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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拿走。”老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反正是前女友，又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别在公司放着了，看着心烦。” “好，我这就去办。”人事经理连连点头，心想自己对宋智程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刘若东……他父母都不在意的东西，有个去处总比自己亲手扔了强，于是也释然了。 就这样，孟春玲如愿地接收了宋智程去世后留在公司的所有“遗产”。 东西并不多，除了两台笔记本电脑，其他都是零零碎碎的办公用品。至于为什么是两台，她并没有多想，对程序员和设计师来说，多台电脑同时运行是稀松平常的事，只能说，大公司确实很大方。 看着面前的一切，每一样都沾染着宋智程的气息，那是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男人。 虽然已经毕业两年了，但那份执拗的爱却一直在她心底涌动，从未褪色，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鲜活激烈。 孟春玲始终觉得，宋智程之所以不接受，是因为还没想明白，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痴心所打动。 因此，她一点都不着急，只是默默地等待机会，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宋智程竟然去世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人猝不及防，一下子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甚至连接下来的人生都变得黯淡无光。 孟春玲细细摩挲着那些零碎的“遗物”，就连一支笔一枚别针都不肯放过，她手脚冰凉，眼圈通红，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揪起又放下，放下又揪起，拧着劲儿的疼。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两台笔记本电脑上。这里面的内容，对自己而言，应该更有价值吧？ 犹豫良久，孟春玲终于接通了电源，随后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上跳出了登录框，需要输入密码。 对精通计算机的孟春玲来说，破解这个并不算什么难事，但手指还是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偷， 趁主人不在家的时候，即将破门而入。 “宋智程，我喜欢你，从大学到现在，从未改变过。”孟春玲自言自语，试图给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所以，我有权利知道你的一切。” 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说服了自己，接下来开始轻轻敲起了键盘。 经过几次尝试之后，一阵悦耳的音乐如同夏日荷叶上的水珠一样，轻巧地流淌而出，桌面“倏”的一下弹了出来，孟春玲心心念念的隐秘世界终于拉开了帷幕。 这是一个典型程序员的电脑，里面几乎都是与工作相关的文件，别说秘密了，甚至连张私人照片都没有，短视频倒是有十几个，但并不是记录生活的，里面更是连宋智程的半个影子都看不到。 孟春玲仔细翻看了半天，从一开始的情绪高涨到后面的沮丧失望。 她微微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像着了魔一样，到底是在干什么？人都没了，沉溺在这些冰冷的字符中，又有什么意义？ 一无所获让人异常沮丧，孟春玲顿时失去了探究一切的兴致，没想到，正打算关机的时候，突然一个程序跳了出来。 她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目光却被屏幕上那四个大字吸引了，无涯计划。 无涯……无涯计划……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 孟春玲微微皱眉，在脑海中努力搜索，过了一会她突然想起之前 IT 圈子里曾经有过一个传闻。据说一个大神级的人物搞出了一套人机交互智脑系统，可以实现脑电波的体外运行，能够满足逝者的未竟心愿，生而有涯知也无涯……该不会就是眼前的…… 她瞪大了眼睛，不由倒吸了一口气，难道那个见首不见尾的大神，就是宋智程！ 这个猜测让孟春玲激动不已，刚刚聚拢的浓重雾霾一下子被击散，自己果然眼光独到，爱上了一个天才，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 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如果这套智脑系统能交付使用，真的能满足愿望，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爱情”，在虚拟空间中，可以轻松实现？即便宋智程不在人世，也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想到这，孟春玲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个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她按捺不住心底的跃跃欲试，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按下了鼠标左键……
