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行动快,先一步和设计者谈好了价钱,正要签合同时,偏偏那几个徒子临时反悔不准备卖了。这可把王嫂急坏了,问其原因,原来是龚喜直接和徒子们签定了设计协议,以后雇这些徒子专门给她设计衣服,给的价钱是王嫂的两倍。 哪有这样挖人墙角的,王嫂肯定不乐意了,跑去质问龚喜为什么不懂先来后到,抢她的生意。 龚喜也很理直气壮,商人之间有啥先来后到之说,价高者得不是很正常嘛。你不舍得出钱,打着为女人制造衣服的噱头,想用低价来骗走人家的设计,现在她出面给了设计者应得的价钱,这是合情合理的。 王嫂这个气啊,本来买徒子设计这一主意是她先想出来的,无意间和龚喜提了一嘴,哪曾想这个不要脸的会去半路上截胡。 事关利益,那便是动了商人的底线,往常关系要好的俩人立马翻了脸,争吵间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的不可开交。 王嫂吐掉口中的泥巴,知道事已成定局,便骂骂咧咧地走掉了。 花稻乐道:“龚喜,你这做法也太不地道了,王嫂和你关系这么好都坑吗?” “关系好又怎样,挣钱这事不寒碜,只要能把钱弄到手,怎么做都是对的。”龚喜拍拍身上灰尘,乐呵呵地招呼花稻去找英媂吃酒。 “那你岂不是因为那点利润丢掉一个朋友吗?王嫂这人多好了,讲义气又大方,对你也坦诚。” 龚喜却摆摆手道:“你错了花稻,王嫂要是因为这事跟我闹掰,那她以后绝对做不大。别看她今天气的要死,等哪天需要我时,绝对会笑嘻嘻地找过来,而我也会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还像从前那样和她称姊道妹。利是利,情是情,分不清这两者的人,别想做好生意。” 有了这个小插曲的扰乱,花稻刚才跌宕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回想和潘宴的争执,她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远离人群后,花稻忍不住将刚才的事情讲给了龚喜,想让她给自己分析下原因。 “龚喜,你说是不是我最后那句话触及到她了,所以潘宴才会发那么大的火?” “你什么都不说,她也会发火。” “为什么?真因为我的理念和她不符,所以才会谈不到一起吗?” 龚喜嗤笑:“什么理念不符,你难道发觉不出来,是你们俩的关系已经涉及到了竞争,掺和上了利益,她心里开始不平衡,所以才急于和你闹掰吗?” 见花稻一脸便秘样,龚喜又解释说:“如果大卖的是她的《曙光》,你写的那个《草根女》被读者嫌弃,你会对潘宴有何看法呢?还会和她当知己,心平气和地接受她的成功,来对照自己的失败吗?难道不会心生疾渎,痛斥读者有眼无珠,并开始骂外界的原因来给自己找补吗?” 花稻垮下肩膀,是啊,毕竟不是她的文被拒绝,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那个节骨眼上去和她谈什么利益对错,根本就没人能理性接受。 “你说的对龚喜,等过段时间她冷静了,我再去和她谈谈吧。” “我劝你还是趁此机会远离她,回家安安心心写你的东西,不要再和她有深的来往。”龚喜摇头道。 花稻不解:“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能说到一起的朋友,就算闹出了点矛盾,那也不至于绝交吧,你和王嫂以后不一样会和和气气吗?” “不一样,我和王嫂能够和气,是因为有共同利益的可能,而你和那个什么宴,已经是纯粹的竞争对手了。利益不同很难共处,哪怕是咱们从小玩到大的四个人,阿鸾也会为自己的族人放弃我们,大义小利都能让人们反目成仇,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表面和气,但心里一定要对她人有所提防。” 龚喜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想到要时时防备所有人,便感到无尽的失望与孤独。 英媂今天没在英雌派值班,估计又窝在家里睡大觉,俩人溜达着往磐岩派走,顺便再去看望下潘主母。 自从英雌派搬到新基地后,英媂的院子就鲜少再有人拜访,关上院门,就是她和明冷俩人的天地。 这段时间过于顺畅,太平日子过久了,就会使人变得懦弱。所以当梦境女说要出来,明冷将要发挥他容器的作用时,英媂竟然开始心生不舍。 草包要是没了,那谁来伺候她呢?谁给她做饭,谁给她收拾家,谁给她留灯铺床? 要不要提前先找个替补?英媂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享受阳光的照晒,院里的明冷正引着泉水浇灌墙根处的花花草草,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的地位即将不保。 唉~英媂深叹口气,发愁谁能够顶替草包成为下一个接班人。 既要听话抗揍,还要漂亮能干,最好再带着丰厚的傢装过来,当然她也不白取,到时候把炽阳木抢回来送给那人便是。 “英媂。”睁开眼,见明冷背着光,笑眯眯地递过来一把红草莓。 她自然不会拒绝投喂,一口一个满嘴淌汁,新鲜香甜的草莓,配上明媚的阳光,让空气瞬间变得饱满起来。 明冷搬个板凳坐到英媂脚边,膝上放了一小筐刚采回来的草莓,他边择捡边说:“这是我在南边坡上偶然发现的一片野草莓,一直都给它浇水照料,长的果子非常香甜,前两天我还挖了几颗移栽到了我们院里,等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不出家门吃上草莓!” 