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书店里有个阿姨,会给这些不识字的小朋友们讲故事。 宁宁一听就是好几个小时,每次蒋玉芬骑着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来接孩子,宁宁坐在后面爸爸特意编织出来接送孩子的小竹椅上,在妈妈时不时回头,查看她有没有乱动的眼神中,轻轻晃动着小脚,奶声奶气地搂着蒋玉芬的腰,断断续续,重复着讲述下午听过的童话故事。 有时候是白雪公主。 有时候是个莴苣姑娘。 还有时候是灰姑娘的故事。 那一段时间苏建国是最哭笑不得的。 因为家里的小宝贝尚且在懵懂年纪,抓着爸爸粗糙的大手掌,泪眼朦胧可怜兮兮,断断续续咿咿呀呀的问:“爸爸,你不会娶继母,我,我不会变成灰姑娘,捡豆豆的吧?” 原来在小孩子的心里,自己要变成捡豆子的可怜灰姑娘啦。 苏建国哭笑不得,连忙蹲下来,抱住宁宁小小的身体哄她:“宁宁和妈妈是爸爸这辈子得到的最珍贵,最不可失去的存在,爸爸绝对不会娶别的女人呢。” 好不容易哄好了孩子。 两口子说起悄悄话。 蒋玉芬忽然就问他,如果自己有一天不在了。 他会续娶吗? 宁宁需要一个母亲。 苏建国安静的看着心爱的妻子,目光无比坚定:那个母亲只会是你。 如果你不在了,我会抚养宁宁健康,快乐自由的长大,会看着她幸福一辈子,会在她得到幸福后,带着满足的心,去见你。 那时候,请你等等我。 同样的,要是我不在了。 你也要和宁宁幸福。 …… 蒋玉芬的视线从恍惚到凝聚。 长达数十分钟的出神,这对于诸天世界来说是致命的。 蒋玉芬不在时时刻刻封锁本心。 她放任自己沉溺于这种美妙的时刻。 怀中孩子散发着淡淡沐浴乳味道的气息,让蒋玉芬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是愿意为了宁宁去死的。 不光是她,苏建国也是这样的。 从垃圾场里冒雨捡到宁宁到现在,用尽全部心血灌溉出的希望花朵。 做家长的希望,这朵花在阳光下自由生长,快乐健康。 蒋玉芬为此愿意付出一切。 宁宁心底善良,不愿意和许老四那边多计较。 可她蒋玉芬不是啊。 欺负了她家的孩子,还想全身而退? 要不是看在那女人生了宁宁一场的份上。 蒋玉芬早就让她消失在时间线上了。 至于那个三番四次想害了宁宁的假千金…… 她气运早就被削薄了。 三灾九难,身体残弱。 …… 独角兽到了小区门口。 门口飞舞着萤火虫。 绿幕一样的萤火虫照亮她们回家的道路。 这里不是蒋玉芬真正的家。 蒋玉芬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回到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家里。 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那温馨幸福的家庭。 为此,她朝着一个目标锲而不舍的奋斗。 不管是无数次死里逃生,千百次承受淬体之痛。 她弯下腰,温柔的于公主床前给予女儿一个晚安吻。 朦胧的月光,将女儿香甜的睡姿深深映入她的脑海中。 晚安宝贝,妈妈爱你。 第378章 爸爸和妈妈的爱情 宁宁从睡梦中醒来。 女仆姐姐们贴心地为窗户留下一层朦胧的欧根纱遮挡刺眼,又不防止阳光缓步撒入。 “早上好,小姐。” 她们温柔和宁宁问安。 “早上好。” 宁宁一向喜欢赖床,今天却一跃而起,精神十足地准备往楼下冲:“我昨天做了一个特别……” 柔软的小手无意间在被窝里触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宁宁马上掀开被窝,睁大了眼睛,捂住嘴不让自己欢喜的叫出声。 被窝里全是大大小小,包装得精美严密的盒子。 那些盒子的外壳上,贴着查理先生的标签。 这是她离开的时候,梦里查理先生送给她的礼物。 所以…… 那不是梦。 她见到了妈妈…… 一颗颗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 “宁宁,这大早上的,怎么掉眼泪啦?” 接到自家宝贝掉眼泪的家长们立刻放下手里的事物,纷纷赶到现场。 宁宁举起被窝里的礼物盒子,声音哽咽:“爸爸,我见到妈妈啦,她说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和我们在一起生活,再也不分开了……” 一向沉稳内敛的苏建国不敢置信地看着宁宁:“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宁宁含着眼泪重重点头。 一 蒋玉芬和苏建国育儿记。 两口子是经人介绍的。 蒋玉芬家里苦,当爹的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某天马上风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这种“卑劣”的死法,令男人成为别人嘴里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可更让人奇怪的在于,男人们羡慕他的死法,觉得风流又迷人。 而女人们一边嗤之以鼻,一边又将恶言对准活着的蒋玉芬和她的母亲。 说什么女人留不住男人,叫男人出去鬼混,最后死在女人肚皮上,还不是做女人的没用。 那一句句话刀子一样扎在蒋妈妈心口上。 十七八岁的蒋玉芬是当地纺织厂的女工。 这丫头长得好看极了。 