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照雪更惊惧得浑身冻透,连连求道:“求娘娘垂怜,收回成命!” 景颐的夫君,东方苍帝扶光,冷笑一声,气场霸道地对上天后:“她们二人不愿,天后还逼她们做什么?非要强人所难,还谈什么服众。” 天后听言颅腔一股脑地充血上涌,眼前发黑,太阳穴直突突,恼怒道:“苍帝!纵你统领一方天阙,也轮不到这般与本宫讲话!” 扶光道:“天后如此逼本尊的小姨,本尊亦只能这样讲了。” “苍帝你——” 谁也没想到,适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冥帝司徒重云,突然开口了。 从前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司徒重云从来是不会主动讲话的,总是颓然悲伤地静立一隅。 而他此番说出的话,更是谁也没想到。 只见他指着燕照雪,似有些百无聊赖,没什么精神,说的却是: “帝子不能纳她,她身体有缺,胸口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消不去。”
第129章 梦魅(5) 谁也没想到, 司徒重云竟说出这样的话,以至于话音落下后,全场有片刻的死寂。 连燕照雪都愣神了须臾, 陡然她回过神来,脸色就像是冬日里的河冰被人踩过一脚那样,支离破碎。她震惊地盯着司徒重云, 随着涌进心里的是数种激烈的情绪,屈辱、尴尬、恼怒…… 这里这么多人,全都将这话听入耳中,根本拦不住好奇心。尤其是那些站的远的、地位低的小神仙子们,更是将探究的目光在司徒重云和燕照雪身上来回移动, 甚至互相用眼神询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怎么燕照雪胸口有伤疤的事,冥帝居然知道? 那可是女人私密的部位。 燕照雪不禁咬唇,承受着那些射向她的目光。 见燕照雪没反驳, 天后顿时失语,当场动摇。身体残缺的女人,怎么能侍奉她的爱子?何况, 这燕照雪胸口有疤的事, 冥帝怎么知道?冥帝亲眼见过? 这个燕照雪,原是这样不检点的女人!就说他们雪族, 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界一个妖族罢了。妖的出身,果真不知廉耻! 忽然之间, 一阵凛风袭来。 几乎是电光火石,凛风就已杀到面前。 只见一柄折扇, 犹如风轮般,直直飞过来, 速度快的眼睛几乎要捉不住! 当看到那扇子已至面前时,凛风犹如强大的海啸逼到身前,竟是冲着司徒重云的。 尔允只觉得,眼前那扇子,如迅猛的海燕般刹那冲来!然后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不禁倒吸一口气,睁大眼睛。那扇子,竟犹如一个巴掌般,直抽在司徒重云脸上! 尔允看着哥哥被扇子带来的巨大的凛风,给掼出去,整个人从长廊摔出来,竟是摔到了花园中一块大石头前。 全场哗然。 尔允差点儿就一双脚不听使唤,要冲向司徒重云,愣是在这一刻刹住,没有挪动,没有露出破绽。 她从未见过,哥哥被这样压倒性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打飞在地。而哥哥看上去还是那样的漠然,似乎根本无所谓发生什么,只除了他脸上有一块明显的红肿。那双眸子依旧空洞地抬了抬,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虚化的画面,他不介意,凝望的也是空虚。 再看那折扇,尔允心下一凛,柏琰的扇子。 转头看去,折扇飞回到来人手中,被他啪的一声合上。果然是柏琰。 他在长廊尽头出现,一步一闪现,几步的功夫就已走到众人跟前,行过的地方还留有片片残影,如雾气一样散开。 一身宝蓝色衣袍,猎猎带风,宽大的袖口贯着凛风,如老鹰还未收起的翅膀。腰间的玉,发出清脆的响动声。 柏琰一道眼风,扫一下狼狈地坐在一块大石前的司徒重云,声音里带着薄薄的怒气,有一种内敛的、却又动如雷霆的狠劲儿。 “冥帝都胡说些什么?我看你怕是神志不清了。” 他脸上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可却让人觉得,周遭的温度像是化为了三九天的严寒。他那笑仿佛都能化作片片冰刀,割向人的全身。 尔允突然虚咽了下,脊背有些凉。这个人生起气来,还挂着笑。可越是这般,越让人觉得可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炸向惹他生气的人,炸得对方体无完肤。 他也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哥哥说的话羞辱到燕照雪,他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统领整个阴司冥界的帝君,给打飞出去,而且是照着哥哥的脸打。 天后见到柏琰,不禁说道:“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才来?” 柏琰似笑非笑道:“儿臣不过稍微晚来一点,冥帝和母后倒是都不着边际了。” 他说着,手中扇子一转,一股看不见的劲道,便托着楚娴和燕照雪站起身来。 天后脸色僵了一僵,皱眉道:“柏琰你……” 柏琰冷笑着道:“楚娴可是未来的北辰星君,照雪亦是雪族公主出身。你让她们居于皇嫂之下,这是在打谁的脸?” “你……”天后顿时语结,哪想到自己的儿子忽然出现,上来就冲她兴师问罪。她刚刚才被苍帝怼过,现在自己的儿子就这样不留情面。 