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凯文出了门,打了一辆车就直奔星言公司。 路上,他打电话给了颜欣然,说想见个面。颜欣然正忙着,本想跟他另外约个时间,但听他语气那样急,只好答应了他。 田凯文到公司的时候,颜欣然已经停下了手里的活,坐在办公室里等他了。 “什么事这么急?”颜欣然笑着,亲自给他倒了杯咖啡。 田凯文都顾不上坐下来,便开门见山道,“颜老板,我来只是想问问,星言酒吧,还需要乐队吗?” 原来他找自己,就是为了这件事。颜欣然不由得在心里笑了。 “你们想到我这里来找一份工作啊。” “是的。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已经和十里解约了。”田凯文略显无奈地笑了笑,“之前,明潇在钱霖的办公室里,驳了你的面子。我真的很抱歉。请你相信,这不是我们的本意。如果有机会,我们非常希望能为你工作。” “你不用说得这么客气。”颜欣然反而洒脱地笑了起来,“你能来找我,也不容易。大概也是走投无路了。” 田凯文笑了下,没应声。 “而且,跟我联系的,一直是明潇。今天你打电话给我,说实话,我挺诧异的。”顿了顿,颜欣然道,“明潇是不是不愿意来?” 田凯文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我就知道。”颜欣然笑了。 “颜总,那我刚刚说的事,你愿意吗?” 颜欣然看向他,用那双冷静而沉默的眼,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钟。 就这两秒钟,田凯文什么都明白了。 但他不愿意就这样作罢,继续恳求道,“颜老板,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吧。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们还有很多原创歌曲可以唱。我们有经验,也有能力,一定会做好的。”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你们的能力。只是,你也知道,现在,我都安排好了。我的酒吧,不再需要其他乐队了。我真的很抱歉。”颜欣然平静地微笑道。 田凯文听完,也没法再说什么话了。 他微笑道,“没关系。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来。但颜欣然喊住了他。 “不急着走。” 田凯文疑惑地看向她。 “你们有能力,自己还拍过真人秀,也算小有名气了。为什么不去签个经纪公司,做职业歌手呢。” “没有公司要签。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愿意签我们。我们也不算是纯新人。培养我们的成本也不高啊。”田凯文叹了声气。 “你们都投了哪些公司?发给我看看。回头,我叫人帮你们问问。”颜欣然思忖着道。 田凯文很讶异。他没想到这也是一个办法。至少,他可以因此知道他们乐队的缺陷,到底在哪里。 “好好好。”他连声应着,“太感谢了。” “没事。”颜欣然微笑道,“我没有办法雇用你们。但是,如果有其他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们尽管联系我。” “谢谢,谢谢。”田凯文有些语无伦次,忙应道。 他原本以为,纵使颜欣然心地再善良,她也不过是个商人而已。 是商人,就逃不开算计,逃不开利益。 但他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偏见,意识到对方的真诚。 哪怕那偏见微不足道,他还是为此愧疚不已。
第394章 忧虑 田凯文回去之后,就把他投过简历的公司列了出来,整理成了一份名单发给颜欣然。 颜欣然收到以后,就让晓雪每家公司都打电话去问问。 除了个别实在联系不上的,大多数公司都回复了。 理由无非是“不合适”、“暂不考虑”之类的套话。 不过,有一家跟天茂来往比较密切的公司,却坦诚地回复说:他们乐队的名声不太好,我们不敢用。 这个回复,让颜欣然顿时有了兴致。 她马上打电话过去细问。 工作人员说,“业内有传言,他们乐队前些天的跳楼事件,可能是为了解约故意演的一出戏。我们怕这样的员工,以后惹麻烦,到时候赔不少钱呢。” “这传言哪儿来的?”颜欣然不解。 “不知道。反正都这么传。”顿了顿,工作人员又道,“你别看网上,有很多粉丝站在他们那边。但我们业内,其实都挺同情他们原老板的。虽说没亏钱,但平白无故被人泼脏水。唉。” 颜欣然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半开玩笑道,“你们怎么会同情他们老板呢。打工人不是更应该跟打工人共情吗?” 对方也笑了,“没办法。我们自己也做这行的,就怕无赖的艺人,借着粉丝一闹,有理都说不清。” 颜欣然无奈地笑了笑。她道了声谢,就挂了电话。 原来,这就是他们不要十里的原因。 她跟田凯文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田凯文立刻破口大骂道,“绝对是钱霖搞的鬼!” 颜欣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虽然也觉得是钱霖做的手脚,但不敢妄下结论。 “往后,你们打算怎么办?”她说。 田凯文沉默了下,“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天无绝人之路。”随后,他又故作轻快道,“颜老板,谢谢你了。” “不客气。”颜欣然也微笑着回答他,默默地咽下了心里的隐忧。 在田凯文挂了电话之后,坐在他旁边的明潇就好奇道,“颜老板怎么给你打电话了?” 田凯文把颜欣然电话里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明潇听完,沉默良久。 