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定然瞠目结舌,竟会有人习武先从招式开始教,不用扎马步练下盘?更恐怖的是,竟然教会了? 先生有些惊讶于她的天赋,心中惆怅却又感慨自己的好运,恐怕今后不必再下山了,武幸可能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惊讶不过片刻,武幸又练习几遍,就越来越顺畅,才学半个时辰,就好似别的孩子学习半个月的成果,一招一式虽然绵软无力,却已经有了气势。 “先生,我练的怎么样?”武幸有些期待的问。 “不错。”先生欣慰的点了点头,若是照此进度,只需要月余,武幸就能学会大半的字,开始修习武功心法,十几年后,江湖之上的顶尖高手,焉知不能有她的名字?“你再多练习几遍,将它记熟,下午我教你另一套。” 武幸闻言便又开始在院中练习,小小的人儿认认真真,一招一式的比划起来。 “先生。”一个火焰纹黑斗篷的青年走近行了一礼,欲言又止。 先生随意的挥手让他继续,武幸一个四岁的孩子,有什么可防备的,更何况将来她极有可能会是自己唯一的弟子,圣教的核心力量。 见状黑斗篷抬起头来,继续禀报,“是,兴隆城相关人等全部审讯完毕,当日是码头附近的教众故意延误消息,其上为人懈怠没有及时发现,两人都已经扛不住刑罚死了,但没有交代出幕后主使,只有部分讯息可以确认是从教内流出,只是线索到此就断了,尚不知是何人泄露。” 武幸一心两用,偷偷看了一眼,那火焰纹的黑斗篷青年是她见过的,在上山那一日。 “继续追查,剩下的洗不清嫌疑找不到证据的,都杀了吧。”先生淡淡的吩咐。 那黑斗篷青年有些迟疑,“那兴隆城的赵主事……?” “治下不利,断他一臂,移交刑堂。” “是!”青年心下一凛,此事赵主事的责任可大可小,全看先生想法如何,看来这次先生是真的气得狠了。 说罢先生招手让武幸过来,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温柔笑道,“阿武累不累?” “不累!是这次害先生的人抓到了么?”武幸问。 “是,阿武觉得他们该不该杀?”先生笑着问道,有些随意。 武幸并不畏惧生命,她认真道,“只要是伤害先生的人,都该杀。” 先生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武幸一个四岁的孩子,尚不懂得很多事,话不能当真,只是此言里富含的心意,让他很是受用,这个孩子,让他越看越是喜欢,沉吟片刻,他不想把武幸教成千篇一律的样子,却也不想因为他的偏爱让这个孩子美玉蒙尘。“阿武,我带你去观刑,怕不怕?” “不怕。”武幸说的是实话,先生不以为意,拉起她向外走,“怕也没关系,抓住我的手就不怕了。” 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宜早不宜晚,最好能让她早早习惯,这样他才能及时发现,便于纠正。 他的武幸不能是一个善良软弱的人,也不能是一个只会杀人的兵器。 武幸不懂先生的想法,在她眼里,人的尸体与蚂蚁的尸体老鼠的尸体没什么不同,死了便死了,为何会怕?她天生没有共情的能力,别人的伤心高兴悲哀欢喜,她都不能理解,不过对于她不懂的事,她总是习惯于保持沉默,让别人自己去想好了。 好在她会学习模仿,观察别人是如何做的,她也如何做,假装的多了像了,她就好像自己也会了一样。 老老实实跟着先生到了训练场,便看到一旁或躺或趴的几个人,满身血污鞭笞的痕迹,奄奄一息,另一旁是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穿着没有花纹的黑斗篷,脸上表情各异,或喜或悲,或忐忑或惶恐,或期待或麻木。 他们的手里都握着一把匕首。 一个水波纹黑斗篷的青年过来行了一礼,对于先生的到来有些疑惑。 “我带她来看看,你继续吧,不用管我。” 青年低头看到武幸,有些恍然,却又有些理所当然,原来是先生带的孩子,看上去才三四岁大,来观刑竟然没有一丝惧怕之意,不愧是先生。 青年沉声对着那几个半大的孩子道,“这些人都是圣教的叛徒或罪人,你们一人一个,将他们结果。” 沉默半晌,孩子们面面相觑,虽然早就知道今日要做什么,可真到了眼前,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青年继续道,“连这种不能反抗的犯人都不敢杀,怎么指望你们为圣教卖命?你们有何脸面对得起父母家人?对得起自己学过的武功?” 一个方才起脸上就有些许期待之色的男孩举起匕首,微微有些颤抖,却还是坚定的把匕首刺入了地上一人的咽喉,鲜血喷涌出来,弄脏了男孩的衣袖。 有了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几个孩子忍着内心惧怕想吐的欲望,举起了匕首。 青年满意的看向几个孩子,还不错,这一期的几个孩子都合格了。 武幸看在眼里,那几个孩子反应都不同,她也不知道学哪个最为合理,便没有表示。 先生以为她看傻了,不禁温柔的将她抱起,“好好看着,别怕。” 武幸道,“有先生在,我不怕。” 先生摸着她的头,“这些孩子都是明面上的教中弟子,父母皆是江湖中小有名气之人,教中对他们温柔许多,不过他们的成就也就仅止于此了。” “我希望你的成就能比他们更高。” 