柏琰道:“她二人志在四方,为何要逼她们入内宅?您当她们是皇嫂那种货色?” “这……”天后又气又急,说不出话,只觉得脸上发烫,被自己儿子这么当众下不来台。周围她的臣子们都看着,自己如被架到火上。 天后恼羞成怒,指着柏琰道:“不孝子,你便这样与母后讲话!?” 而另一个脸色差到极点的,是余娇容,没想到柏琰说话这样犀利,直接拿“货色”两个字形容她,连着把她也骂进去了! 余娇容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错?婆婆要为她丈夫选妾,现在小叔子也骂自己。自己明明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柏琰看也不看余娇容,只盯着天后,语意沉沉道:“别打我兰台之人的主意,母后。” 说话间,楚娴已悄然挪动到柏琰的身后,就像是躲到成鸟身后的雏鸟,顺便在挪动的途中,拉住燕照雪的袖子,把燕照雪也拉到柏琰身后。 天后脸上白一块,红一块,只觉得羞愤万分。本来想给柏誉好好选妃妾的兴致,也全都扫地了。 天后再也待不下去,撂下一句:“今日就到这里吧,明姑娘三日后入西宫!” 然后就带着侍女们,匆匆离开,回她寝宫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天后都已走,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待着。 大家陆续散去。 那些没有中选的女子们,有些垂头丧气,有些却因看了一场好戏,反倒还有点开心。她们人微言轻,不敢在这里待太久,尤其是见天后一走,帝子柏誉便拉上余娇容,也走的没影了,她们这些想要成为柏誉妾室的人,正主都不在,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呢?便也各自散去。 柏琰冷冷收回目光,眼底波光一转,招呼楚娴与燕照雪:“走吧。” 他带着两个女子走下回廊,直穿过花园离去,正好路过司徒重云。 司徒重云仍旧背靠那座大石,忧郁地坐着,仿佛不管被怎么对待,他都是那一成不变的样子,犹如一潭死水。 柏琰经过时,拿眼角扫了他一下,那一眼毫无温度。 燕照雪也不禁看向司徒重云,眼中翻滚着怨怼。 司徒重云淡淡地开口了,是冲着燕照雪说的:“冒犯了,我向你道歉。” 燕照雪停下脚步,看着司徒重云,她脸色不是很好看,心绪也有些复杂。 刚才司徒重云说的那话,确实也是为她解围,让天后放过她,但…… 她一时不知,是该上去绐司徒重云再补上一脚,还是该不拘小节地对他说声谢谢。 最终燕照雪草草福一福身,冷着脸离去。 因为心绪复杂,难以平静,燕照雪走的很快,竟是将柏琰与楚娴都甩在原地了。 柏琰毫无温度地对司徒重云道:“冥帝勿忘这一巴掌,不要再有下次。” 楚娴也无奈地摇摇头,似是不理解这位奇怪的冥帝。 这时候,尔允走到司徒重云身边。 尔允看上去心情极好,一张芙蓉面艳若桃李,笑容中透露着炫耀之意,分外刺眼。 她稍微弯下.身,离司徒重云近了些,故意对他说:“冥帝您看,奴家如今是帝子殿下的妾室了。都说了有花堪折直须折,您瞧不上奴家,奴家自有更好的去处。” 司徒重云斜过视线盯着尔允,厌弃道:“小人得志。” 尔允以手掩口,呵呵笑了两声:“冥帝可注意用词,奴家现在是帝子殿下的人。” 说罢,尔允向司徒重云福一福身,接着又向柏琰福一福身,“那,殿下与帝君,这里没奴家什么事,我就告辞了,还得回去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入西宫的事呢。” 行过礼,尔允甜甜笑着,撑上伞,得意地离去。 背过身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懈一点。她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里,长舒一口气。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接下来便是…… 只是心中也隐隐作痛,心疼被打的司徒重云。 这样看,小殿下柏琰法力极高,能将哥哥打成这样。纵然哥哥从不在意面子,可身为高高在上的冥帝,被这样羞辱。 尔允忽然就感到一阵心酸,哥哥被打,自己不但无法站在他身边安慰他,还要利用他,继续巩固自己的新身份。 她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妹妹。 就这样,选妃宴以一种一波三折戛然而止的方式,结束了。 只有尔允一人被选入帝子西宫。 按天后所言,尔允要在三日后入宫。 回到自己的临时居所后,尔允便开始准备入宫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她主要就是养护一下自己院中的桃花,在自己的小院门窗上张贴喜字,再弄一些红色的绸子作为装饰,对外营造出一种期待的、喜气洋洋的氛围,让悠悠之口挑不出毛病。 尔允一边做着这些,这几日,也有东方天阙的仙子们陆续上门,来探望尔允。 前几日尔允结交的那些花仙们,她们都来了。不管怎么说,朋友一场,如今尔允有了一门前程,花仙们也都备下礼物送给尔允,做足礼数。 这些花仙中,有不少人都不太认同尔允的选择,是以只是周到地送礼,没有同尔允多说什么,客气而疏离。 也有些花仙,理解尔允的选择,不禁好心地向尔允多嘱咐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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