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要发到网上,她得考虑会不会承担造谣的风险。我是律师。我知道法律怎么运作。”周勤静静思索着道,“我有很多能让她付出代价的方式。她不会这么冒险的。” 蓝杰没说话。他觉得,周勤这次,真是碰到难啃的骨头了。
第334章 跟我说抱歉,有什么用? 几天以后,周勤收到了一个让他大喜过望的消息。 颜欣然的举报,被压下来了。 彼时,颜欣然没有得到任何讯息。她一直单纯地以为,警方正在调查这件事,所以没能及时给她回复。 但有一天,她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对方说,自己是某某派出所的警察,池炎。他想要和颜欣然见一面。 基于上一次的经验,颜欣然对这类电话保持着高度警惕。 “你们查了这么久,查出什么结果了吗?”颜欣然问。 “这就是我想要见面和你说的事情。”池炎回答,“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呢。” 颜欣然思忖了下,答应了他。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在一处公园门口见了面。 池炎是一个中年男子,外表儒雅而温和。 见到他,颜欣然便问,“你们所有一位叫倪杰的人吗?” 池炎想了一想,“没有。怎么了?” 颜欣然没有多说,摇头笑了笑,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边走边说。” 说着,池炎迈步往公园的人行栈道去。 颜欣然有些疑惑,快步跟上了他。 “颜女士,对于你的举报,我是非常重视的。” 这句话,让颜欣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后面一定有一个“但是”。 短暂的停顿后,池炎又开口了。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没有办法查下去。我很抱歉。” 颜欣然冷笑了下。 周勤果然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这就是对方大费周章地要跟自己见面的原因:假惺惺地跟自己道歉,把这件事搪塞过去。 “跟我说抱歉有什么用呢?我跟周勤没有利害关系。你应该抱歉的,是你这身警服。”颜欣然忍不住嗤之以鼻。 “颜小姐,我是真心实意地要跟你道歉的。周勤的事,我早有耳闻。但是我们没有办法查。所长也叫我不要再纠结下去。如果我有任何行动,我会丢了我的饭碗,会丢了我这身警服。”池炎无可奈何地道,“希望你能理解。” “我不理解。”颜欣然停住了脚步,果断地道,“我不理解。如果你今天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那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说完,她回身就往公园大门走。 “颜小姐,等一下。”池炎马上追上去,“还有一件事。我只是一个普通警察,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做什么事。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帮你。如果你真的想对付周勤,你可以去找他。” 颜欣然抬眼瞟了他一下,半信半疑,“谁?” “于知华。”池炎道。 “这是什么人?”颜欣然一头雾水。 “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刚刚调来北京。新官上任。周勤的关系网,暂时还没有发展到他。我把他的号码留给你。”说着,池炎从口袋里翻出纸笔,迅速地写下一串号码,将纸递给颜欣然。 “今天的对话,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真的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来找你的。” 说完,池炎向她微微点了下头,转身大步离开了。 颜欣然捏着他给的那张纸,望着对方挺拔的背影,静静地思忖着,心思沉重。
第335章 攀关系 颜欣然一个人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逛了近半个小时。 她从网上搜到了于知华这个人,又打电话托林皓岚帮忙打听。 林皓岚一听这名字,就立刻道,“他是于廷凯的伯父。是我姨父的哥哥。” 颜欣然有些惊奇: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从林皓岚那里,颜欣然得知,这位于知华,在上海工作多年。虽然算不上什么高官,但工作勤勤恳恳,做人也八面玲珑,属于既有工作成果,又不招风树敌的人。这次,他终于得到重用,调任北京,从事纪检监察工作。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托他办吗?”林皓岚问。 “是有一点事。”颜欣然笑了笑,“没事,我自己联系就好了。” 挂了电话,她就联系了于廷凯,请他先跟自己的伯父打个招呼。 几分钟后,于廷凯发来了他伯父的号码,“已经说过了。你直接联系就好了。” 那串号码,跟池炎留给她的是同一个。 于是,颜欣然坚定下决心,拨通了这个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语气温和而礼貌,“您好。我是于知华。” “于先生您好,我是颜欣然。是于廷凯的朋友。” “小凯跟我说了。有什么事吗?”对方问。 颜欣然开门见山道,“北京有一位律师,作风不端,勾结官员和商人,相互包庇,从中谋利。这件事,很多人都不敢插手。我听说,您刚刚调到北京。您跟他们,应该不是一丘之貉。所以我希望,您可以处理这件事,为我们惩恶扬善。” 