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长风一看棋盘上的五子连心,果然落败,忍俊不禁地点点头:“长风又败了,瑶瑶当真厉害。” 游景瑶像得志小儿一样笑得摇头晃脑,两边垂髻上的发带都晃出了波浪。 月长风笑盈盈道: “这种名唤‘五子棋’的玩法真是叫长风意想不到,新奇异常,瑶瑶竟将这种弈术练就得如此炉火纯青,真叫长风折服。看来在棋艺上,我还得多向瑶瑶请教。” “哪里哪里,”游景瑶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这种玩法并不正统,就是小打小闹下着玩的,要是与长殿下对拼围棋,我肯定输的一塌糊涂,长殿下才是真正出色的弈者。” 她夸得真诚真切,声音又清又脆,让月长风展开洒金羽扇掩面而笑。 这几天来,游景瑶就是拿类似五子棋这样的玩意缠住月长风,不让他和宫雪映接触。 月长风其实是个木头脑袋,对男女情爱之事感觉颇为迟钝,这点作者甚至在原著中给他起了个颇为形象的绰号——“青丘名贵木材”。 但是,宫姐姐表达爱意实在算得上直接,月长风就算是木头脑袋也未必抵得住,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真就开窍了,所以游景瑶一定要尽量避免两人接触。 这个做法虽然卑劣,但是确实颇有成效,月长风今日原本要陪宫雪映在青丘巡游赏景,如今却没有空闲了,在她的苦口婆心劝说下,月长风将这个任务派给了月尘卿。 没错,他写了一纸讯,传信叫月尘卿找机会带宫少主四处逛逛。就刚才两人下棋那会儿,就听说月尘卿已经和宫少主在天虞花海散步了。 转眼又是一轮新的棋局。 月长风对这种五子棋的下法颇为感兴趣,一局末了还觉得不够,下了又下,游景瑶却不知道思忖着什么,指尖捏着瓷润白子,许久才落下一颗。 月尘卿和宫姐姐此时正在漫步花海。 她甚至都能想象出,这一对璧人并肩漫步于花团锦簇之间是个什么场景,那一定是唯美至极,月老看了都要拊掌感叹自己牵线绝妙。 只是…… 游景瑶神志涣散地落下一子,月长风忽然抬头看她。 下这里? 她若是下这里,他可要轻易五子连心了。 月长风和游景瑶下了一下午五子棋都没有赢过,忽然这么简单就胜了她,有几分犹疑,不过还是在自己应该下的地方落下了一颗黑子。 “瑶瑶,我赢了。”他开口提醒。 游景瑶猛然回神,看着棋盘上密密麻麻、黑白相间的落子之间,属于月长风的五颗黑子连成了线。 她呆滞地抬抬头:“长殿下赢了。” 转瞬,又低下头来,似乎话中有话地喃喃自语道: “我……输了。”
第27章 相认 月长风见瑶瑶第一次输棋竟然如此沮丧, 少女垂着脑袋,几乎整张脸都要埋到地里去。 他以为瑶瑶不过是少女心性,好胜心太重, 赢了一下午忽然输了才这么难过, 一瞬间愧意涌起:“……不如我们再下一局?” 他语气稍软, 长辈哄小孩子似的和蔼,很显然是要下一局让回去的意思。他平日里便习惯让棋的,只是今日接触了这种新鲜下法, 一时入迷, 胜负欲才忘记照顾瑶瑶。 游景瑶神志涣散地摆摆手:“不下了。” 月长风见她一脸疲色,想来对弈几个时辰也属实累了,便顺着她:“好, 那便不下了。” 游景瑶抿唇点点头, 心不在焉地把棋盘上的白子挑出来一颗一颗丢进棋皿里,发出叮当脆响。 她将白子全部整理好,捧着滚圆的棋皿逐渐回过神来, 忽然抬头。 “长殿下,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 “好。”月长风好整以暇端坐于蒲团上,手掌覆于膝骨,两人隔着一方棋盘对望。 这些时日来,游景瑶像个贪玩的孩子一样拉着自己东玩玩西闹闹, 大部分时间不是做手工就是下棋,有时还缠着他要学画符咒, 愣是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过天。 他也早就想与瑶瑶好好说说话。 不知为何,自从第一眼见到游景瑶, 月长风就总觉得颇为亲切投缘,像见到许久未见的妹妹似的。 她看似天真烂漫, 可若是认真观察,偶尔却能在她脸上看见几分复杂与忧心忡忡,这时候,浑身的天真气儿就褪了个干净,不像个豆蔻少女。 这不免让月长风想要去深究一下游景瑶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作为唯一能让二弟尘卿动心的女子,他自然十分好奇游景瑶的内在究竟如何。 游景瑶双手捧着脸蛋,午后暖阳洒在栗色发顶,她晃晃雪白耳朵,说道:“长殿下,我记得我们开始下五子棋的时候好像有个约定。” 月长风这才恍然想起:“是。” 游景瑶对五子棋颇有信心,还未开始下棋的时候便夸下海口,说若让月长风在她手里赢一局,她就将一个秘密告诉他。月长风原本当她是小儿说笑,谁想游景瑶这个输了的人反倒记忆凿凿。 “那瑶瑶要告诉长风什么秘密?”月长风儒雅微笑。 游景瑶其实早就为这一刻铺垫了许久。 从下五子棋开始,她就在准备这一刻的说辞。 “我可以告诉长殿下,但是长殿下要答应瑶瑶,只此事你知我知便可,不可告诉其他人。”她不苟言笑道。 