做事利索,干活快,就是脾气极其强悍。 遇到这种恶心人的事儿,蒋玉芬是不会像其他面嫩皮薄的小姑娘,躲到被子里哭。 某天晚上。 嚼舌根最狠的那两户人家,晚上被人用粪便泼了门。 蒋玉芬就站在门口。 脆生生的语气搁那儿数落,气势上一点不输旁人。 噼里啪啦一顿骂,左右邻居都没好意思走出来给泼粪的那几户说话。 但凡是有要仗势欺人的,蒋玉芬又假装哭天喊地地说欺负孤儿寡母,一点子活路也不给了。 自那以后。 村子里就没了说她们母女俩闲话,欺负老实人的。 只是,这些人总觉得蒋玉芬一个姑娘家家,就是被刀架在脖子上,过着刀山火海一样的日子,也是要不能反抗的,要隐忍,要顺从,要所谓的,“脸面”。 于是,到了说亲年纪,蒋玉芬家里就没人来说亲。 蒋玉芬是一点也不着急。 她是厂里的女工。 这年头能有份女工的工作,足以养活她和母亲两个人。 时光一点一点过去。 一眨眼蒋玉芬二十出头了。 她和苏建国初次见面,是某天送她母亲到镇上卫生院看病。 蒋妈妈身体不好。 车是隔壁村子里,买的拖拉机。 一辆露天的破旧拖拉机,顺道去镇上换点机油零件,司机想挣点外快,顺手就把要上镇子的人给拉上了。 一车拖拉机面包人挤在一起。 蒋玉芬躲在一个小角落里。 她长得漂亮,又年轻,垂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在这偏僻的山村里,就像耀眼的金凤凰。 拥挤的拖拉机车厢里,稀稀疏疏的挪动声离蒋玉芬越来越近。 低着头不说话的蒋玉芬将手摸进身后的包袱里,悄无声息握住一把带着“破伤风”属性的剪刀。 弥漫着汗臭,污渍,抽旱烟留下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的气息,不断地向她靠近。 蒋玉芬握紧剪刀,缓缓抽出来,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坚定。 “喂,你瞎摸什么?” 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谁摸你了?” 另外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被抓到现行,掩饰一样大声反驳:“你自己坐在前面的,我就是弯腰捡个东西,你凭啥说我在瞎摸?” “捡东西?” 那低沉声音的主人不善于争辩,只是说道:“捡东西你的手在我身上可是摸了好几下,我身上没有你的东西吧?” 那解释的人长的贼眉鼠眼,面黄肌瘦的样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懂声音瞥了一眼男人后面的女青年,闪过一丝垂涎的贪婪。 “谁知道你有没有偷偷拿我的东西。” “你不讲道理啊。” 男人皱起浓密的眉毛。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 “这个人说得对,谁知道你有没有偷偷拿他的东西,谁知道我有没有偷偷拿他的东西,谁知道大家有没有偷偷拿他的东西,他的意思是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所有人都是共犯和小偷。” 清脆的女声掷地有声,利索清脆地插入:“你掉了东西,不请大家伙给你帮忙找找,反而低着头偷偷摸摸地乱摸,这好歹是个大哥,车上还有这么几位姐姐婶子的,你瞎摸出个好歹,我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婶婶姐姐们,这人真不是个好东西呀。” 这话一出,刚才还在看戏的几个年长女性,看着他的眼神立刻变了。 “掉了东西在地上乱摸?” 一个膀大腰圆,脸上有几分横肉的中年妇女审视的目光扫过尖嘴猴腮的男人,凝聚在下面起了生理反应的某一处,顿时一股子无法遏制的怒气爆发:“好啊,原来你是想耍流氓。” “姐妹们,把他丢下去。” “丟什么啊,直接押到安全队。” 这年头耍流氓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尖嘴猴腮的男人被女人们齐心协力押到安全队。 这群女人可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有的是力气和胆量,中途男人想跑,被那个体型最庞大的姐姐一个健步如飞,再接一个泰山压顶,立刻老实下来。 蒋玉芬心里惦记着给帮了她的男人道个谢。 一扭头,那人已经消失在土路的尽头了。 远远的,那是个高大,健壮,沉默寡言又可靠的模样。 第379章 两口子捡到宁宁了 蒋玉芬心里记挂着一道影子。 可她没想到。 一转眼,又见到那影子了。 那是有人介绍相亲,蒋玉芬不太愿意去,可她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疾病缠身。 蒋妈妈是个传统的女性。 温柔,善良,贤惠,像老黄牛一样勤快一生,隐忍顺从来自于人生中的不公平。 没有人教会她反抗。 于是便一辈子苦修一样熬了下来。 蒋妈妈和女儿居住在老房子里。 上门提亲的媒人往堂屋里一坐,捏着一条洗的发白的帕子,一张嘴叭叭个不停:“东边王家二儿子,身体强壮,干庄稼活的一把好手,要我说啊,配你家丫头那是杠杠的啊,以后不愁没人干活……” 蒋妈妈捂着嘴低低咳嗽,干瘦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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