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丢尽了脸! 可重涧雪丝毫不动怒,飞快低下头,在两只崽崽脸上各自吧唧了一口。 接着仰起头,从喜帕的缝隙下看了上方面无表情的乌颜一眼。 唇角慢慢地上扬了起来,谁说娘子对他无情,她不止将崽崽认下了,又让崽崽当着天下人的面认他为爹,这不就是承认他是她夫君了吗? 他欢喜的整个人身上都染着一层喜气,忽然开怀大笑起来。 “诸位说的不错,重某今日确实是双喜临门,多谢诸位金口玉言,待会儿还要请诸位不要客气,定要多喝几杯。” 嘶——众人又倒抽了一口气。 这小白脸的脸皮是真厚啊,这么讥讽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而且看他和两只狐狸崽崽的互动,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甚至那种喜欢都不像是伪装的! “天,我有点相信重仙君对乌尊主是一片真心了,这喜当爹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试问天下间谁能做到?” 于是众人感慨万分地回礼:“重仙君,恭喜恭喜,佩服佩服!” 那些想看他笑话的,忽然都不想说话了。 因为这小白脸压根感觉不到被嘲笑的痛苦啊,不以为耻反以为乐,他们讥讽他不是给他找乐子吗? 他们脸上的笑一寸寸消失,方才还嘲讽重涧雪的那种爽爆了的心情,现在变成了复杂、难言、郁闷,一言难尽。 海棠看着两只崽崽趴在重涧雪怀里,不止和他友好互动,甚至还主动将小脑袋送到他脸上蹭蹭。 气死了! 这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亏得她昨晚还教它们,见到新爹爹后就一个劲哭闹,她不给眼色,它们哭不停。 现在倒好,它们就像是真的认了个爹! 她气的狠狠一瞪司仪,司仪连忙喊道:“大礼结束,送入洞房!” 重涧雪抱着两只崽崽,被引向后殿。 乌颜好不容易等到大礼结束,火烧屁股似地,直接施展瞬移千里从座位上消失,海棠提着裙子跟进寝宫。 “小姐,那个混账气死我了,就没见过他脸皮那么厚的,居然真的好意思当后爹……” 乌颜心知肚明,也不解释,吩咐侍女为自己卸妆更衣。 海棠忙道:“小姐,你不去看看他?” 乌颜斜觑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不是你说要我晾着他?” “嘿嘿,小姐你这样才对,就要好好晾晾他,给他点颜色看看,今天他可算是出风头了,可气!” 乌颜:“罢了,你也去歇会吧,我要补个觉。” 她斜斜倚靠在贵妃椅上,由着侍女们伺候卸妆,海棠陪了一会儿,忽然眼珠子一转,她提着裙子跑去了喜房。 推开门就见重涧雪已掀掉了喜帕,正坐在桌边逗弄两只崽崽。 海棠感觉自己总算抓到了把柄,立刻轻咳了一声,端着架子道:“重仙君,我们魔教可不比你们小门小派,规矩比较多,你作为嫁进门的男妾,妻主尚未为你揭盖头,你怎么能自己揭掉盖头?” 重涧雪眨了眨眼,没说话。 海棠又道:“还有,作为男妾,你应当端坐在喜床上,妻主不来,你是不可挪动分毫的,这些规矩,你们云霄宗都没教过你吗?” 重涧雪又眨了眨眼:“没有。” 海棠顿时沉了脸:“既是如此,现在便学起来。” 她走去张开双臂:“崽崽,跟姨姨走,陌生人的东西少吃,当心吃坏肚子。” 崽崽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爹爹,收到暗示后立刻蹦跳到她身上,一只抱住她一条胳膊,亲昵地蹭啊蹭:“姨姨,要吃糖糖,姨姨最好了。” 海棠有被讨好到,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刮了刮两只毛茸茸的小粉鼻子。 “好好好,算你们有良心,姨姨这就带你们去吃糖糖。” 海棠带着崽崽回到乌颜的寝宫,乌颜已经半睡半醒。 她兴致勃勃道:“小姐我刚才可威风了,帮你狠狠训了他一顿,他现在跟个小媳妇似地,顶着盖头坐在喜床上,好可怜哦。” “小姐,小姐?” 她扭头一看,两只崽崽钻进乌颜怀里,正和她一起呼呼大睡。 海棠叹了口气,将人摇醒:“小姐——” 乌颜睡眼朦胧:“怎么了?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海棠:“小姐,你的大婚之日,你怎么睡得着?” 乌颜一脸懵逼:“大婚之日为何睡不着,我从凌晨就被你折腾起来,先是换了三套礼服,接着梳了四五种不同的发髻,最后换了七八套不同的首饰,海棠,再这么折腾下去,你小姐可能等不及飞升就羽化归仙了。” 海棠连忙捂住她的嘴:“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胡说什么,小姐你现在睡好了吧?我们出门找乐子吧?” “什么乐子?” 海棠眼珠一转,也不答话,而是哄着她起来,伺候着她换了身便装,就拉着她悄摸摸溜出了大殿。 片刻后,两人趴在喜房的屋顶。 海棠悄悄挪开一块琉璃瓦,鬼鬼祟祟朝里张望。 “嘘——小姐,你快看,他顶着盖头等你呢,嘻嘻。” 乌颜好奇地往下看了一眼。 重涧雪果然顶着红盖头坐在喜床边上,身形端端正正,脊背更是挺得笔直。 两人看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动弹一下,海棠顿觉无聊,又对着乌颜咬耳朵:“小姐,你等着,我去让他给你端洗脚水。” 乌颜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棠就往下跳。 她吃了一惊,赶紧施展出一团灵力托住她身形。 