第56章 虚拟完美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孟春玲简直不敢相信，在这么不起眼的界面中，竟然隐藏了如此庞杂的系统。 无论是虚拟场景模拟还是多元互动空间，几乎都挑不出任何瑕疵。孟春玲自己就是做 IT 相关工作的，自然明白看似简简单单的“重现”，其实要付出巨大的心血和努力。 牵一发而动全身，几乎是每个程序员都要经历的修炼之道，孟春玲不敢轻举妄动，如同一只闯入迷宫的小蚂蚁一样，步步小心，处处谨慎，连点鼠标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每按一下都试探迟疑，唯恐不小心触碰到什么机关。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孟春玲愈发震惊。与此同时，一种与有荣焉的情绪也在不知不觉中滋长，自己爱上的男人，果然不同凡响，竟然偷偷搞出这么一个伟大的发明，如果能走向市场，恐怕会改变世界，甚至推动人类发展进程。 想到这，她不由热血沸腾，当然中间还夹杂着深深的遗憾，可惜宋智程英年早逝，没有机会看见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只是落寞了片刻，孟春玲心底的斗志就被激发了起来，虽然宋智程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自己的表白，但她却生出了一种“前仆后继”的错觉。 无涯计划不偏不倚，竟然落在自己手里，难道不是天意吗？ 在 IT 行业里，孟春玲虽然算不上顶级高手，但自认为水平也不差。况且，“完善”比“开创”简单得多，框架都搭好了，往里面填内容对她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如果?说，宋智程的意外身亡将孟春玲打入了谷底，那些，眼前这套智脑系统就是将她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的唯一稻草。 “继承者”的念头，仿似一道白刃利剑，瞬间划破混沌，将浑浑噩噩的黑暗撕裂，强光从那参差犬牙一般的缝隙中涌入，如同浩浩汤汤的海浪一般，上至皇天，令飞鹤群舞，横穷碧野，命百兽伏听。 孟春玲深吸一口气，收起所有悲伤的情绪，从现在开始，她要做一件无比伟大的事，那就是完成宋智程的心愿，成为无涯计划的第二任开发者和最终完成者。 这股强大的信念一旦起势，就如同磅礴的海啸一般，再无后退的可能，孟春玲不再流连于系统表面的浮光掠影，而是直接进入了核心程序。 宋智程的个人信息赫然在列，也就是说，自从离世的那一刻起，系统按程序设定已经自动开启运行。 让孟春玲没想到的是，除宋智程的信息之外，智脑系统中还保存着另外一组信息。 那人叫刘若东，从时间上判断，比宋智程的开启时间还早。 有可能是“志愿者”，孟春玲猜测。 新系统的测试，就像医学上的临床试验一样，总要有“先驱者”。 孟春玲仔细梳理系统任务执行情况，逐一理清了宋智程的“心愿”。 短视频拍摄，已逝父母台湾游，交女朋友，金雅苑的新房，还有幸福美满的……婚姻…… 看到这两个字，她的心头翻涌起一丝苦涩，高昂的情绪突然又萎靡了下去。看来，无论生前死后，宋智程的愿望清单里，终究和自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这么多年的痴恋，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当以旁观者的身份见到系统中宋智程和那个虚拟女朋友顾雅共结连理，组建了和谐幸福的小家庭，孟春玲忍不住浑身颤抖，甚至连鼠标都握不住了，只觉得每个毛孔都在无声地呐喊哭泣。 她羡慕、她嫉妒、她难过、她痛苦……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即便在一个系统程序中，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双宿双飞，而那个顾雅甚至都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人，它只是由一串串代码组成的虚拟角色。 “顾雅……”孟春玲死死盯着屏幕上妩媚婀娜的少妇，这两个字从牙齿缝间硬生生地挤了出来，恨不得咬烂嚼碎。 她是那么痴情专一，在宋智程失忆时不计前嫌，坚持重修旧好；她是那么善解人意，在宋智程沮丧失意时，化身为温柔的港湾，竭力抚慰他受伤的心灵；她是那么豁达智慧，在宋智程公司破产时，情真意切，愿意和他共渡难关…… 顾雅实在太完美了，无论是外在的相貌身材，还是深层次的修养内涵，都是无可挑剔的。而且不同于传统意义的虚拟人，她有血有肉，有笑有泪，有时候会撒娇，有时候会生气，在忠实执行程序的同时，情绪也会随着外界的变化而做出及时调整…… 如果不是被拘囿在系统中，而是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绝对是一个极难被发现真实身份的存在。 “宋智程，作为程序开发者，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二人琴瑟和鸣的婚姻生活，让孟春玲痛不欲生，她双眼通红，几乎要燃出火来，“就算顾雅再好，她也是假的，她只是你亲手写出来的一个程序而已，所有的美好不过是心愿的折射……她不应该存在，对……她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话音未落，被妒火烧昏了的孟春玲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缓解心中的郁郁，于是她直接调出了顾雅的角色程序…… 由于是虚拟人物的缘故，和生孩子之前相比，顾雅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除了小腹上多了一层软软的脂肪外，身材依旧妙曼多姿。而且，因为有了母亲这层身份的加持，除了原本的妩媚妖娆外，整个人还多了一种温润的柔美，周身散发出慈祥的光辉。 这天下午，顾雅刚刚将女儿哄睡着，正打算歇一会，突然心脏跳得厉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冥冥中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叮铃铃……”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吓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你好，请问是顾雅吗？”一个男人的声音顺着电波传了过来。 “我是……”顾雅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智程是你丈夫吧？”不等顾雅回答，男人紧接着说，“请赶紧过来一趟，他现在天台上，闹着要跳楼自杀。” “跳楼自杀？”顾雅的呼吸一下子都窒住了，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搞错了吧？” “没错，好像是因为公司的事……”男人那边传来一阵嘈杂，他似乎没有时间多说了，催促道，“现在他情绪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跳下来，你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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