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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七高，顶多十六。 云霏霏愣了，她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半大少年。 那人没想到帽子掉了，见她盯着自己的脸发愣，立刻把帽子往头上一罩，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刀，打开。 云霏霏立刻后退两步，低下头，但，又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递出去，说：“我什么都没看到，钥匙在包里。” 那人看了她手里的苹果手机一眼，皱着眉打量了她一会儿，低下头，从包里掏出一大串钥匙，上前一步夺过来她手里的手机，把那串钥匙远远扔到地上，转身跑了。 云霏霏一进门，就将门反锁。 背靠着门，害怕的劲儿才上头，心快速跳个不停，浑身上下都在抖，缓了十分钟，云霏霏走进卧室。 翻出行李箱，从最下面的包里拿出来个老式键盘机诺基亚，开机，电量还剩一半，手握着这个键盘烤漆都没了的手机，她突然没来由地彻底冷静了下来，拨通 110 报了案。 * 大年初八，华军案终于告破，凶手是个流窜作案的惯偷。 年前腊月二十二时，已经有了些眉目，有人在华家别墅一公里外的荒草堆里发现了把带血的水果刀，怀疑是凶器，交给了派出所，检测结果显示血液的确来自于华军，可水果刀上除了华军的血液，没有其他任何痕迹，因此这个案子又走进了死胡同。 惯偷是初五夜里入室偷窃时被拜年回家的户主发现，户主人多，立刻把他捆送了派出所。 派出所一查， 发现惯偷是监狱常客，案底很多，便把人交给了江宏民。 惯偷嘴硬，反侦察能力很强，光审问就审了两天两夜，两天后，终于交代出令所有人意外的结果。 据他交代，溜进华家别墅时华军在一楼大厅睡觉，胸前衣服内揣了两万块钱，他想把那钱拿走，谁知华军醒了过来，随后两人打了起来，他就拿起茶几上 的水果刀，捅了华军三刀。 捅完人后，他害怕了，怕刀上留有自己的痕迹，擦干净自己的指纹，找个荒地扔了。 他也没想到，华军被那三刀给捅死了。 下午四点，小武走进审问室换已经审了一上午的高驰去休息，高驰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打算喝杯茶，姜晓波带着一身冷气快步走了进来，拍拍他肩膀：“江队让我们立刻赶去剑河路派出所。” 半小时后赶到剑河路派出所，高驰才知道，今天凌晨两点，剑河路与梧桐路路口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过路车辆发现路中央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红发少女，报了警，红发少女在送往医院两个小时后死亡，肇事车辆逃逸。 四周没有监控，肇事车辆压根无从查起。 了解完情况后，已经快六点了，高驰和接待民警道别，路过大厅时，看到接待柜台前站着一道眼熟的身影。 * 云霏霏没想到被抢的手机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午三点，她接到了剑河路派出所电话，让她来领丢失的手机，她忙完店里的事情，立刻赶了过来。 柜台后的民警把包在密封袋里的手机给她看了一眼，和她确认了些信息，让她在失物领回单上签字。 云霏霏签好字，民警把手机递给她，她接过来检查了一番，朝民警到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 走出派出所大门，看到副驾车门上倚着的高大身影，她整个人一愣。 近一个星期没见，气氛多多少少有点尴尬，谁都没上前打招呼，眼神在空气中接触了一会儿，便各自撇开了。 接待高驰的民警下班，走出来，看他还没走，走上前打了声招呼。 派出所门口压根不是说话的地方，民警打完招呼又聊了几句才走，云霏霏已经坐上驾驶座，高驰顺手拉开了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云霏霏把车开进附近的商场，停在地下车库，走进了一楼的手机专卖店。 导购姑娘迎上她，问：“您要买手机？” 云霏霏点头，手机虽然找了回来，但屏幕碎了，话筒也不出声了，屏幕换新还不如买个新的，就算再被抢了，也没那么心疼。 她问：“有没有性价比比较高的？” 导购姑娘要把她往苹果手机柜台那边领，云霏霏摇头，说：“便宜好用的就行。” 导购姑娘把她领到了一款红色国产大屏手机面前。 1299，摔破的那个可以买它 6 个，可这个颜色实在是有点丑。 见高驰站在身旁，她碰碰他，说：“帮我挑个颜色。” 高驰正低着头看玻璃柜里的手机，闻言指了下黑色，没说话。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首次对话，云霏霏在问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但见他没说话，脸上也毫无情绪，就向导购姑娘示意了下要黑色。 导购姑娘拿来黑色，看了站在一旁毫无表示的高驰一眼，带她去了收银台结了款。 手机拿到手，见旁边正好有联通营业厅，云霏霏又去了弄了个新卡。 导购姑娘招呼完两人，走到收银姑娘面前，给云霏霏打抱不平说：“刚那帅哥连 1299 的手机都不愿意给女朋友买，那么好看的美女什么样的找不到，非看上这种扣扣搜搜的？” 收银姑娘正在看网络小说，闻言笑着说：“这年头，男人精着呢。”说完，她眼睛一转，小声说：“现在不是流行包养个小狼狗嘛？说不定，是人有钱美女养的小狼狗。” 导购姑娘一愣，觉得那帅哥的样貌的确很有狼狗的味道，连连点头：“我觉得他就是。” 走出商场，右侧正好有家川菜馆，云霏霏闻着味道吞了口口水，本想进去吃，但见高驰的脸色，丝毫没停留，抬脚离开了。 二十分钟后，回到锦苑小区，云霏霏拿钥匙开门，等高驰进屋后，她惯性地把门反锁了。 