你敢住吗？”她手一顿，从柜门后伸出头，往门口看。 见她不说话，高驰又说：“我家你敢住吗？” 云霏霏盯着他，问：“什么意思？” 高驰笑了下：“怎么？害怕了？”
第21章 小卧室 三居室，面积一百八十。 云霏霏搞不懂一个单身汉干嘛租这么大的房子，她扫了一眼屋内布局，很空，问：“你租这么大的房子干嘛？” 高驰正弯着腰换拖鞋，没说话。 云霏霏见他不说话，也不再问，脱掉鞋，直接踩在了地板上，地板又冰又凉，她被冷到打了个抖，蜷起脚趾，将右脚搭在了左脚背上。 高驰被她白袜子脚背上睁着双大眼睛的绿色青蛙瞪了一下，从鞋柜拿出双拖鞋放到她脚边，然后起身。 云霏霏低下头，深蓝色男士棉拖，很大，和他脚上那双一模一样，伸脚穿上，问他：“我睡哪？” 高驰打开一扇门，朝屋内扬了扬下巴，说：“这间。” 云霏霏走到门口，房间朝北，很大很干净，可味道不太好闻，一股久未住人的尘粉味，且又冷又湿。 云霏霏摇头说：“我不喜欢这间。” 高驰又打开了对面一间。 这间卧室朝南，采光极好，阳光占据着半壁江山，阳光下，窗边书桌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没合上，屏幕漆黑，是云霏霏曾经想买但没舍得买的一款。 可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床尾和椅子上堆着几件衣服。 云霏霏本想往里走，突然看到那衣服颜色都是黑灰白，很眼熟，问：“这房间你住？” 高驰说：“你要是喜欢，可以给你住。” 云霏霏一听，头立刻摇成拨浪鼓：“你住过的，我不喜欢。” 高驰扫了她一眼。 云霏霏看到隔壁还有一间，伸手去拧门把手，可门锁着。 高驰拿出钥匙打开，也不进去，只倚着墙站定了。 这间比其他两间小很多，虽然朝南，可窗帘紧闭，屋里光线很差。 比起其他两间，这间房显得有些拥挤，也有些冷清，一张书桌，一个椅子，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除了书桌上立着的几个相框，除了床上摊开的被子，什么都没有，连扬尘都没有。 云霏霏觉得它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问：“有人住？” “大部分时间没有。” 云霏霏这才意识他是和室友一起合租了这么大的房子，问他：“你室友住这间？” “我一个人住。” 云霏霏搞不懂他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但懒得问，说：“就它了。” 高驰问：“确定？” 云霏霏瞪他：“就它了。” 说完，生怕他反悔，一脚踏进去。 高驰看着她急吼吼走进去的背影，笑了下。 云霏霏走到书桌前，看着上面的相框。 右边立着三个，一个是个人二等功荣誉证书，另外两个是集体三等功荣誉证书。 左边两个都是照片，一张是全家福，何玉萍和高驰的父亲坐在最前面，一人腿上坐着个四五岁男孩，姐弟四人站在最后，高驰一身黑衣，站在最左侧。 其他人都在笑，可他没有，他盯着镜头面无表情，黑着张脸。 另外一张是合影，十个身穿迷彩防寒服的年轻战士站得笔直，风雪帽遮住了他们的头顶和下巴，帽檐遮住了他们的额头，让人分不清他们的长相。 云霏霏一眼看到了站在最左边的高驰。 这张照片上的高驰在笑。 高驰见她盯着相框看半晌不说话，以为她后悔了，问：“还选它吗？” 云霏霏直觉这间房有些特殊，它像是上了锁的日记本，里面藏着秘密，她转过身，抿了抿嘴，问他：“选它不行吗？” 高驰见她紧张，笑了下：“当然可以。” 云霏霏松了口气：“那能不能借我放东西？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高驰说：“你随意。” 云霏霏问：“有车吗？” “有。” “借我开一下，我把行李打包搬过来。” “摩托车会开吗？” 云霏霏摇头：“不会。” “现在去收拾？一起去？” 云霏霏想了想，点头：“好。” * 云霏霏有些庆幸自己当初图省事，从老家搬过来的东西不多，更庆幸自己不做饭，搬过来的都是衣服和被子。 全部家当只需三个行李袋以及两个拉杆箱。 半小时整理完，高驰骑摩托 车在前，云霏霏开车跟在后，一趟全部搞定。 高驰将行李袋放进朝北的空卧室，云霏霏推着随身拉杆箱走进小卧室。 放好行李，高驰走到小卧室门口，刚要走进去，又停在了门边，他盯着蹲在地上开箱整理的云霏霏，问：“要帮忙吗？” 里面是贴身衣物和女性用品，云霏霏摇头：“不用。” 高驰看到了她行李箱里的私人物品，倚在了门框上，没说话。 云霏霏憋不住好奇问：“为什么让我住你家？” 高驰想了下：“……可怜你。” 这话听着可信度不高，云霏霏撇撇嘴：“感谢高大善人收留之恩。” 