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貌若天仙的雎夫人竟毫无征兆的变成了一介白发苍苍的老媪…… 承受着周遭臣工投来悚然鄙夷的目光,令一直以来受惯别人仰慕艳羡的雎夫人自尊心大受挫折,她难堪至极,眼泪疯狂涌出。 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美貌与光滑细嫩的肌肤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耄耋老人才有的褶皱与衰老,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她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刺猬,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用锐刺击退所有人,口中喃喃低语:“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这不是我,我很美一点都不丑,这根本不是我!” “天作恶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灵越慢慢走到犹如惊弓之鸟的雎夫人跟前,蹲下身,用力扼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的面容展露于人前,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嫌恶的目光。 再次受到羞辱的雎夫人,眼神充满愤恨,对灵越露出一个怨毒的笑容。 “呵,你的父母和子民全都死光了,没有一个活口,就只剩下了你在世上,从此往后孤家寡人……哈哈,真可怜啊。” 饱含嘲讽的话语如冰锥一点点扎进灵越的内心,反复折磨痛击,扒开了已经结痂的伤口,任血淋淋的往事重见光明。 她一瞬迸发出杀意,毫不犹豫地扼住了雎夫人的脖颈,恍惚之间理智复归,她漠然着脸放了手,雎夫人的用意不难洞悉。 试图激怒她,求个死字。 可是欠下了数不清的孽债,又岂能那般容易的一死了之。 “毕竟你是我的表姨母,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我怎么舍得让你如此轻易的死掉。” 灵越弯了弯嘴角,牵起一点古怪的笑意,捏住雎夫人下颌的手指一点点收紧,逼她张口,扔进一粒丸药,享受着她露出的颤抖和恐惧。 “你不是最讨厌污浊和肮脏吗?不是最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吗?那就做个人彘罢,去尝一尝那些极致痛苦的滋味。” 吴明国秘制丸药有两个效用,一是可以防止人自缢;二是无论受了多严重的伤,都可以保住性命不死,但是所遭受的痛苦会放大数百倍。 身为吴明国人,雎夫人自是知道这个丸药的效用,她想要催吐出去,结果被灵越一手捂住嘴强迫着咽了下去。 灵越盯着她的眼睛,绽开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往后余生每个日夜都活在无尽的恐惧与悔恨之中,生生世世都要记得这份生不如死的感觉。” 密密匝匝上涌的惶然悚骇瞬时席卷了雎夫人的身体,她瘫软在地,畏惧至极的模样,引得灵越十分愉悦,体内那股嗜血的躁动得到了奇异的安抚,曼丽的面孔染上一抹谑笑。 “欢迎来到人间炼狱。” 旁侧两个兵士上前要将雎夫人拖走,她难抑惊惧,扑倒在地絮絮哀求,“不要!我错了,你饶了我罢。”望见始终一脸淡然的灵越,她明白了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像得了失心疯般般大哭大喊:“你快杀了我!杀了我啊!” 凄惨的哭喊响彻大殿,最后只剩飘荡在幽冷空旷廊庑下的凄厉回音。 杀人诛心,痛苦余生,这是灵越为雎茹敲定的最终结局。 忽然之间,灵越踅身,“出来罢,瞧了这么久的热闹,也该够了,我同雎茹的这笔账是清算完了,但和你的账还未算完。”她的语调懒散中透着渗人寒意,犀利视线移到了大殿角落,明眸紧锁住站在圆柱旁着绯色官服的臣工,“畏首畏尾可不符合堂堂一国之君的身份,你说对不对呢?” 她盯着那个人冷冷地唤道:“利昭。” 诸人震愕,惊疑不定地望向角落中的人。 遽然受到万众瞩目,一袭绯色官服的臣工不慌不乱,低头轻笑了下,闲庭信步至殿中央立在诸人面前,颀长秀美的身姿仪态端方清隽,利落地抬手撕掉脸上逼真的易容露出了真容。 熟悉的眉眼是高不可及的王君之威仪,看得诸人忍不住倒吸凉气,大殿上当即跪下了一圈人。 “王上!” 申池悚然一惊,面上尚是维系着一派稳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望见这一幕,启珩心底倏忽一沉,忍不住皱紧眉头,利昭猝不及防的出现着实是他始料未及,碍于纲常伦理他也不得不行了个礼,唤了声父王。 看着完好无损出现在大殿中的王上,诸臣工满头雾水。 不是说王上重伤昏迷,怎么突然就醒来伪装成一介臣工混在人群里? 抑或是说,王上根本不曾昏迷,而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如此一想,乌弈党的臣工面露希冀,既然殿上发生的一切情况,王上皆已纳入眼底,不就意味着事情或许尚有转机。 卸下了伪装,利昭站定在殿中央,环视过周遭后,拊掌大笑:“如今后生可畏,胆识过人,手段了得,果真是不错!”他带着笑,温淡的视线掠过灵越,朝启珩赞许地颔首,“这才是孤的好儿子,日后的渤海国由你当家做主,孤放心。” 闻言,启珩轻诧,面色迟疑,仿佛是不甚理解他的意思。 照理说,目睹了殿上的情况,利昭是绝对不可能容许自己这个儿子夺了他的王位,为何还好言好语的称赞有加。 ----
