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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珠想追，只是灵力损耗太大，脚才迈出去，身体支撑不住，栽倒。 最后单膝跪地，手抵着胸口，勉强撑住。 赶紧就地坐下，气守丹田。待稍缓之后，又去翻那些瓶瓶罐罐，忽然注意到案桌上那些胡乱摆放着的古籍。 看到一本摊开的古籍上写的内容，扶珠忽然精神一振。 正要细看—— 那垮塌处传来动静。 扶珠警戒。 下一瞬，一声响，那边堵住路的碎石被清开。 楚颐带着人出现。 见到她，欣喜：“谢姑娘，你们没事。” 不过转眼看到躺在地上的齐萱，脸上的欣喜瞬间消失，快步冲到齐萱身边，将人抱起来，满是焦急：“齐姑娘？” “齐姑娘，你怎么了？齐姑娘？” 看着楚颐抱着齐萱一通摇，扶珠：“…………” 忍不住开口：“她没事。” 闻声，楚颐动作一顿，片刻后像是才反应过来扶珠的话，脸色缓下来，抱着齐萱总算不摇不喊了。 “咳咳。”轻轻两声咳嗽，齐萱转醒。 “齐……”楚颐刚开口，便被人抢过话头。 扶珠瞬间出现在齐萱面前：“感觉怎么样？” 瞬间被挤到一边的楚颐：“…………” 齐萱看到扶珠，人还活着。虽然都是伤，身上的衣服也被烧破几处，有些狼狈，但还活着。 齐萱忍不住露出笑，阖眼缓了缓，开口：“又逃过一劫。” 而后睁眼看着扶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扶珠嘴角漾开浅浅笑意，也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混元鼎呢？拿到了吗？”齐萱问。 扶珠神情微滞：“被劫走了。” 齐萱闻言激动，连连咳嗽。 扶珠赶紧用灵力帮她稳住：“别着急。我留了印记，就是以防万一再丢，又是大海捞针。你先养伤，要找回来很快。” 听到这话，齐萱心才定下来。 偏头，发现那老道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齐萱不禁追问：“是谁？” 她们进来之前明明查看过周围，除了她们并没有其他人。 扶珠一时沉默。 不知怎么的，见扶珠沉默，齐萱脑子里忽然有什么闪过，看看扶珠还有突然冒出来的楚颐…… 而她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关键人物却不见踪影。 “洛湘？！”齐萱难以置信。 “是洛姑娘拿走了混元鼎？”楚颐也诧异。 扶珠刚才也意外，但这会儿已经冷静，道：“她应该就是冲着混元鼎来的。” 她们被洛湘第一次露面的柔弱先入为主，她又有意收敛，再加上她说混元鼎出现在夕舞房中，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引到别处，才没注意到她其实也是一个修仙者。 其实早该反应过来的，若只是普通人，这老道何至于抓她来此处。 现在想来，那天晚上她在百花楼感觉到不对劲，应该就是洛湘。 不知洛湘修为究竟如何，不过应该不是这老道的对手，而她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故意接近她们，借她们的手拿到混元鼎。 还好她做了标记，等灵力恢复些，就能直接去找了。 * “噼啪——”一道惊雷劈下。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雨夜的树林里，有人踉跄走过。 脚踩过水坑，一抹血色缓缓漾开。
第26章 chapter 26 林子深处，一座低矮的小院孤零零地趴在雨夜中。 院门，正屋的门被陆续推开。 来人身上的雨水惨着血弄湿了地面。 那人一只手无力地垂着，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脚步踉跄。 明显受了很重的伤。 可当看到屋里的东西，忽开心轻笑出声来，声音温柔喃喃：“周郎……” 可刚把东西勉强抱进怀里—— “嘭！”一声响。 关上的门骤然大开，门扇摔到墙上。 门口出现两个人。 外面大雨滂沱，夜黑无月，屋里也没点灯，只能看到两抹隐约身影，根本看不清脸。 有人来，屋子里的人一惊。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说明自己完全不是来人的对手。 也是，她现在这样，还能是谁的对手。 松开抱着的东西，走上前，抱定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可当听到对面人的声音，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却忽然松了下来。 门口的两人走进来，其中一人道：“叫我们好找啊。” “洛湘姑娘。” 屋外的雨还在下，但那哗哗雨声就像是被隔绝在外，屋子里出现难得的安宁。 黑暗处，有人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你们来了，齐姑娘，谢姑娘。” 听她语气还像挺高兴的，齐萱皱眉，冷声道：“你拿了我们的东西，我们自然是要来的。” “把混元鼎交出来。”开门见山。 “混元鼎本就该还给你们，只是……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们凭什么要答应你条件？” “你现在这样，就算我们不动手，你也撑不了多久了，更何况后面还有那么大一群苍蝇跟着你，估计很快就要找到这儿了。”齐萱说。 洛湘看向扶珠，声音哽咽：“谢姑娘……” 齐萱一把将扶珠拦在自己身后：“收起你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之前就是被你这副样子骗了。