更高?先生对那些孩子是不满意的么。 武幸好像有些明白了,这并不难。 第14章 庭院山楂 观刑过后,武幸和先生回去吃了午饭,可能是为了照顾武幸的感受,菜色很素,一道小葱拌豆腐,一道烩银芽,都是极淡的味道,没有肉,不过武幸并无所谓,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吃肉好些。 先生似乎对她观刑过后胃口依旧的样子很满意,看着她眼里流露出赞许的意味,道,“多吃一些,下午教你别的。” 武幸似乎已经懂得先生想让她成为什么样的人了,只要不是当宠物,其他的她都不关心,先生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听先生的做什么好了。 下午又学了一套拳法,武幸依然没什么压力的很快学会了,先生嘱咐她好好练习后,就去处理教务了,没有带她一起。 武幸勤勉的练习了一个时辰,初秋微冷的天气,她后背的内衫却已经被汗濡湿,风一吹,透心凉。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武幸并不想生病,她记得小的时候生病时候,烧的头疼,却又异常清醒,那种感觉极为难受,想了想,反正先生也不在,不如去找小满姐姐吧。 小满姐姐说,因为先生照顾她的缘故,跟她交好的小满姐姐也沾了光,不用做一些苦活累活,每天只要在厨房帮忙烧菜煮饭即可,这在仆役中也算是体面活了,而且没到饭点不忙的时候,还可以做自己的事。 刚吃过午饭,小满姐姐现在应该在休息吧,武幸记得小满姐姐说过她不用刷碗的。 内衫湿黏黏的紧贴在身上,颇有些不舒服,武幸加快了脚步,不远的路程很快就能到了。 到了仆役所睡觉休息的地方,小满果然在,好像在等她一样,见到她就笑了起来,“阿武回来啦。” 武幸走过去扑到小满怀里,蹭了两下,她感觉得出来,小满姐姐似乎喜欢她这样撒娇。 小满一愣,脸上的笑容柔软了许多,“阿武在先生那里做了什么?怎么一夜都没有回来?” “先生给我起了新的名字,叫武幸,还说要教我认字习武。”武幸道。 “认字习武……好啊,我们阿武要有大出息咯,可要跟着先生好好学呀!”小满微微一恍神,继而笑道。 武幸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恍惚神色,小满姐姐可能是想到小时候与家人相处的时光了吧,武幸不由得有些安慰她,她双手环过小满的腰身,紧紧抱住,“那等我出息了,就让小满姐姐享福。” “好呀。”小满答道,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的对她说道,“对了,前几日我在一处院落里发现了一颗山楂树,你想吃山楂吗?我们去偷偷钻进去摘一些好不好?” 武幸不爱吃山楂,她记得以前村子里边上的小山坡就有好几颗野山楂树,那树上结的山楂果酸得很,又酸又小,越吃越饿,不过小满姐姐想吃也无不可,她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挨饿的感觉了,随即答应道,“好啊。” 小满拉着她东走西走好长一大段路,来到一个院落前,漆金的牌匾上书着张狂恣意的三个字,梧桐苑。 这字看着有些熟悉,却不知是哪里熟悉。 武幸想要上前推开门,却被小满一把拉回来,她有些不解的看小满。 “你这傻丫头,我们是来偷偷摘山楂的,怎么能走正门?” 武幸疑惑的看了看高大的青石院墙,又看了看自己和小满姐姐的个头,叠起来恐怕也够不着墙头。“不走门,还能走哪?” 小满神秘一笑,颇有些得意的样子,“山人自有妙计,跟我来,我们从洞里钻进去。” 两人偷偷摸摸的绕到院后,似乎是很少有人经过的原因,院后的青石墙下长着茂盛的杂草,都快有武幸半人高了,小满在草里摸索了一会儿,突然惊喜的招呼她,“快来!找到了!” 武幸连忙凑过去,两人蹲在草丛里,看着墙边一个小小的狗洞,武幸皱眉伸手比了比,勉强能让自己钻过去,可自己钻过去了,小满姐姐怎么办? “你钻进去看看,我记得应该就在这面墙偏右边一点,树不大,你仔细找找,我在外边等你。” 好吧,武幸认命的趴在地上一点点从洞中钻过去,鼻尖全是泥土的潮湿和青草的味道,拍了拍身上的土和草屑,她左右张望着寻找小满姐姐口中所说的山楂树,望了一圈,没有找到,就沿着墙根往右边走,走了几步,武幸就看到了一簇簇的矮树,上面点缀着粉红色的果子。 武幸摘下一颗闻了闻,有点失望,这并不是山楂树,而是另一种与山楂树很像的果树,叫破布子,比山楂树矮一点,结的果子大小形状与山楂相似,只是颜色不同,山楂是红彤彤的颜色,而破布子是粉红色,并且味道又苦又涩,不能吃,倒是挺好看,还耐活好种,很多人家会用来观赏。 可能是小满姐姐看错了吧。 不过也不能空着手回去,破布子虽然不能吃,但是很好看,折几枝回去送给小满姐姐好了。 抓着精心挑选的几枝最好看的破布子,武幸又从狗洞爬了出去,“小满姐姐,里面没有山楂,只有几颗破布子,我给你带回来了几枝,不过这个不能吃的,又苦又涩,不好吃。” 小满皱了皱眉,垂头丧气道,“竟是我看错了,哎!白辛苦你钻这一趟了,里面可还有其他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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