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潇飞快地笑了一下,便绕过他们,离开了。 而在等贺潇的空隙,许迎珠一个人晃荡到了酒店的天台上,想透透气。 她本来就不太喜欢这样的社交场合。在夜晚的天台上一个人坐一坐,反而有无限的惬意。 而这仿佛是偷来的惬意,让她在轻松之余,也有了一种因不被人知晓而产生的快感。 人在这个世间这么微不足道,但是就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这一份愉悦是独属于你的,是你背着全世界所有的人,与晚星、月色、清风、黑夜,与这座繁华都市的斑斓灯光,与天台上白色的栏杆,与手边的盆栽,与周围所有存在于这一时刻的静默的生命,共同拥有的秘密,永远不会被泄露的秘密。 许迎珠立在栏杆边,从盆栽上摘下一朵花,捏在手心里把玩着。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将小巧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摘了下来。每摘一片,她就会将那轻飘飘的花瓣放在掌心,任由风将它卷起,好像一片粉红色的小翅膀乘风飞进了苍茫夜空。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贺潇过来了。 她张开手,等着风再一次吹走手上的一片花瓣后,才回头来笑着说道,“这里安静。” 话说完,贺潇已走到她身边了。他随时从她手里取下刚好最后一片花,轻轻一吹。 花瓣便如蝴蝶般扑闪着翅膀,安静地远去,融进了夜色里。 “他们这么快就放你走了?”许迎珠笑道。 “我说我还有事情,合了几张影,就赶紧跑了。”贺潇道。 “你还能有什么事情?”许迎珠故意笑道。 她知道,他为了陪她回盛州,把通告推得一干二净。 “你呀。”贺潇笑着道。 这样的笑容,让人不知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别拿我开玩笑了。”许迎珠笑了笑,偏过头去,望着远处的夜色。 眼里的笑不过顷刻间就黯淡了下去。 许迎珠很怕他开这样的玩笑,会给她不切实际的希望。 她不愿意承认这样的希望。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姑娘。 “我说真的。”她没想到,对方凝望着她的双眼,专注而认真。 仿佛她的眼睛里藏着一片遥远的星河,而一个单纯的少年正在这片星河之下遥望自己的未来。 许迎珠看了看他,不自觉地缓缓垂下眼来,目光从他那双在夜色里格外深邃的眼睛流转而下。 “我开不起这样的玩笑。”她轻声说。 “我真的没有开玩笑。”贺潇又认认真真地道。 许迎珠不说话了。 空气里的温度好像在不知不觉地攀升。 贺潇静静靠近了她。 安静而炽热的气息,悄无声息地交错在一起。 下一瞬,贺潇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湿润而甜美。 霎时间,仿佛有一台时光机器,让全世界都为他们停止了一瞬。 没有人在走动、没有花瓣在飘舞、没有灯光在流转、没有车辆在喧嚣。 一切的一切都凝在了这一秒。除了他们。 可是,这只是错觉。 时光机立刻就失了灵。 在那一秒之后,许迎珠突然挣脱开他的手,看了他一眼,匆匆地转身跑走了。 宛如在十二点行将到来之前惊慌失措的灰姑娘。 贺潇没喊她,而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是我越了界。他在心里想着,心情无助而沉重。 从始至终,都是我在脑海里设想了一切。我应该听婷婷的话。 迎珠对我,什么心思都没有。都没有。 然而,还不容他沉浸在这样的思绪里多久,下一瞬,他听见的,是迎珠在楼道的一声惊叫。 匆匆忙忙跑下楼的迎珠,只顾着尽快离开天台,跑得仓皇又狼狈。 可她脚后的鞋跟一松,整个人没站稳,从楼梯上直接摔了下去。 贺潇慌慌张张跑过来,扶起倒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支起身子来的许迎珠,忙问道,“你没事吧?” 迎珠摇摇头,将脸上的头发拨到了耳后,苦笑道,“应该没事。” 说着,她重新穿好掉下来的鞋子,抓着贺潇的手臂想要站起来。 可是,她的两只脚刚刚立在地上,却又马上趔趄着倒了下来。 幸好贺潇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我看一看。”贺潇说着,搀着她重新坐下来。 他将迎珠的两只脚放在自己腿上,摘下了她的鞋子,用手掌揉了揉她左脚的脚踝。 “这只脚不疼。”迎珠说。 贺潇又握住了她的右脚。 不过,他的手刚刚一碰到她的脚踝,许迎珠立刻就轻喊了一声,“疼。” “肿了,应该是扭伤。回去冷敷一下。”贺潇说着,“我试着压一下,看看有没有骨折,你忍着一点。” 许迎珠轻轻点头。 贺潇用手在肿胀处按了一按,抬头问道,“会很疼吗?” “还好。”贺潇紧紧抿着嘴。 “你别穿高跟鞋了。你有带别的鞋子过来吗?” “没。”许迎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拿双酒店的拖鞋。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嗯。”迎珠轻声应道。 贺潇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她的腿,站起了身,“我很快就过来,有事打我电话。” 说完,他就飞快地跑下了楼。 楼道里尽是皮鞋磕在地面上清脆的声音,愈来愈远,愈来愈不真实。 