高驰没看到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在打量屋内，看到沙发上放着那个玩偶，走到沙发前，抱胸坐在了沙发靠背上。 至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说。 沉默了两分钟，还是云霏霏先开了口，见他双眼通红，眼下两道浅浅的乌青，问：“很忙吗？” 高驰看了她一会儿，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一个星期他打过两通电话，一通是初二夜里，一通是初五搬家那天夜里，云霏霏都没接到，但一早看到后也没打回去，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说什么。 就算打了过去，像男女朋友那样聊天吗？ 可他们并不是。 云霏霏抿抿嘴，只是说：“昨晚手机被抢了。” 高驰没追问原因，因为他心里有个答案，这个答案让他沉默了好一会，问：“只抢了手机？” 云霏霏说：“还有些不值钱的。” 云霏霏说话的时候还站在门后，两人的距离隔得三米远，高驰看了她一会，起身走到她跟前，低声问：“有没有受伤？” 云霏霏下意识往旁边走开了：“没，他抢了手机就跑了。” 高驰见她急于躲开的样子，眉毛中间像压了座大山，沉甸甸的目光地看着她，说：“躲什么？” 云霏霏背对着他走到沙发旁，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把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 转过身， 走到他面前。 手刚要伸到他面前，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第36章 手机屏保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云霏霏几乎是立刻打了个抖，吓得她手里握着的东西差点掉到了地上。 门又被快速敲了两下，高驰见她害怕，皱着眉转身去开门，见门被反锁，沉默了一瞬，才拧开锁开了门。 云霏霏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了口袋。 外卖小哥把手里的外卖递过去：“祝您用餐愉快。” 高驰没想到是外卖，愣了一瞬，刚要说话，云霏霏从他身后探出头，把外卖袋子接过来，笑得很甜：“谢谢。” 高驰转头就看到她脸上堪称明媚的笑，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外卖小哥见到她漂亮的脸蛋，眼睛一亮，被她甜美的笑容感染，也笑了，眼角堆起密密麻麻的褶子，他压根没注意到跟前的男人脸色很黑，说：“美女，别客气。” 等外卖小哥走了，云霏霏关门反锁，转过身抬起头，看到他黑压压的脸，朝他扬了扬手里的外卖，解释说：“我点的。” 高驰淡淡地看了外卖一眼，盯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脸色像是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云霏霏对他的黑脸早已习以为常，拿着外卖走到茶几旁蹲下，把打包盒放到茶几上。 最后一双筷子摆上，他还是没动，云霏霏转回头，看向他：“你不饿？” 她快饿死了。 高驰看一眼茶几上的筷子，两双，云霏霏见他还是不说话，说：“你不吃，我吃了啊，饿死了，中午都没吃。” 她闻着浓浓的的香味，夸张地吸了吸鼻子，打开筷子，夹起一个红烧鸡块，嘴还没啃上，高驰在她身旁坐下了，她笑着把筷子上的鸡块送到了他嘴边。 高驰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在她缩回手之前握住，张开嘴把那块鸡块吃了。 云霏霏看一眼筷子，朝他皱皱鼻子，说：“都是你的口水。” 高驰淡淡扫她一眼，松开手，拿起剩下的那个筷子拆开，低下头，开始干饭。 光吃饭一句话没说，也没什么话可聊，云霏霏虽然饿，但吃得索然无味，比高驰先放下筷子，她摸着口袋里的东西，有些纠结，等高驰收拾完坐回沙发上，她把手伸过去，展开。 她手心里放着的是把两把钥匙。 他家大门和小卧室的。 高驰皱眉，没接。 云霏霏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不接也不说话，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从地垫上跪起来，把钥匙塞到了他手里。 转身的时候，被一把拉了回去。 云霏霏倒在他胸前时，看到了那个玩偶，在他搂着自己的腰将自己按在胸前时，仿佛看到了它在笑。她总觉得它看穿了什么，心虚使人脸红，她不敢看它的眼睛，就把脸埋在了高驰胸口。 五分钟内，没人说话。 高驰用下巴蹭了蹭她头顶，低声问：“害怕吗？” 长时间没说话，这三个字他说得生硬，也一点不温柔，云霏霏却被它戳得心里一软，她立刻双手搂着他腰，如实说：“当时不怕，后来其实有点儿怕。” 高驰将她搂得更紧，宽大的右手在她后背轻轻抚摸。 这个安抚的动作让云霏霏把嘴里的下一句“他还有刀”给憋了回去。 高驰担心另外一件事，问她：“上去追了吗？” 云霏霏摇头：“我没那么蠢。” 高驰放心了：“知道就好。” 云霏霏要说话，高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姜晓波，皱着眉接通了。 半分钟打完电话，高驰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云霏霏听到了对面那人的话，说：“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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