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明潇离开以后,颜欣然马上联系了郑羽。 郑羽正窝在酒店房间里,用笔记本电脑投简历。听见铃声,她看也不看,就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颜欣然怔了怔。她没想到郑羽的语气会如此客气礼貌。 “是我。” 郑羽听见颜欣然的声音,连忙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看来电人的名字。 看见“颜欣然”三个字时,她不由自主地撇了下嘴,对着电话那头道,“有什么事啊。” “你还好吧?” “我好啊。我好得很。”郑羽听见这话,燃起了兴趣。她停下手上的活,懒洋洋地靠回沙发靠背上,不紧不慢地道,“是谁跟你说,我不好?” 颜欣然不回答。 但郑羽已经猜到了。她胸有成竹地笑起来,“钱霖是吧?” “嗯。”颜欣然低低地应道。 “行了。我呢,现在好得很。我没工作,没地方住,除了钱,什么也不剩。” 颜欣然蹙了蹙眉。她一时间琢磨不透对方是怀着什么情绪说出这句话的。 “你现在在哪里?”颜欣然问。 “你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不是我的朋友。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郑羽毫不留情地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喂,喂?”颜欣然又对着电话那头喊了两声。可她听见的,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这个郑羽!真是喜怒无常。颜欣然不由得在心里嘀咕。
第374章 你钱总,是重情重义的人吗? 两天以后,明潇终于给颜欣然答复了。 他说,十里非常愿意加入星言。 这个消息,让颜欣然欢喜不已。 她马上带着明潇,去钱霖的公司找他,跟他谈解约的事情。 钱霖正在办公室里忙,忽听助理在门外敲门,喊了一句“钱总”。 “请进。”钱霖头也不抬地应。 随后,门被推开了。 钱霖的余光注意到,门外不止站着助理一人。 他抬头,正迎上了颜欣然含着笑的目光。 “颜小姐说,她跟您约好了。”助理面露难色道。 几分钟前,颜欣然到访时,坚称自己跟钱霖有预约。助理在钱霖的日程里并没有查到有关颜欣然的事项。但想到钱霖先前对颜欣然的热情,她还是带颜欣然进来了。 “钱总,早上好。”颜欣然倚着门,笑道。 她的边上,立着明潇。 “钱总,你好。”明潇的语气不似颜欣然那样轻快又张扬,反而显得有几分拘谨。 明潇用他那温和却凝重,安安静静地望着钱霖。 钱霖看见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示意助理关上门。 助理离开以后,他才问,“你们两个人一起找我,有什么事?” 颜欣然走进来,“钱总,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十里乐队,我想带走。” “你们也打算走?”钱霖严厉的目光瞟向了明潇。 “钱总,我很抱歉。我们本应该信守承诺的。只是,我们不想错过星言提供的这次机会。”明潇静静地道。 “为了自己的前途,就可以置承诺和信用于不顾。是这个意思吗?”钱总微笑着道。 “这跟信用没有关系。这是工作,这是生意。你当初看人家无权无势,让人家签了那一份跟资本家的剥削条款一样的合同。怎么?人家还得任你压榨吗?”颜欣然在一旁帮腔道。 但是明潇在一旁沉默着,没有说话。 钱霖清楚他的沉默是什么意思,继续趁热打铁,“明潇,你扪心自问,我跟你们签的合同,很压榨吗?很剥削吗?当初你们五个,连饭都吃不饱,挤一间出租房,牙刷刷开花了也不换。现在呢,用得起名牌了,每个人都能买得起房了。你们还觉得,我的合同对你们不好吗?是,你们有才华,有能力。但你以为,光靠你们的能力和才华,就能打开市场,就能收获这么多的人气吗?如果没有我,谁知道你们叫十里?谁知道你们要走多少弯路才能赚到买一套房子的钱?是我挖掘了你们,给了你们机会。这叫什么,这叫知遇之恩。现在,口口声声说为了更好的机会要跳槽,不就是利欲熏心,想要赚更多的钱吗?” 钱霖很聪明。他明白,如果他谈违约金,是留不住十里的。颜欣然必定是做好了准备才来见他的。 但他如果谈恩情,明潇绝对会动摇。 颜欣然没想到钱霖会来这一手。她低估钱霖了。 “钱总真是巧舌如簧。你那张嘴,恐怕能把黑的也说成白的吧。你对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情谊,你就是把他们当赚钱的工具。现在,他们要走了,你们之间,就突然有情谊了?”颜欣然讽刺道,“你钱总,是重情重义的人吗?如果有一天,十里耽误你们赚钱了,你照样会把他们撵走。在商言商,别假借着恩情的借口去从别人身上榨价值。” “那颜总你呢?你要把十里带走,是为了什么呢?不也是为了借十里争取人气吗?”钱霖注视着她,微笑地反唇相讥。 “钱总,我今天来,不是跟你争是非的。我就是要告诉你,十里乐队,已经决定跟我走了。违约金,我一分都不会少你。” “钱总,颜总。”久未开口的明潇,终于说话了,“我觉得,我还是先留在十里吧。” 颜欣然和钱霖两个人,双双把目光投向了他。 “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考虑好。我们已经签了三年的约了。我们应该要履约的。”明潇缓缓地说完,又向颜欣然鞠了一个躬,“颜总,对不起。让你跟着我白跑这一趟了。” 这一句话,犹如冲着一簇热烈的火焰浇了一盆凉水。 纵使颜欣然再从容镇静,她的气势如同山坡巨石,随着明潇态度的变化顷刻间滚落山崖。 