许迎珠一个人坐在黑暗狭小的楼道里,却没有感到一点儿害怕。 很快,贺潇就回来了。 楼道里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亲切而熟悉。 如同在海上漂泊已久难辨方向的人,突然听见了陆上传来的乡音。 风尘仆仆的心灵忽感希望与安宁。 他微微喘着气,跑到了她身边。 “坐电梯上来更快呢。”许迎珠笑着说道。 “心急,看什么都是慢的。”贺潇笑道,从袋子里拿出一双干净的一次性拖鞋,又拿出一袋冰块和毛巾来,“我找服务员要的,先敷一敷。” 他用毛巾包着冰块,将它揉了一揉,敷在了她的脚踝上。 “会太冰吗?”他问。 “不会。”许迎珠乖乖地摇了摇头,惹得贺潇轻笑了一声。 “干嘛啊。”许迎珠有些不高兴了,叫了一声。 “没有。”贺潇蹲在她身边,扶着她脚上的冰块,没说话了。 安静的楼道,浓重的夜色,月色微弱,从天台通往楼道的那扇门流泻而下。 他们似乎都变成了两个朦胧的影子,相偎相依,不分彼此。 他们静默着,望着那捧裹着白毛巾的冰块。 四周是这样安静,仿佛都能听见冰块在体温下悄悄融化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贺潇才取下冰块来,看了看她的脚踝,开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突然发出声音的喉咙,似乎有些沙哑。 他又微微咳了两声,“你可以走吗?” 迎珠应了一声,默默地穿好鞋子,抓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
第469章 每一处,都能感觉到他 本来贺潇和迎珠打算明早回北京的,但迎珠说,她现在就想回去。 于是,他们买了最近一班航班的飞机票,离开了盛州。 从白家拿上行李去盛州机场,一直到从北京机场回到家的这一路上,迎珠都很沉默,最多只会说几句语气词来回答贺潇。 贺潇看见她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到家,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 迎珠说自己累了,洗过澡便回了屋。 贺潇也不知该如何让她情绪好起来,便没有多说什么。 凌晨一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迎珠,还没有睡着。 忽然,床头边的手机振动起来,吓了她一跳。 这个点,还有谁打电话给她?她不由得在心里想。 在满屋黑暗里,她的眼睛适应不了手机的光。于是,她摸到了手机,也不看来电人是谁,直接接起了电话。 “睡了没有?”是贺潇的声音。 “大哥,你有事跟我说,上楼就好了嘛。电话不要钱呀。”许迎珠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贺潇笑道,“这不是打电话更方便嘛!再说,不是我上楼,是你要上楼。” “啊?”许迎珠有点莫名其妙。 楼上就是天台,她还能上到哪儿去? “快点,还没睡就来天台。”贺潇在电话那端轻声笑了起来。 “我去天台干什么嘛。”迎珠嘴上虽这么说,但她已经不紧不慢地爬了起来。 “上来就知道了。”贺潇说着,挂了电话。 迎珠在睡衣外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睡袍,便踩着棉拖一瘸一拐地上去了。 贺潇正拿着一杯酒,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等她。 听见身后有动静,他转过身来,含笑看着她。 天台上摆了一张小巧的玻璃圆桌,桌上放着两瓶红酒和一只高脚杯。 桌边是两张躺椅,上面各摆了一只软绵绵的抱枕。 墙上两只方形壁灯是他新换的。灯光比之前的要亮一些。 它们安安静静地挂在那,为漫天的黑夜注入了柔和而温馨的光。 “你布置的?”迎珠笑道。 贺潇摇晃着手里的红酒走过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没有回答,像是在等待表扬一般。 “你费心布置成这样,就是为了让我在凌晨一点上天台来陪你喝红酒啊?”迎珠笑着,走到躺椅边坐下,为自己也倒了一杯红酒。 “什么话呀。我是猜你肯定睡不着,所以想叫你上天台来喝喝酒解解闷嘛。”贺潇说着,也坐在了另一只躺椅上。 “你为什么也睡不着?”迎珠问他。 “在想着你。” 话说出口,贺潇又怕显得太唐突破坏气氛,忙道,“在想着今天没帮你把那小子揍一顿解解气。” “行啦。一个公众人物,还整天想着打人。”许迎珠打趣着,又环顾了下四周,“上次来天台的时候,还都是灰呢。看起来,你在打扫卫生方面,下了不少功夫呢。” “鄙人不才,只不过是歌手圈里最会做家务的人罢了。”贺潇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挑了下眉,得意洋洋地道。 “夸你两句,尾巴还翘到天上了!”迎珠笑着,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斟酌着道,“不是上次那种,还是上次的好喝。” “上次那种我也忘了是谁送我的,只有两瓶,都被你喝了,你还好意思说哦。”贺潇瞥了她一眼。 “又不光是我一个人喝的嘛。”迎珠噘着嘴,闷闷地嘟囔着。 “好啦好啦,今晚你随便喝,不醉不散。”贺潇笑了,又给她添上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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