于知华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为了这种事找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详细的事情,我们见面聊可以吗?”颜欣然见他没说话,又马上认真地道,“请您相信我,我是抱着十足的诚心来联系您的。” 于知华犹豫了下,回答道,“后天中午十二点。回头我发个地址给你。” “好的。非常感谢。”颜欣然连忙应道。 往后两天,颜欣然几乎做什么事都没有精力,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和于知华的见面。 而就在这两天时间里,苏燕清打了一通电话给她。 苏燕清说,许嵘的女儿许迎珠,已经在北京找到工作了。 “她有没有联系过你?”苏燕清问,“我之前把你的号码留给她了。” “没有哎。”颜欣然疑惑,“她怎么跑来北京了?” “她也不想跟我们细说,就说自己在北京有工作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我把她电话给你。你有空问问她吧。都在一个城市,帮忙照应照应。她也挺可怜。”苏燕清说。 颜欣然答应了。 她马上打通了苏燕清给她的电话。 许迎珠看到来电时,有些惊异。 她认得这串号码。苏燕清留的纸条,她反反复复看了好久。 但她不知道这个号码是谁,只知道是白家的人。 犹豫了一会儿,她接了。 “喂。” “是许迎珠吗?”颜欣然道。 “是我。” “你好。我是颜欣然。我是……” 颜欣然还没说完话,许迎珠就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是苏燕清的儿媳妇。有事吗?” “听说你到北京来了。我想,有时间的话,我们见面吃个饭吧。”颜欣然道。 “行。”许迎珠倒是答应得很爽快。这让颜欣然不由得怔了下。 “你定时间,我定地点,好吗?” “好。回头见。”许迎珠说着,匆匆挂断了电话。 颜欣然能感觉得出对方的敷衍。但两个人有了“亲戚”这个关联之后,吃一次饭就好像成了一种义务。 第二天下午,颜欣然和许迎珠在餐厅门口见了面。 白星榆跟颜欣然说过一些事。所以在颜欣然眼里,许迎珠是一个喜怒无常、偏执又自我的女人。 换句话说,她觉得许迎珠在白星榆的叙述里,就像以前的苏燕清。 但一见面,颜欣然发现,自己先前的判断或许有失偏颇。 许迎珠化了一个得体的淡妆,扎着个低低的丸子头,穿了件长款的浅灰色呢子大衣,里面是针织衫和黑色阔腿裤,看起来成熟而优雅。 颜欣然简直没法将她跟初见时那个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许迎珠淡淡地打了声招呼,笑容浅淡,有几分生分和疏离。 颜欣然也不在乎,照样笑着跟她问好。 两个人在餐厅里寻了个临街的靠窗位坐下,随意点了几道菜。 颜欣然对许迎珠的了解,都停留在那些不堪的往事上:母亲去世,父亲出轨,遭遇侵犯……除此之外,她对这个女孩子一无所知,更揣摩不准什么样的话题能让对方心平气和地接下去。 但幸好,许迎珠没有继续用冷淡和傲慢来破坏颜欣然想要缓和气氛的努力。 她说起了自己在北京的工作,说起了她最近在买东西来布置她的新公寓。 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颜欣然最喜欢听。她也自在地跟对方分享起她当初搬家的经验。 然而,两个人还没有聊多久,许迎珠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于叔。”她向电话那头道。 颜欣然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她听许迎珠说,“啊好的,我可以去”、“那我在这里等你吧”、“好的,再见”。 颜欣然猜出,许迎珠可能要提前走。 果然,许迎珠挂了电话之后,就不好意思地笑道,“欣然,实在抱歉。有个长辈有急事,催我去。我可能过二十分钟就要走了。” “没事。”颜欣然笑道,“二十分钟,够时间吃饭了。我们先吃,吃饱了你再去办事。” 许迎珠笑了笑,“嗯”了一声。 她说的时间非常准确。十九分钟之后,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街边。随后,有个中年男子下了车,向她们这儿招手。 许迎珠拿起纸巾擦了一下嘴,“欣然,我叔叔来了。那我先走了。很感谢你。下次我请你吃饭。” “不要紧的。你去忙。”颜欣然道。 许迎珠点点头,拎起包就快步出去了。 颜欣然的目光不由得追随着她。 她看着许迎珠走到那个中年男子身边,跟他说了几句什么话。随后,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那辆车迅速地扬长而去了。 颜欣然完全不知道,那辆轿车要开向哪里。 更不知道,车上的两个人,是要去见周勤的。 周勤的手下,最近都在密切关注颜欣然的动向。当他们得知,颜欣然准备去请于知华帮忙时,周勤立刻托朋友联系于知华,说要请他出来吃饭。 于知华并不想赴约。但朋友的面子,他也不能不给。毕竟这位朋友,是一位企业家。许迎珠来北京之后,就是在他的公司里找到了一份不错的职位的。 因此,于知华带着许迎珠去了。 于知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久坐,就事先交代妻子中途打电话给他。因此,于知华和许迎珠没坐多久,就起身告辞了。 但在周勤眼里,一起吃过饭、喝了酒、交换了号码,就算是攀上交情了。 周勤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轻蔑地想:颜欣然,一个小丫头片子,到底还能拿什么威胁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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