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允不禁闭目,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像是刚打完一场恶仗般脱力。 她脸上烧得厉害,浑身烫得可怕,她不敢看柏琰,忍着心中的羞耻,视线斜向别处。一双手推一推他,手心下,他坚实的胸肌所传递来的感觉,又让尔允心里颤抖而羞涩万分。 “殿下,”尔允咬着唇,顶着羞意喘息道:“您先把衣服穿上。” 她听见男人唇中逸出的,愉快的一声轻笑。这种愉快对她来说,真是恶劣极了。 尔允心想,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柏琰是这样的人? 她忽然觉得心有余悸,所以上回天后的生辰宴上,她勾引柏琰,明目张胆地吻他,想赌他不敢为了挖掘她的身份,而偷自己哥哥的小老婆。这想法,是不是根本上其实一厢情愿? 是不是,这男人实际上根本不怕她来这一手,反倒乐见美人投怀送抱?他才不管这美人是他嫂子。 要真是这样的话……尔允简直没法再想下去。 然而接下来,柏琰的行为,又让尔允不确定自己这个猜测了。 她没敢看他,但听得出柏琰的语调严肃起来,也感受得到他周身的气场也收紧些,他问:“小嫂没摔着吧?” 是淡淡的、很客气的语调。与他来参加西宫妾室入府,坐在一旁喝茶时,那淡淡的感觉,是一样的。 尔允低声喃喃:“没有。”想了想又说,“谢谢殿下。” 她深吸一口气,刚刚因被柏琰吓到而愣神羞窘的状态,也被尔允迅速地压制下去。 她重新挪回目光,缓缓地把视线停在柏琰的脸上,看进他的眼睛。 她又变回了那个心机魅惑的美人,像一条柔弱无骨的蛇,依偎在柏琰的怀中。那按在他胸口的手,也变得像是猫一样,轻轻地抚摸着,感受着那肌肉的纹理,摩擦自己掌心的那种感觉。 “殿下,”她犹如调情般,撒着娇说,“您先松开我,去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柏琰静静看着尔允,片刻,他的怀抱稍稍松开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尔允心里一紧。 接着是敲门的声音,“老大!”是楚娴,尔允经听出她的声音了。 楚娴在外面叩门道:“老大,我刚刚好像看到,有外人进来。破虏将军他们也说,是追着疑似司徒而允公主的人过来的。那人是进到你这里吗?” “殿下!”尔允急忙轻叫了一声,用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盯着他,“殿下,妾可不要被人看见,那样妾的名声就……别忘了您的玉佩,还在妾手里呢。” 柏琰的目光,正望着殿门,闻言,低头看了尔允一眼,又抬眸对外头的楚娴道:“我这里没人,你下去吧。” 楚娴似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是,那我就去忙了。” 接着她的脚步声也走远。尔允的心,便再一次落回去。 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水汽氤氲,蒸腾的气温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环抱着尔允的这个怀抱松开,柏琰退后两步,抬手向着衣架的方向轻轻一拽,隔着十几尺的距离,白色的长袍便从衣架上飞来,落到他手中。 柏琰披上外袍,随意束带,松松垮垮的单薄衣衫终于罩住那一身令人面红耳赤的形体,只是露出的一大块胸膛,依旧显得极富诱惑。 “被破虏将军一路追着,至我这里,”柏琰系上最后一根系带,清冽的目光倏忽落在尔允脸上,“小嫂,解释一下?” 尔允嫣然笑道:“这只是一个误会。” “是吗?”柏琰向前一步,重新到离尔允极近的位置,身上的热气像是包裹住尔允。她无法忽视。 “说是为着青云路,可小嫂的种种表现,并不像是。小嫂,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呢?”柏琰缓缓眯起眼睛,“告诉我,你是谁?” 尔允却忽然退后三步,跪了下去。 她这一举动,柏琰似是有些意外,眼中划过一点异芒。 尔允茜霞色的双袖,铺在大理石地砖上,她用着央求的语调说:“我想请殿下帮我!” 柏琰不语,静静看着尔允。 尔允道:“您不是问我是谁吗?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妾便同您说了吧。其实妾进入西宫,确实另有目的。” 柏琰浅笑:“小嫂终于愿意说了。” 尔允仍显得有些犹豫,但终究是很一狠心的模样,朝着柏琰一叩首,“殿下可知道,当年昙清太子身边的心腹女官,白晚央?” 柏琰缓缓道:“如今上下两界,可都是称‘废太子昙清’。” 是,废太子昙清。 而废太子昙清,也是上下两界的禁忌。诸神都不敢随意将这个名字挂在嘴边。 然而对尔允来说,昙清太子就是昙清太子。不知道受何冤屈,尔允只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中龙凤,这样的英雄,便不该是如今的结局。 那“废太子”三字,更不该是加诸他身上的! 她没有与柏琰争论这个,而是继续说道:“白晚央是我们阴司冥界的人,我与她是好姐妹。我想弄清她是怎么死的,所以我进了西宫。还请殿下能行个方便,别再让破虏将军他们追着妾了。妾是真的只是想为自己已故的姐妹做点事情,并没有恶意!” “抬起头。”柏琰道。 尔允这便抬起头,她仍跪坐在潮湿的大理石地砖上,仰着脸,看着柏琰。