第188章 来清算(2) 效忠于乌弈的臣工彻底坐不住了,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立马跳出来吹胡子瞪眼地告了一通状。 “王上,二王子带兵入宫剑指王位, 实是反了谋逆之罪,还构陷大王子, 残害手足, 臣恳请您把二王子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他殷殷期盼着启珩能够就此获罪, 永远翻不了身。 将臣工殷切的神情收入眼中,利昭容色愈发温和, 徐徐走到那名臣工面前,黝黑的眸子波澜不掀, 眼尾挂着寥寥笑痕, 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臣工的脸,清脆又响亮。 落入旁人耳中, 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劲。 “爱卿啊,你可知孤是怎么坐上王位的?”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便立刻让那名臣工面色变得惨白,眼露惊恐,全身哆嗦个不停。 王上的王位是如何得来, 在场哪个人不心知肚明,若不是王上的心足够狠, 手腕足够强硬,又设法迎娶了王后,只怕是连王位的边儿也摸不到。 王室亲缘淡薄,不重血脉, 独认实力。 即便乌弈是利昭的长子, 曾深受宠爱, 但不代表着乌弈能够凭借昔日的父子之情而脱身囹圄。 弃子无用,无人挂怀。 “输便是输了,乌弈技不如人沦为阶下囚,实乃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利昭负手在背后,漠然着脸,言语间提及乌弈,冷言冷语犹如一介陌生人。仿佛之前的疼爱不复存在,剩下的全是阴谋算计,残酷的真相揭露人前,父子亲情一戳即破化为乌有,身处王室谈何骨肉亲情之说。 如果雎夫人和乌弈在此听了利昭这一席话,不知是何感想。 如此,诸人彻底明悟,乌奕党臣工陷入绝望之境,十数载苦心经营及所做的努力全部以失败告终。 原来王上一直有意放任两个王子自相残杀,甚至是不惜亲自出手挑拨离间,为的就是要用养蛊的方式,选出一个真正能继任王位之人。 这番话令启珩醍醐灌顶,抬头同利昭对视,一股至冷蔓延到骨子里头,他心生寒意,如坠冰窖冷得发颤,不禁惨然一笑。 倘使今朝他成了乌弈的手下败将,那么所面临的亦是阶下囚的命运,父王给予他的不会是希冀和拯救,而是对失败者的憎恶和杀戮。 因为,利昭只是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另一个无用的弃子,随手可抛…… “孤今日便可以将王位传给你。” 利昭再度开口,下了一剂猛料,诸臣工震惊不已,大殿上一时分外静谧,他又自袖中取出一封帛书,当堂展开给诸人阅览,证明所言非虚。 “此乃孤亲手拟定的传位帛诏。” 启珩怔住,目光锁定在帛诏上,心中的悲冷慢慢褪去,拥有了传位帛诏,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王君,站在巅峰。 诸人定睛细看帛诏的内容,确凿无疑是王上传与二王子启珩的王位之诏,未有丝毫作伪,看来王上是真的下定了释权之心。 一旁的项无羁与凌将军对视,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凌将军正要上前接过帛诏,利昭却后退了一步,把帛诏重新收回袖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启珩发号施令。 “只要杀了你的妻子,今日你就会成为渤海国至高无上的王君,这是孤唯一的条件。” 此言一出,诸人皆惊,不由得将目光放到启珩和灵越身上,旁观二人是何反应。 漫漫天光射入大殿,白亮亮的耀芒润过地砖,映出皑雪般锃亮的白色,启珩望向灵越,二人相隔甚远,她浸在一片逆光之中。 他则站在主位上触不到半点光芒,遥遥看去根本瞧不清楚灵越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亦在看着他,等待着一个回复。 静默的时间着实有些长,灵越漠然的想着难得迎来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名正言顺登上王位,启珩不应该开心吗?不应该遵从利昭的话杀了她吗? 为何迟迟不动手…… 她忍不住想,一旦启珩动手,那么她就可以找到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杀了他。 然后等她再手刃了利昭,便会去陪他。 她从来不是劳什子心怀大爱的圣人,内心卑劣且自私地想把一个人占为己有,她不愿看到启珩在她死后慢慢淡忘了她,坐拥渤海,妻妾成群。 她害怕孤冷的滋味…… “父王,如果我不同意的话,又当如何。” 启珩兀然掷下一句话,舒展的眉间神色坚定,透着一股不会屈服的韧劲儿。 利昭低笑,他一点也不意外启珩会说出这番话,像是早有准备般,云淡风轻地陈明利弊。 “为父不愿为难你,可是窦灵越的确不能留,她身负吴明国亡国灭族之恨,如此血海深仇,不除之,难保日后我渤海百姓不会遭遇此劫。” 他露出一点无奈的神情,“人生路漫漫,未来你还会有别的女人,不是非她一人不可。”如同和蔼可亲的慈父一般劝慰,语重心长道:“王位和女人孰轻孰重,你一定要考虑清楚,莫要辜负了为父对你的期望。”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沉默的启珩经过一番思想挣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他的话音甫落,殿中情况突变,一阵刀风掠向利昭所站之处。 利昭事先早有防备,在项无羁身手迅捷如同猎豹般飞扑而来之际,旋身一退躲避过去,跟从另外一面突袭来的凌将军打了个照面。三人登时缠斗在一起,在场之人吓得想要逃出殿外,却被兵士拦了回去。 兵士执刀保护着臣工们退避至大殿角落,诸人挤在角落里不敢动弹,生怕刀剑无眼当场殒命,另有十来个兵士徘徊于缠斗在一起的三人周围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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