都不知道这丫头是太虎了还是太信任她,要是她没及时接住,岂不是要摔成肉泥? 海棠笑眯眯推开门,清了清嗓子道:“重仙君,时辰也不早了,尊主打算就寝了,你随我去伺候尊主沐足吧?” 谁知重涧雪纹丝不动,声音清清泠泠地道:“有劳海棠姑娘转告尊主一声,按照魔教的规矩,我盖头未揭,万万不敢贸然起身。” 海棠道:“伺候尊主要紧,这规矩可以先不遵了。” 重涧雪道:“海棠姑娘方才不是说魔教规矩多,我作为出嫁的男妾,一定要等着妻主揭下盖头才可行动,莫非魔教的规矩说变就变?” 他声音犹如空山碎玉,煞是动听,而且语气又十分温润谦和,听不出丝毫故意的成分。 海棠瞅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怼回去,纠结半晌,她道:“行吧,我去请尊主过来。” 乌颜心道,遭了,海棠掉坑里了。 果然,海棠走出门外就开始对着屋顶上的她打手势:“小姐,你快下来。” 乌颜暗叹一口气,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这小丫头坑了呢,还是坑了呢? 她刚想溜走,海棠直接喊出了声:“尊主!尊主驾到!” 乌颜:“……” 她飞身而下,没好气地道:“走吧。” 海棠又拽住她,讨好地一笑:“小姐,你可是妻主,岂是说来就来的,怎么也得让他等上一等。” “咚。”乌颜忍无可忍地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海棠摸着额头,委屈巴巴:“小姐,人家不还是为了你,他欺负你,这个仇不能不报!” 这时屋内传来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可是妻主来了,请恕妾身不能相迎,还请妻主进来叙话。” 妾……身…… 乌颜被这两个字雷的外焦里嫩,好一会儿都没吱声。 海棠翻了个白眼:“不要脸。” 乌颜怕她又出幺蛾子,横了她一眼:“你给我留在外面。” 海棠委屈巴巴:“小姐——” “这是命令。”乌颜丢下一句话,推门而入。 结果刚进来她就有点后悔。 喜婆、侍女,都被海棠撵走了,所以此时此刻,偌大的喜房内只剩下她和重涧雪。 重涧雪顶着大红盖头,端坐在床沿上,她站在门口,正好和他来了个面对面。 房内一时鸦雀无声,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乌颜急速想逃,手一抬就想使用灵力将盖头揭下来。 哪知重涧雪似乎料到了一样,及时出声:“娘子,揭盖头须得娘子亲手用喜秤揭下。” 乌颜默了默,扭头瞧见桌上放着一个大红托盘,盘中放着酒壶、酒杯,还有一根秤杆,想来这便是喜秤? 她走近过去,刚拿起喜秤,重涧雪又道:“娘子,喜秤旁边是否有酒?” 她顿了一顿,才道:“有。” 重涧雪道:“劳烦娘子斟上两杯。” 乌颜脸色一沉:“本尊今日不饮酒。” 重涧雪叹了口气,看来他娘子这次生的气有点大,他只好小意温柔地道:“娘子,今天是我们大喜日子,合卺酒是一定要喝的,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乌颜眯着眼:“本尊没有这个规矩。” 重涧雪忽然低下头,开始抹泪:“娘子,你是不是想退货?” 乌颜一滞。 重涧雪又道:“人家现在当着天下人的面嫁给你了,怎么也算是娘子的人,一杯合卺酒,娘子都不肯同我喝吗?” 乌颜默默看着他,忽然问道:“重涧雪,我们斗了十几年,可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不顾自己脸面,曲意逢迎嫁给我,图什么?” 她心里憋的难受,此时问出来,其实没打算重涧雪说实话,就算说了,恐怕她也很难相信。 重涧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娘子,如果我说之前我们之间的一切愁怨,都是误会,你信吗?” 乌颜自然不信,冷哼了一声,不予回应。 重涧雪幽幽叹了口气,又道:“我嫁给你,自是心悦于你,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够了!”乌颜忽然一声冷喝,打断了他的话。 她抓起酒壶飞快倒了两杯酒,端到他面前,重涧雪接下一杯。 乌颜冷声道:“一杯酒罢了,本尊陪你喝便是。” 重涧雪从喜帕下伸来手臂:“娘子,合卺酒要交杯。” 乌颜死死盯着他,忽然伸手扯掉了他头上的喜帕。 露出脸来的男人轻轻眨了下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一扇羽毛做的窗往上掀开,露出了下面那双深邃多情又勾人而不自知的眼睛。 似水的眸光中荡漾起一抹惊讶,随之而来是浓浓的喜色。 乌颜却是面无表情,目光冷淡地看着他。 “娘子。”重涧雪叫了一声,提醒她:“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乌颜神情淡漠,可是心里却像是一团乱麻,完全想不通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都如此羞辱他了,他居然不动怒不生气,像个没事人一样讨好她。 她忽然发现自己心乱了,又被这个狗东西给牵动了心绪,方寸大乱。 乌颜有些不是滋味,忽然伸出手去,捏住了他的下巴。 指腹慢慢用力,男人雪白如玉的肤色慢慢泛上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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