她很紧张,一颗心此刻重重地跳着,自己都能清晰地听到那跳动声是多么厚重又尖锐。 她必须要在这场与柏琰的交涉中成功,才能谋取到一线生机! 柏琰向前几步,来到尔允的身前。尔允看着他缓缓低下.身来,单膝叩地,与自己平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凝视着她,像是要将她穿透般。 “小嫂,你自入西宫以来,将西宫弄成那样,搅得皇兄与皇嫂离心,唆使他们反目成仇,这算没有恶意?” 原来她在西宫里做的一切,柏琰都知道……尔允的脊背,一寸一寸从下到上宛如冻住,她不禁颤栗了一下,面上却依旧是无懈可击的央求模样,添三分媚色,如撒娇般:“殿下知道的可真多。” 她话锋一转:“那殿下和兰台知道,先后贞葭与昙清太子是怎么死的吗?知道我姐妹白晚央是怎么死的吗?还请殿下告知我。” 柏琰面无波澜地说道:“先后是冥想时走火入魔而亡,废太子昙清与你的姐妹白晚央,俱死于镇压叛乱的军将手中,小嫂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不信。”尔允眼角染了一抹狠色,她忽然诡秘地一笑,倾身向前,趴在柏琰的肩膀上,偏过头附在他耳边,如吟唱般低语,“殿下,妾想问您一件事,若现在上界的诸神中,有人是潜藏的魔族余孽,您管是不管?” 柏琰也偏过头,凝视着尔允:“若是魔族,自然要揪出来。” 尔允眼角的狠色更深,她的声音也更加的像是在蛊惑:“殿下,妾已经摸到些苗头了。您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查到的东西告诉您。就当是我为兰台做事。兰台不就是以溯本清源、记录真实而存在的吗?作为交换,您让破虏将军他们别打扰我,让我能全心地去做这些事,您觉得怎么样?” 柏琰唇角勾了勾,也低沉下声音。他几乎要贴上尔允的脸,亦是在她的耳旁,喑哑地低语:“小嫂,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破虏将军他们找的是阴司冥界的司徒尔允公主,为什么会找上你,不解释一下吗?” 尔允的手在柏琰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起,指甲快要扎到手心中,她艳烈地笑着喃喃道:“这我怎么知道?就看破虏将军拿着一个司南,就朝我这边追。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呢,那司南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父皇赐下的,专为搜索之用的法宝。”柏琰说,“破虏将军以司徒尔允公主的一根头发为引,命司南寻找这头发的主人。所以,小嫂,为什么他会盯上你呢?” 尔允倒吸一口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当日尔允公主被逮捕去葬魂崖,我与她有短暂的接触,竟是沾染她的气息,才会让破虏将军误会。” 尔允双手缠住柏琰的手臂,撒娇般地晃了晃,委屈道:“殿下慧眼,我是桃仙,连进西宫都只能以妾室身份进去,如此卑微。我倒希望自己能是个公主呢,这样就不用做小伏低去调查我姐妹死掉的事,还得去伺候帝子殿下……” 她说到这里,眼波流转,勾起一道极是魅惑的笑容:“好在帝子殿下喜欢妾这样的,就说了,各花入各眼,男人啊,到底还是喜欢漂亮的、骚的。殿下,您不也是吗?” 说完,尔允又松开柏琰的手臂,重新趴回到他肩头。 柏琰始终是那样稳如泰山,他看着这如蛇一样缠着他的女人,忽然笑道:“好,我答应你。” 尔允心里一提。 “你随便查,查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兰台需要真相。”柏琰道,接着嗓音一低,那喑哑的笑勾人心魄,说不清是像神还是像魔。他冲着尔允的耳洞,说出的话伴随着炽热的吐息,钻进去:“破虏将军那边,我会与他说,让他们不再打搅你。” 尔允被他钻入耳中的吐息,催得浑身一颤栗。太危险,又太暧昧,就像是把她当做一个可爱的猎物,舍不得吃她,反倒给她施舍,满足她。 “如此,小嫂可满意了?” “多谢殿下。”尔允甜甜地笑了,不论怎样,她赌赢了。这在钢丝上行走的路,她能继续走下去了。 柏琰却道:“光说一句谢就了事?” 尔允喃喃:“殿下……” 柏琰道:“小嫂想想该怎么谢我。” 尔允笑得勾魂摄魄:“那要看殿下您想要什么。” 男人粗粝的手指,轻轻扳起她的脸,迫使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他尽收眼底。 柏琰端详着这张艳尘绝世的脸,笑道:“小嫂打搅我沐浴了,我想要小嫂,陪我共浴。” 尔允的睫毛颤了颤,她像是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瞧着柏琰。一张完美的假面下,是一颗险些被惊得飞到九霄云外的心。 柏琰又一笑:“罢了,和你开玩笑的。” 他放开尔允的脸,轻轻推开她的身子,站起身欲走。 尔允却忽然拉住他。 柏琰转头,尔允就在这时,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压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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