你觉得我们会那么蠢，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你的当？” “废话少说，混元鼎交出来。真要逼我上手抢，你可就讨不到什么好了。” 洛湘不知哪儿来的偏执，揪着扶珠不放：“谢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 “梁光死的那天，只有你……给他撑了伞。你能不能也帮帮我？就当也为我撑一次伞？看在我拼死把混元鼎带回来的份上。”洛湘给扶珠跪下。 “梁光？”扶珠喃喃。 原来那个人叫梁光。 不知道他的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时，是希望他是谁之光，又是什么光。 满怀美好期盼，却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坠落。 不复光亮。 齐萱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越看越看不懂，之前骗她们利用她们的人是她，抢走混元鼎的人也是她，现在下跪求她们帮忙的人还是她。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齐萱想把人抓过来问个清楚。 扶珠却拉住她，问洛湘：“什么忙？” 齐萱想说话，但手被握住，顿了下，乖乖不开口了。 听扶珠这么问，洛湘险些喜极而泣：“多谢你，谢姑娘。” 一激动，连连咳嗽几声，好不容易才将翻涌血气压下去，声音低低道：“我知道，我应该撑不了多久了。但我尽力了，了无遗憾。待我死后，你们能不能将我和周郎葬在一处？我与他既然生不能同衾，能死同穴也是好的。” 齐萱：“周郎？” “该不会是你说的那个不知所踪的情郎吧？” “原来人不是不见了，而是死……” 一触到“死”这个字眼，齐萱舌头像被火星子烫到，忽而止住声音。 知道这人嘴里没几句真话，但看她这副模样，齐萱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声音硬邦邦地问：“你那个周郎人在哪儿呢？”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一阵冷风吹进来，吹得人后背凉飕飕的。 片刻后，洛湘缓缓开口：“……他就在这儿。” 天际闪电落下，宛如黑沉沉的天骤然裂开。 借着那一闪而过的电光，齐萱终于看清了洛湘身后那黑漆漆的一团，竟然是一副…… 棺木。 “噼啪！” 惊雷劈下。 齐萱被这声音震得心头一跳。 一肚子疑问，还一个没问，便被远处快速往这边靠近的脚步声打断思绪。 齐萱跟扶珠几乎是同时看向外面。 那些人还隔着有段距离。 “我去把人引开。”扶珠说。 她们这里，一个重伤者还有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根本跑不了。 齐萱一把拉住她：“我去吧。” 她才不想跟洛湘在这儿一起陪着这副棺木。 外面人不少，扶珠叮嘱：“小心点。” 齐萱一笑：“放心吧。” 说完走出屋子，纵身一跃，眨眼便消失在屋檐之上。 大约一刻钟之后，齐萱回来了。 外面雨已经小了许多，淅淅沥沥下着，原本黑漆漆的屋子里也点了灯。 四周亮堂堂的，连那副棺木也没那么渗人了。 洛湘身上的伤都止了血，该包扎的也已经简单包扎过，之前半死不活的人，现在看起来似乎能撑过去了。 齐萱拉过扶珠，朝洛湘伸出手：“我们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你也有点诚意吧。” 齐萱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结果洛湘二话不说，就把混元鼎交到她手上。 她这么干脆利落，齐萱反倒怔怔，赶紧检查一下，是混元鼎无误。 齐萱轻咳一声：“你这嘴里倒还是有句真话。” “我……” 洛湘靠坐在柱子旁，刚开口，齐萱抢过话头。 “不过，你拿混元鼎去干什么了？追你的人可是各门各派都有，看起来是有人出了悬赏令了。”齐萱道。 洛湘垂下眼帘，再抬眼时，那双总是含情的眼睛此刻满是仇怨，沉如深渊。 “报仇。”洛湘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一瞬间，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像是烧成了一团火，一团要把这世间烧得干干净净的火。 齐萱暗自心惊。 “报什么仇？”扶珠问。 洛湘眼里泛起泪，深吸气，又长叹出来：“我之前说，我在等一个人，没有骗你们，我是真的在等，只不过……我等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 屋里那一豆灯火不断跳动，落在那副棺木上的光时明时暗。 雨夜里，除了雨声，便只剩洛湘低沉声音：“我是到百花楼之后，第一次上台那天遇到他的。” “来百花楼的客人都是为了寻开心快活，所以姑娘们上台要笑，弹琴要弹欢快一些的曲子。可是那天……曲子越是欢快，我就越是笑不出。笑不出，只好更用力笑，越用力，眼泪就越控制不住。” “我就笑着哭，不敢停，因为我不敢下去，我不知道后面等着我的是什么。” “有客人觉得晦气，赶我下去，我不得不抱着琴离开，下台的时候我看到老板娘脸都黑了，我想着，这下完了。” “可就在这时候，他站了出来，给了老板娘不少钱，说要让我单独给他一个人弹曲。” “我逃过一劫。” “后来的半个月他几乎天天来听我弹琴。不管我弹什么样的曲子，他总能听出来，我当时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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