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承钧仔细问了下秦院判顾聿知的伤情,得知顾聿知只是力竭,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谢长史,脸上带着笑:“谢长史,一别好几年,你变了不少啊。” 当年两人同为太子幕僚的时候,齐承钧就很不喜欢和谢长史打交道,毕竟这家伙盯着人看,不笑的时候就觉得有点阴沉。 但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整个人的气场好像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谢长史捋了捋胡子,笑着看向齐承钧:“齐世子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这样丰神俊朗。” 齐承钧心底哎呦一声,这谢长史竟然也会恭维人了。 他还以为谢长史这家伙一开口就知道讽刺人呢。 齐承钧一垂眸就看到谢长史看向顾聿知的眼神,看来小殿下才是那个让谢长史改变的人。 想到现在已经成为漠北军一员的那个蠢弟弟,齐承钧对顾聿知就更好奇了。 他引着谢长史去到外间说话,一落座,谢长史就低声道:“楚王怎么回事,围着惠州是想做什么?他难道就不怕有人将消息传递出去?” 齐承钧微微一笑:“楚王此人极度刚愎自用,认定江南是他的封地,他能掌控这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说到这,齐承钧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楚王的确是有这样自负的本事的。” 他经营惠州这么久了,惠州城内还是有不少楚王的探子。 不然上次围在他府外的人也不会那么多,更别说后来还有人刺杀了。 谢长史沉默片刻道:“那楚王围着惠州,是何用意?” 总不能就是为了让齐承钧求饶吧? 若是这一切那个,还不如直接带兵打进来呢,反正惠州城内还有楚王的内应。 听到这话,齐承钧的神色才彻底冷了下来:“是因为我父亲。” 谢长史瞳孔微缩:“齐国公?” 他深吸一口气道:“现在都是自己人,我问你,你不要隐瞒。齐国公是不是去岭南了?” 齐承钧微微挑眉,随即轻笑出声:“连你都猜到了。” 他喝了口茶:“楚王也猜到了,所以才会让人围着惠州,就是为了利用我,利用惠州百姓,牵制我。” 齐国公一人前往岭南的速度很快,但去了之后调兵遣将,再加上大军开拔的速度肯定比不上一人疾行…… 齐承钧其实也不知道他父亲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一听这话,谢长史的神色也凝重了不少:“楚王既然知道了齐国公去岭南,就绝对不会只是往围着惠州这么简单。” 他猛地站了起来:“楚王很有可能会在半路伏击齐国公!” 伏击的理由简直就是送到楚王手中的! 齐国公虽是奉命调兵遣将,但皇上不可能因为这事给圣旨,而齐国公也不可能将皇上的谕旨展示给楚王看。 楚王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说齐国公别有用心,私自调兵,再来个担心皇上安危,挥兵北上,所有的一切都名正言顺了! 谢长史闭了闭眼:“惠州也是交通要道,你们这段时间有没有察觉到楚王调兵遣将?” 谢长史想到的,齐承钧显然也已经想到了,只是当别人在说这事的时候,这些猜测变成现实的可能性就更高了些。 他微微摇头,脸色泛白:“惠州虽也是江南地带,但惠州和运河之间隔着一座山。楚王想要绕过我调兵,我根本看不到。” 也许这才是楚王围惠州而不攻的真正原因! 齐承钧深叹一口气,招呼着甲一将东西拿来,递给谢长史低声道:“我已经查明了,楚王的私兵,就养在后湖中心的那座岛屿上。” 既然是私兵,那楚王就不敢轻易让这些人面世,不管是围困惠州的官兵,还是很有可能去伏击他父亲的官兵,应该都是水师的人。 他低声道:“若是楚王派水师去伏击我父亲,那么现在水师肯定没什么人在。我想,现在可真是个好时候。” 谢长史眉心一跳,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好时候! 自然是灭了楚王私兵的好时候! 谢长史低声怒斥道:“你疯了!惠州才多少人?殿下才带来了多少人?” 他简直要被齐承钧这个疯狂的想法吓死了:“今日凌晨安宁门一战,我们损伤了多少人?就算皇上的亲卫以一敌百,面对那些私兵,也是螳臂当车!” 那真是老虎嘴里拔牙,自寻死路! 齐承钧自然也知道这事很难,但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他不想错过。 他看向谢长史,指了指里面守着的霍先生:“霍先生不是来了嘛?” 谢长史微微摇头道:“你真的是魔怔了!霍先生就算是战神也不可能用几百人去击毙几万人!” “更何况霍先生熟悉的战场是漠北,对于水战一窍不通,你让霍先生怎么作战?” 若非如此,皇上也不可能让齐国公远去岭南调兵。 毕竟比起江南水师来说,岭南的水师水上作战的经验更为丰富。 岭南的水师可都是出过海的! 海上的情况不比运河的复杂? 齐承钧也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但机会千载难逢,真的是错过就错过了。 他右手握成拳,猛地砸了下桌子,砸的桌上的茶杯都跟着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里间的顾聿知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陌生的床帏,眨眨眼,就听舒小涵道:“醒了醒了,可真是吓死我了!” 安宁门外战争的时候,舒小涵害怕的全身发抖,全程紧闭着眼睛,但就算是这样,那些厮杀的声音还是不断传入舒小涵的脑海中。 战争结束后,她都还来不及多想什么,顾聿知就昏迷了,简直要把人吓死! 第349章 这么好哄的吗? 