他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另外三个人都待在楼上自己的卧室里。 “这事,先别跟他们说。他们到时候又多想了。”明潇低声道。 “行。”田凯文说话时不自觉地带着怨气,“钱霖,真的不要脸。” “行了。哪里说得准就是钱霖干的呢?”明潇好声好气地劝。 “不是他干的谁干的?除了他谁干得出这种事?”田凯文忍不住嚷了起来。 明潇赶紧拉了拉他的手,眉头皱了皱,示意他小点儿声。 田凯文闷闷不乐地住了嘴。 “既然这样,我们也没办法。签不了约,我们就自己在自媒体上发歌。反正,那些平台,也有流量,也能赚钱。”明潇宽慰他。 纵使田凯文心里有再多不满,他也不得不承认,明潇说的话很中肯。 现在,他们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半途乐队,决定一心一意运营他们的自媒体账号。 他们自己出钱,录歌、拍素材、剪视频,出了两首原创歌曲的MV。 发出去的那一天,流量非常可观。他们的心里也或多或少有了安慰。 然而,第二天,在各个平台上,他们的视频就被限流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视频底下的评论,非常难看。有几条言辞特别激烈的谩骂,获赞数高居榜首。 这些谩骂,有的在针对他们的歌,但基本都是骂他们为了解约不择手段,骂他们私生活混乱,骂他们人品有问题。 起初,田凯文还会用小号一条一条怼过去。但骂的人多了,他也回累了,索性手机一关,眼不见为净。 但他的心里还是难免觉得不舒服。 这是他们第一次用“半途”的身份发歌,发的还是他们自己非常喜欢、打磨无数遍的歌。没有得到他们想象中的回馈,对满怀热情的他们,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有一天晚上,明潇和凯文待在录音房,思索着他们到底要怎么办。 这个房间隔音,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地讨论。 “你信不信,那些人,绝对是钱霖买来的。”田凯文说。 “不至于吧?钱霖有钱没地方花了?”明潇静静地思索着,眉头紧锁。 “怎么不至于?不然,你说那些人的评论,有内容吗?我们根本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过几回,为何他们都讨论到私生活上了?你不觉得奇怪吗?”田凯文分析得头头是道。 明潇面色凝重。担忧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上。 “我明天就去找钱霖。我非要问个清楚!”田凯文咬牙道。 “去吧。”事已至此,明潇也没有主意了,只能任他闹,“别跟人打起来,语气好一点。” 田凯文撇撇嘴,没应声。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按他的脾气,在钱霖面前,他可管不了自己的语气好听不好听。
第395章 你背地里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田凯文第二天就去找钱霖了。 来到钱霖的公司时,他能感觉得到,周围的气氛都随着他冷了下来。 他清楚,公司里的人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他甚至能敏锐地察觉出他们在暗地里议论纷纷,哪怕他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声音。 没有人主动过来打一声招呼。 他们都避之不及。 曾经的十里乐队,是这家公司的宝贝,是这家公司的摇钱树。 但现在的半途乐队,倒像是一个衰神,好像稍微靠近一点儿,就会惹上麻烦。 田凯文也不在乎。他直接往钱霖办公室走。 到了门口之后,钱霖的助理注意到了他,从钱霖办公室门边那个格子间出来,带着客气的微笑,像是一个机器人,“您好,有什么事吗?” “我找钱霖。”田凯文不冷不热地道。 “请问,您有预约吗?”助理问道。 田凯文听了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知道助理是故意这么问的。 “我不管你们这里规矩是什么,我今天就要见到钱霖。”田凯文板着一张脸道。 助理面露难色,“钱总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您跟我说,我给您传达。” “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你怎么做助理的?这都不知道?也不怕钱霖把你辞了?”田凯文讽刺道。 “钱总的行程,我不敢冒昧打听。”助理微笑道。 “那我就等在这里。等不到钱霖,我就天天过来。” 助理怔了下,微笑道,“好的。门口有沙发,您坐在那里等吧。待会儿我给您送杯茶。”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田凯文在心里嗤之以鼻。 趁助理去倒茶,他抬手转了转办公室的门锁。 “咔哒”一声,门居然开了。 田凯文推门进去,四处看了一看,屋里没人。 他索性关上了门,就坐在钱霖的办公椅上等。 助理端着茶过来,到处看了一看,没看到田凯文。她以为田凯文走了,便把那杯茶倒了,回格子间坐着了。 钱霖那张办公椅很舒服。田凯文坐在那儿,竟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盹。 半个小时后,钱霖进屋来,见到座位上坐了个半张着嘴睡觉的人,还略微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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