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癫了?洛尤仙子最喜欢打抱不平了,你们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有多少人觊觎我这张仿若桃花的脸。我现在身处险境,若是被洛尤仙子看到了,她必然会生出怜惜之心,以她的能力和身份,留我在月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青离想了那么一下,倒觉得真是这么回事,但是他又为曲深感到紧张,抬起下巴示意远处的时朔,“可是神子喜欢月山山主是整个仙域都有目共睹的事,他那么明目张胆的偏爱,你如何能置身其中?” 曲深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到后面有人将杯子捏碎了。 曲深:“哦吼~” 事实上这些话本来就是故意给风齐听的,风齐的脸气得雪白。 曲深觉得好笑,迟来的爱意,比草都轻贱。 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没关系,只要若是洛尤喜欢我,让我当二房,我也愿意的。” 余墨:“啊?” 青离:“啊啊啊?” 曲深一本正经道,“洛尤神女最护短了,你看她对她大徒弟就是,万不得让别人伤了她。我若是成了月山山主的人,别说是时朔,就是整个仙域想害我,山主也能与整个仙域为敌。” 青离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风齐:“……”我忍不住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风齐和宋恩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也有不少人将宋恩拿出来和洛尤比较,觉得风齐犯了失心疯,才愿意和洛尤决裂,来迎娶一个人人喊打的女魔头。 也有人认为风齐相当有担当。能够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不顾一切,即使是女魔头,也能够奋不顾身挡在她身前。 只有曲深知道,这一切都是狗屁。风齐才不喜欢宋恩呢,实际上他爱洛尤爱的死去活来,别提他有多后悔了,恐怕肠子都悔青了。 对此,同样情根深重爱而不得的曲深表示:活该。 仙域几位上神的爱恨情仇确实沸腾了一段时间,期间给仙域人界贡献了无数谈资。 同样在此期间,曲深做了不少膈应风齐的事,包括但不限于当着风齐的面,向洛尤深情表白。又或是装白莲花,各种栽赃嫁祸,让风齐陷于当初洛尤有口难说的境界。除此之外,曲深还各种作妖,让风齐无数次想将他打入凡间。 不过风齐没有动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宋恩已经挑战到他的底线,她的行为处事方式也越来越靠近她的母亲,即将成为下一任魔女。 再三抉择之下,风齐决定与宋恩同归于尽。宋炼早就给他留下了解决办法,就看他如何取舍。 由于花神白澜的错误,游离在六界之外不受六界规则限制的慕容白出现,让仙域受到严重的冲击。时朔舍身取义,与夺了魔神身体的慕容白共同湮没在虚空之中。 洛尤的状态完全不对。 虽然她对外界表现的别无异样,但是曲深知道,她总是这样,越是悲恸,越是冷静。 洛尤在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整个人表现得就越稳定。曲深怕她想不开,夜夜在月山下弹忘忧曲给她听。 曲深经常制造机会,让自己和洛尤偶遇。有时候是在月山脚下,有时候是在洛尤回月山的途中,有时候是洛尤从月山出发去寻找自己炼器材料的时候。 时间久了,连迟钝的洛尤也发现曲深心怀不轨。 但是没关系,曲深最大的优点就是皮厚。他仍旧日复一日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至少在洛尤一个人的时候,他想陪着她,以至于让她看上去不那么孤单。 事实上,曲深并没有想与洛尤发生些什么,他只是单纯地感谢洛尤救过他,即使这一位低调的月山山主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曲深的琴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他成了仙域首屈一指的琴师,再也没有人敢对他动手动脚,也没有人敢对他图谋不轨。连洛尤都记住了他的名字,尊称他一声琴师。 洛尤五音不全,对音律的了解简直十分糟糕,曲深为他弹过很多首曲子,但是洛尤并不知晓其中的含义是什么 当然曲深也不在乎这些,他只是习惯性地在月山下弹琴,一弹便是一整夜。月山的灵力也开始浓郁起来,漫山遍野都是鲜花。 曲深在这里,就当是在修行。 修行也修心。 曲深在月山下一共待了一万两千四百八十三天。 期间他只进过月山一次,还是因为洛尤生辰,她的几位徒弟,请他过来为她弹琴奏乐。 洛尤大部分时间都在炼器,偶尔会去花神殿,也去会是摘星座。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月山不出面,这很符合曲深对她的认知。 那天是个极为平常的日子,花香弥漫,山林摇曳,月光均匀地铺洒在路上,能看得清稀疏的星子。 曲深继续到月山下,一边弹琴一边修行,忽然间他感觉琴被一股力量按住,如何拨也拨不响。 他已经是上仙了,即使武力值不够,但是能在仙域直接按住他的琴音,也没有几个人。 这种控制时有时无,一开始很弱,到后来,直接变成了整晚弹不出琴音。 某天曲深终于明白了什么,他心里想完了,这一下再也这一下,恐怕真的打扰到正主了。 但是他仍旧肆无忌惮,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没关系,反正他脸皮厚。 就这样又持续了两年。有一天他忽然“听”到了某种声音。并不是听,而是声音直接环绕在他的脑海中。 这个声音清清冷冷,十分疏离,他说,“我忍你很久了。” 那一晚,曲深强撑着又弹了一夜的琴。 这是他最后一次来月山为洛尤弹琴。 曲深抬起头看月山,漫山遍野的鲜花。 他回顾从前,恍然间时间居然过了这么久。这么多年他凭借着一个信念支撑着往前走,一直到现在这一步,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那就这样吧。 洛尤,再见。 月山上有一个少年,他的身影很淡,淡到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形体越来越实,慢慢变深,到后面慢慢的接近一个正常人。 少年安安静静的陪在洛尤身边。 有时候洛尤回来晚了,少年便提着灯笼站在山下,一直等到她回来,提着灯笼,陪着她拾级而上。 不知道他注意没有,那常年笼罩在月山上的一抹愁绪,终于在洛尤见到他的那一刻,分崩离析随风全然消散。 曲深远远的望着,忽然他笑了笑,最后弹了一首曲子。 这次他的琴没有被按住,因为谈的是百年和合曲。他对远处的一双人说了一句,“百年好合。” 曲深背着琴离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洛尤,看到你快乐,便是我余生最大的慰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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