这毕竟不是小事,虽然知道月长风并不是什么多嘴的人,却还是想要他一句承诺。 月长风微微诧异,忍俊不禁地应下:“好,既然瑶瑶开口,长风一定守口如瓶。” 游景瑶闻言舒颜展眉。长殿下向来一言九鼎,只要亲口承诺就绝对不会反悔,她正是要这一道保障,担心月长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无意透露出去会破坏剧情。 “之前瑶瑶听说殿下的母亲莞贵妃娘娘是犬族,”游景瑶试探着抛砖引玉,“所以长殿下是犬族混血,对吗?” 月长风没想到她突然提这么一茬,仍旧诚实点头:“瑶瑶说的不错,长风的确有一半犬族血脉。这与瑶瑶的秘密相关吗?” 游景瑶原本天真无邪的眸子凝了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了袖子,手心凝出樱色光华,在自己头顶的两只耳朵上轻轻一拂—— 流光拂过。 只见她原本纤薄灵巧的雪色狐耳竟然在粉色微茫之中逐渐变得圆钝,慢慢幻化成一对三角形状的憨厚犬耳。 月长风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游景瑶头顶那一对纯粹无比的犬耳,错愕失色:“瑶瑶,你……竟是犬族?” 游景瑶顶着自己原来的耳朵,十分郑重地点头:“是的长殿下,瑶瑶并非狐族,而是是犬族。” 月长风沉浸在惊诧之中,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底情绪交错流动,既不乏遇见同族的欣喜,更多的是对她身份展露的惊讶。 “尘卿可知道此事?”他果然率先问出这个问题。 “知道,之前我头上的那一对狐耳就是他变的,少主还渡了一身狐息给我,遮住了我一身犬族气息,瑶瑶这才得以安安稳稳在青丘待了这么久。” 月长风惊叹不止:“原来竟是如此……” 尘卿之前需要瑶瑶身上的冰藤元气疗伤,要把她带回紫云榭放在身边,所以给瑶瑶装扮成狐族模样也实属正常,不然瑶瑶或许连青丘王宫都踏不进去。 月长风目光定在游景瑶头上那对犬耳上,绒毛雪白,耳尖微垂,耳朵芯芯里还有一团熟悉的嫩黄。 他福至心灵,忽然又问:“长风可否冒昧询问瑶瑶是哪一支系?” 这样带着些许嫩黄色的犬耳,月长风在母亲身上也见到过,他自己也继承了些许特征,他的狐耳内里也有几簇这样的软毛。 游景瑶早埋伏在这等着回答:“不冒昧,只是不知长殿下可曾听说过‘百岁山’呀?” 月长风眼神瞬间明亮:“知道。” 犬族虽然现在裘敝金尽,星落云散,在玄界失光落彩,百年前却是举足轻重的妖界大族。 百年前,犬族在玄界大战中死伤惨重,根骨优越的犬族几乎全部战死,留下来的是些根基薄弱的后代。月长风曾了解过,这些落魄犬族们在一座名为“百岁山”的山头画地自居,领头者正是自己母亲莞贵妃的那一支系。 没想到竟然游景瑶与自己竟是一脉。 “如此说来,瑶瑶可算是我的表妹?” “如此说来,殿下该是我的表兄!” 两人竟然同时出声,一时间齐齐发愣,半秒后游景瑶捧腹笑了出来。 她为这句话铺垫了太多太多,前面这般巧言令色,全部都为了点明这一切。 既是表兄,有血缘关系,那便是天然的幌子——关系挑明之后,游景瑶便可以以表妹的身份理所应当地缠着月长风,两人也不会生出什么男女之情来,也不怕宫姐姐因此感到酸涩难受。 游景瑶将犬耳重新幻化成狐耳,然后换上一副小大人面孔,一本正经地介绍起来:“长殿下,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百岁山的新任寨主哟。” “当真?”月长风面上的笑意忽然绽开,“没想到我们瑶瑶竟是一寨之主。”那便也说得上是位小少主了,和他二弟尘卿更相配了,他怎能不高兴。 两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不知疲倦,一直聊到日沉西山。 以至于月长风都忘记了今日傍晚还约了月停萧一同品茶,于是当月停萧登门来看的时候,竟见到那一袭熟悉的粉衣正与大哥相对而坐,笑得眉眼挤在一起,像团揉乱了的麻糍。 他只看了一眼就没来由地心烦。 笑那么灿烂做什么? 青丘从来没有女子会这样笑。 月停萧抬步走进去,游景瑶和月长风的视线便齐齐射过来。 月停萧一进来就侧目便丢了一个恶狠狠的余光给游景瑶。 游景瑶:“……”这只豹子,见她就露出獠牙。 月停萧这样变态的兄控,前段时日因为她被月尘卿那样斥责,想必现在还深深记着仇呢。 “停萧来了?”月长风刚看见他便一拍脑袋,这才倏然记起,“……抱歉,阿兄竟把与你相约品茶的事情忘了。” 月停萧利剑一般的目光剜了眼旁边的粉衣少女,转而神色骤软,语气似有些委屈地说:“大哥原来是与游姑娘相谈甚欢,都把三弟忘了,看来停萧来的不是时候,那便先告辞了?” “别!”月长风立即挽留,“停萧不如留下与我们一起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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