钱霖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望向了颜欣然。 颜欣然不看他,只是微笑着向明潇道,“没有关系。既然,你们决定继续保持合作关系,那我就先离开了。” 随后,她轻飘飘地瞟了钱霖一眼,说了一句“钱总,我先告辞了”,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375章 我要你们乖乖听话 “欣然姐!欣然姐!” 颜欣然刚刚走到停车场,就听明潇从身后跑来,着急地喊她。 她回头来,在自己的车边停住了,“怎么了。” “欣然姐,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明潇跑来,微喘着气,诚恳地道。 他知道自己让颜欣然在钱霖面前丢了面子。可他嘴拙,不知道该如何说。 千句万句,出了口,只是一句“对不起”。 颜欣然沉默了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你是真的想好,要在十里待够三年了?人生很多机会,过了就没有了。不要给自己增加人为的限制。” “算啦,想好了。”明潇叹了声气,“钱霖说得对。既然签了,就要信守承诺。我很感谢你对我们的赏识。很遗憾这一次我们不能合作了。但日后,如果可以,我们非常愿意去星言表演。” “嗯。”颜欣然微笑着点点头。 她并不怪他,甚至能理解他的决定。 “你要坐我的车回去吗?”她又问。 “不了。我待会儿还有事。欣然姐你先走吧。” “好。”颜欣然应着,坐上了车。 她迅速地驶离了停车场。明潇默默地站在原地望着她,仿佛心思沉重。 “说好了?”钱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 明潇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句“是”。 “你们真行,背着我,打算跳槽了是吧?”钱霖皮笑肉不笑地道。 明潇微微一怔。从对方平淡的话里,他竟察觉到几分阴鸷。 “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宁愿交违约金,也要跑路?”钱霖道。 明潇眉头微蹙,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道,“我没有要跑路。” “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钱霖微笑着走近了一步,“坦白跟你说吧,你以为,你们哪里来的那么高的人气?是我出钱捧的。我可以把你们捧上去,也可以让你们摔下来,你信不信?” 明潇面色凝重。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钱霖的手腕。 刚才在办公室里大谈特谈情谊的人,不过是面前这个阴险又狡诈的钱霖,伪装出来的罢了。 “怎么?你不明白吗?你们的真人秀,为什么那么多人看?是我花钱找的营销。你们第一次来公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们不知道吗?不会弄头发,不会搭衣服,走在街上像是一群老土的中学生。你真以为,靠你们的脸,能有那么多粉丝?是谁花钱给你们做的造型,给你们买的衣服,给你们拍的封面?你们粉丝喜欢的那个样子,都是我包装出来的。”钱霖飞快地说着,语气里没有丝毫停顿,“自以为有一点儿才华,就翅膀硬了,要远走高飞?天真,真是天真。我告诉你们。才华在这个世界上,一点儿用都没有。世界上有才华的人,多了去了。你们的歌,你们的词,我可以找到一堆替代品。” “你想要说什么?”明潇忍不住打断了他。 “我就是想提醒你们,背叛我的代价是什么。那颜欣然再有钱,也救不了你们。”钱霖微笑道,“更何况,我比她,更了解你们的背景。了解你们的家庭,了解你们的家人。明白吗?” 这耐人寻味的话,让明潇顿觉背后涌上了一阵寒意。 他抬眼看着钱霖,抿嘴沉默着,眼里藏着疑惧。 “你想要我怎么做呢?”犹豫了两秒后,他开口问。 “我想要你们乖乖听话,别那么多花花心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合同到期了,天高海阔,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我管不着。你明白我意思吗?”钱霖冷笑道。 “我明白。”明潇淡淡地答。 钱霖看了他一眼,甩下一句“明白就好”,转身走了。 他头也不回地乘电梯上了楼。 一言不发的明潇,如木头人一样静静地在停车场站了半分钟后,才低头离开。 他埋头往公交站赶,路也不记得看,脑子里不断回想着钱霖说过的话。 颜欣然说得对。钱霖跟他们,就没有什么情谊。他只是把他们当赚钱的工具,只是在利用他们。 颜欣然走后,钱霖就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了。 明潇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不后悔自己坚持履行合同的决定。但他为自己和十里的未来感到担忧。 他怕,在十里对钱霖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十里会一直是钱霖的掌中之物,任他拿捏。 正当他心事重重地赶路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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