高驰说：“想好租在哪里了吗？如果找不到地方，我这里，你随意。” “还没，想离店近一点。” “那里刚开发没几年，不是很安全。” 云霏霏问：“怎么了？” 高驰想了想，说：“治安不好。” “不是有你们警察吗？” “警察也不是万能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过了会，云霏霏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当着他面打开手机录音，问：“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高驰皱眉：“录音干什么？” 云霏霏说：“你说话不算话，我录下留个证据。” 高驰问：“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 云霏霏说：“那天晚上我问你能不能保证我的安全。” 高驰有一会没说话，说：“只要你好好待在我家，我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云霏霏压根不信：“待你家就能？” 高驰说：“他们不敢。” 云霏霏刚想问为啥不敢，又想到他的身份，谁敢太岁头上动土？到底是背靠国家底气足，才敢大放厥词。她把手机录音关掉，放到一边地上，继续收拾东西。 高驰问：“害怕了？” 云霏霏抬起头，瞪他：“换做是你，试试？” 高驰看着她没说话。 云霏霏低下头，问：“晚上吃啥？” “你想吃啥？” “你做的鱼汤不错。” “好。” * 一月中旬，昔阳进入一年最冷的时候，傍晚温度零下七度。 云霏霏发着抖从桌上醒来，她打开门。 没人。 “高警官。” “……” 云霏霏大声叫：“高驰！” 咚的一声，隔壁房门开了。 云霏霏转过头，朝睡得一脸惺忪的他笑：“我以为家里没人。” 高驰问：“怎么了？” “有被子吗？” “有，怎么了？” 云霏霏说：“我的被子都塞在行李袋里，还没洗，我不喜欢睡你……别人睡过的被子。” 五分钟后，高驰将四件套和被子一股脑扔到床上，什么话都不说，回屋直接甩上门。 云霏霏这才发现他有起床气，而且起床气还挺大，撇撇嘴，开始铺床。 床上原本的床单被罩都是深蓝色，新的四件套是白色碎花，虽然新，但有股化纤味道。 云霏霏压根不敢有找他换一床的念头，毕竟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床铺到一半，她突然发现这原本的深蓝色四件套和他房间床上的那套一模一样，好像，空着的那间房间的也是。 云霏霏不懂这种一个东西买几件的做法，但是存在即合理，她对此表示尊重。 整理妥当，她摊开被子散味道，拿起洗漱用品去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墙边一道黑影，云霏霏整个人一抖，差点摔了，脏话都已经飙到嘴边了，她又改口问他：“你怎么不开灯？” 黑暗中，高驰倚墙而站，没说话，抬起手，伸向她胸口右侧。 云霏霏浑身一抖。 啪一声，灯亮。 “……” 云霏霏咬牙微笑：“有事？” 高驰看她半晌，才说：“饿么？” 云霏霏点头。 高驰说：“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你要一起去吗？” 云霏霏想都没想：“好，一起去。” 她答应得太爽快，高驰的下一句“还是待在家里”被她给堵在了嘴边，他笑着说：“赶紧收拾。” 早知道不洗澡了，云霏霏说：“等我一下。” “等多久？” “两分钟。” 高驰打量她一眼，起身站直绕过她人，打开卫生间门。 云霏霏抬脚欲进屋，身后高驰问：“你洗澡一般要多久？” 云霏霏说：“二十多分钟。” 高驰长哦了一声。 “……” 云霏霏转过身，微笑：“怎么了？” “没怎么，时间太长了，别人……”高驰停顿了一下，说：“别人要是想上厕所怎么办？” “你房间里没卫生间？主卧不都……” “就这一个。” 话音落下，哐一声，门当着她面关上。 “……” 云霏霏盯着门，咬着牙，切着齿，终究没敢大声吼过去，只敢小声嘟囔：“憋不死你！” 卫生间内，高驰听到这四个字，笑着掀开了马桶盖。 * 超市走过去 8 分钟。 前面那人仗着腿长，步伐又快又大，丝毫没有等的意思，云霏霏撇着嘴，勉强跟着他。 年末促销，商场人挤人，云霏霏跟在他身后下了地下一楼。 超市入口处，春联摊子前，一层围着一层都是人。 云霏霏一把拉住他胳膊：“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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