顾聿知没说话,眼睛却滴溜溜的转,隐约可以听见外间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竖起耳朵努力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他们说的什么,甚至连是谁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顾聿知嘟了嘟嘴,本来是想要起来的,但他脱力的厉害,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巴巴的盯着床帏。 舒小涵等了这么久都没等到顾聿知说话,也没等到他起身,一时间满脑子都是不好的想法。 在文修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把拽住了文修竹的袖子:“文修竹!小王爷咋不说话?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顾聿知转过眼睛,直勾勾看着舒小涵,眼神带了点委屈,在文修竹没来得及开口便,他无声道:“舒老师,我好着呢。” 文修竹一开始也被舒小涵这大开的脑洞吓了一跳,听到顾聿知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他狠狠瞪了眼舒小涵,甩开她的手道:“殿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聿知瘪着嘴感受了下:“肚子饿,浑身没力气,身上有些地方还有点疼,除了这些,没别的了。”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饿,哪怕是在宫中最不受宠的时候,他都没有挨过饿。 他鼓着脸,满眼的委屈。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但整个房间明显已经天光大亮。 外间谈话的人可能是谢长史,就是不知道秦院判去什么地方了。 该不会在给自己熬药吧? 顾聿知瘪着嘴,觉得更委屈了。 他都还没用膳,就要先吃药了,这世间最惨的王爷就是他了! 顾聿知满脑子可怜兮兮的想法,小模样看的舒小涵和文修竹心疼不已。 要怪就只能怪他们两个人是灵魂体,现在除了陪在顾聿知身边,别的什么事都做不了。 文修竹只能轻声安慰:“殿下身上有些地方疼是受伤的缘故,秦院判已经给殿下上过药了。” 顾聿知睡着的时候,舒小涵和文修竹两人都有些担心,听着秦院判说他只是脱力,两人才放下心来。 顾聿知哦了声,想翻身都没力气,只能嘟着嘴叹了口气,很是惆怅的样子。 在外间的霍先生忽然抬手,谢长史和齐承钧二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都闭上了嘴巴。 他起身进了屋,就见小殿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格外可怜。 霍先生勾起唇角:“殿下可有什么不舒服。” 顾聿知眨巴眨巴大眼睛,用气声道:“霍先生,我真的好饿啊!” 霍先生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殿下自晕倒到现在晌午都已经过去了,算起来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吃过东西了,更何况中间还经历了一场战斗,不饿才怪。 霍先生忙出去让人准备,谢长史和齐承钧也走了进来,帮着顾聿知半坐了起来。 顾聿知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齐承钧,过了好一会儿才咧着嘴笑了。 章侍卫形容的很对,果然是和齐侍卫长得很像,就是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他想象不出来,齐世子这么温润气质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能够让大内排行第三的高手齐侍卫服服帖帖的。 齐承钧见他一脸好奇的模样,上前打招呼,和齐侍卫略微有些大的嗓门相比,齐承钧的声音也是清朗的。 他屈膝半跪着:“臣,齐承钧,参见闻王殿下。多谢殿下不远万里,前来解围。” 顾聿知笑得眼睛弯弯的,看着齐承钧的脸,总有一种很亲切的样子:“齐世子快起来吧。齐侍卫之前总是和我提起你,担心你在惠州的情况。” 到了惠州后,顾聿知才知道这里的情况到底有多危急,那些信上冷冰冰的信息忽然全都真实的展现在自己面前,这让顾聿知越发崇拜齐世子。 他在惠州这样的地方待了一年多哎! 要是自己的话,只怕早就被楚王兄打死了…… 谢长史和齐承钧都能看的出来,顾聿知这会儿的状态不是很好,两人谁也没开口多说什么,直到霍先生拿过来饭菜。 顾聿知一点一点吃完,原本已经前胸贴后背的肚子终于鼓了起来,他这才满足的鼓起了脸。 消失的力气在这一刻好像也都回归了,他终于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嘻嘻笑着:“好满足啊。” 这段时间赶路,就算驻扎营地,篝火煮的也是最简单的肉粥,能有点盐味就不错了,别说享受了,能吃饱就就不错了。 这顿饭是这快一个月时间以来的第一顿正常饭,顾聿知竟然吃出了比徐嬷嬷手艺还好的感觉。 齐承钧看着顾聿知的这个小模样,忍不住笑道:“殿下满意就好。” 谢长史伺候着顾聿知将衣服穿好,低声道:“秦院判正在给殿下熬药。” 果然是这样! 顾聿知鼓着脸道:“我就是些外伤,有什么好熬药的。” 他大眼睛一转,拽着谢长史的袖子,眼巴巴看着他:“谢长史,你快去和秦院判说,就说我醒了,我没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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