顺着手指的方向,英媂看到那片新翻动过的土地,里面除了草莓藤,还有很多精心培育的植株,全都在阳光下茁壮成长着。 英媂扭头看向明冷,褪去光环的美人虽然不再光彩照人,但却镀上一层宜室宜家的安稳感,他心满意足地享受着这片小天地,并为将来种植上了希望。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英媂忍不住问道,她也弄不明白明冷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无怨无悔地承受着自己带给他的狂风暴雨,越来越温顺,越来越符合自己的胃口,弯弯折折,再也找不到曾经那个孤冷高傲的模样。 乌黑的秀发流动在挺直的颈背上,明冷低头微笑道:“我的想法不重要,但这种生活是媂君你想要的,我会尽全力去满足你。” “我想要的?你在放什么狗屁......”英媂嘲笑道:“明明是你赖着不走~” “是的,我离不开你英媂,只要能留在你身边,过什么生活都无所谓。”明冷丝毫不反驳,他仰头望着英媂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而后垂下纤细的脖颈继续手上的杂务。 英媂没了说话的动力,管他怎么想的,反正很快就要当成容器送出去了,明年和明天都说不准,也不知道女人会怎么用他,草包会不会死掉呢? 正发呆的时候,龚喜和花稻拎着酒肉进了门,三人还像老样子,围坐在矮榻上喝酒聊天,怕她们不自在,英媂直接把明冷赶了出去。 龚喜她们刚从潘主母房中出来,谈及潘飞云,便说她状态还好,只是她侄女最近总是卧床不起,好像是染上了恶疾。 “那个瘸子?”英媂虽说在磐岩派住,但因为院子位处偏僻,她也不管派中事务,所以啥消息都不灵通。 花稻点头:“对的,阿鸾曾经服侍的那个姑娘,我们去看了一眼,整个人苍白羸弱,感觉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潘翼瞳在派里的存在感很低,就算哪天嗝屁了,恐怕都没几个人在乎,英媂自然也不会关心这种小事,三人很快岔开话题,讨论其它的事情。 ............ 天空中的积云堆叠万里,冷流即将到来。 尤族的大祭司指挥着众人南迁,山顶上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同类,她们的肩胛骨上全都蜷缩着蓝色的光翅,只需动一下意念,翅膀便能带着人类的身躯飞往任何地方。 青鹜的光翅还没修炼完全,两张青蓝色的薄翼挥动起来略显稚嫩,她急不可耐地跳动着小小身子,希望赶紧长大拥有完整的翅膀。 一双温暖的手扣住她肉乎乎的腰肚,红鸧将其举起大笑:“小青鹜别着急,你才这么一点点,不是飞翔的年纪,缩在我的怀里不好吗?” 山风吹乱了红鸧的鬓发,辫子上绑着的骨笛呜呜作响,明媚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幼妹。 “姐姐!我们这次要去那里?” “去一个温暖的地方,寒冷的空气会凝固我们的血液,阻碍光翅的伸展,待会抓紧我,让姐姐教你飞行!” “好!” 青鹜听话地爬上红鸧的后背,那里有一双她见过的最有力的翅膀,巨大的光翅慢慢展开,横跨了半个山头,绚丽的光波流动在翅膀里,好像是一层层的海浪。 大祭司举起了手中的木权杖,盘踞在山顶上的鸟族蓄势待发,蓝色光芒覆盖了整片山峦。 悠远的高鸣响起,风势骤然增大,众尤皆踩着气流腾空而起,光翅挥动,有序地排列成人字形,向上再向上,飞鸟最终和蓝天融为一体。 这次迁徙,在头首带队的正是红鸧,她背着青鹜,顶着逆流,冲破堆叠的积云,来到了云层之上的世界。 阳光照在背后,驱散了附着在身上的水汽,青鹜暗暗伸展光翅,学着姐姐的样子去飞行。 总有一天,她会和姐姐一样,带领着族人,飞向更高更高的天空。 “翼瞳!翼瞳你怎么了?” 疲惫感重新回到身体,潘翼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云和山,而是压困在身上的层层帐幔。 “姐姐,我飞不起来了......”她试着抬动胳膊,却发现身体沉重无比。 潘飞云松口气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定是做了胡乱的梦,快起来把药喝了。” 在仆人的帮扶下,虚弱的潘翼瞳靠坐在姨母的怀里,小口小口吃着碗里苦涩难咽的药汤。 “喝了这些,用不了几天你就能康复了,乖,好好休息不要乱想~” 重新躺下,潘翼瞳无力地笑道:“我不会乱想的姨母,你也不要乱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越发的胡言乱语了.......”潘飞云替她掖掖被子,安抚侄女快快休息。
第79章 骗局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空气中泛起的潮湿,让人的难免心怀过去。 潘飞云很难去说此时的心情, 这好像是命运安排好的结果, 身边的亲人总是无缘无故的离去,妹妹是这样,女儿是这样,现在轮到翼瞳了。 潘飞云自小就失去了双亲, 和妹妹潘朵相依为命, 俩人从小到大都没分开过, 唯一一次分离就是她和岩山石结婚, 潘朵生气离家出走, 等再见时,潘朵已经命不久矣。 那时的潘朵和翼瞳现在的状态很像, 都是无缘无故的病倒,然后慢慢耗尽气血撒手人寰。潘飞云当时无比自责, 以为是自己没有听从妹妹的劝告, 擅自放弃进天门的机会, 选择和男人结婚, 所以才导致妹妹抑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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