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青峰他们来到客院时,发现客院的草木生长得极为旺盛。 作乱的妖邪除去,偃月山庄里那股衰败的气息消失,正是万物复苏的春天,不过须臾,便又恢复生机。 他们并未见到季鱼和江逝秋,只有红绡出来。 “我家少主正在歇息。”红绡说道,“江大人在陪她,你们若是想见他们,晚点再来。” 陈青峰几人闻言,只好作罢。 ** 离开地宫时,季鱼终于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醒来就看到守在床前的男人。 他坐在床前的阴影处,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唯有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将她紧锁在眸中,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季鱼眼中的惺忪退去,平静地与他对视。 “娘子,你醒啦。” 江逝秋说着,朝她靠近,近到她终于看清楚他的模样,那双漆黑的眼睛还残留着猩红,昭示着他非人的身份。 季鱼有些惊讶,“你……” 不等她说完,他就伸手将她搂到怀里,抱怨般地说:“娘子,我很难受。” 他一边说,一边将脸拱到她的肩膀,黑发滑过她的颈间,带来几分痒意,也让心底涌起的寒意就这么消散。 季鱼僵硬地坐在他怀里,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搁,只能努力地让自己镇定,清了清喉咙问道:“怎么了?” “都怪我……”他喃喃地说,“让娘子受苦了。” 闻言,季鱼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难不成他这是在愧疚?愧疚自己被那妖物的啸声伤到? 这么想着,她开口道:“与你无关,是我的身子不争气。” 江逝秋抱紧了她。 季鱼伸手拍了拍他,脸上露出几份笑意:“江逝秋,谢谢。” 她很感谢他这次出手解决地宫里的妖邪,若不是他,只怕他们这些除妖师都要死在此地,甚至若是让那妖邪出世,对人间而言,又是一场大战,死伤无数。 至于自己受伤这事,她倒是没放在心上。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弱,形同废物般活着,也知道自己的寿元有限,能活到什么时候,全靠老天爷的恩赐。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从来不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她并不觉得别人就应该保护她,自己受伤是旁人的错,也不觉得他应该为此自责。 江逝秋抬头看她,正好看到她脸上的笑,一时间有些痴了。 季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僵硬地转头,看到室内的摆设,问道:“我们还在偃月山庄?” 这么问时,她心里掠过无数念头。 江逝秋嗯一声,心不在焉地说:“娘子你的身体不好,等你歇息好了,咱们再离开。” 闻言,季鱼心下稍定。 江逝秋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凑近她,问道:“娘子,你不会以为,我想将你扣留在此地吧?” 季鱼:“……没有的事。” “娘子,你说谎。”江逝秋控拆道,“每次你说谎时,声音都会低上些许。” 季鱼无奈,难道她说谎时,声音真的会低一些? 她自觉挺正常的啊。 不过,她刚才确实担心他不愿意离开偃月山庄,毕竟他不是人,而且篡改了那些除妖师的记忆,想来待在偃月山庄,可能对他比较好。 他若是不离开,只怕她也是不能离开的。 季鱼已经有这般自觉,这妖邪和自己的关系已经理不清,两人还是拜过堂的夫妻…… “娘子,这次是我不好。”江逝秋说,执起她的手吻了吻,“以后不会了。” 季鱼的手指微微蜷缩,瞥见他脸上阴冷的神色,忍住抽回手的冲动。 她轻咳一声,坦然地说:“不必如此!你当时不动手,其实也是想探查清楚那妖物的来路,不是吗?” 他不是凡间之人,来到人间,想必也有所限制。 江逝秋神色一顿,歉意道:“让娘子受苦了。” 见他没反驳,季鱼心里有了些许猜测,不再纠结这话题,转而问:“对了,我与你成亲时,穿的嫁衣,好像和地宫里的祭坛上的那套一样。” 说到这里,季鱼微微皱眉。 看到从石棺中出来的妖邪,也穿着同样的嫁衣,让她多少有些不舒服。这两晚偃月山庄举办的婚礼,陈青辙穿的嫁衣也是一样。 看来祭坛上的嫁衣确实是关键。 江逝秋面露不愉,“当时娘子被逼上花轿,我可不愿意娘子与旁人成亲,就让它们将你送过来,与你拜堂。”然后又道,“确实不好,这嫁衣不好看,不如咱们再成一次亲,我让人给娘子准备更好看的嫁衣。” 季鱼:“……”这不是成不成亲的问题吧? 她的神智虽不清醒,但也有几分记忆保留下来的。 当时在梦里,看到身上穿的嫁衣,与祭坛上的那套嫁衣一模一样,便知道问题所在,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还真是成亲了。 若是他没有半途将她截去成亲,届时和她成亲的,应该是偃月山庄的人,礼成后她会被当成祭品送去给石棺里的妖物吞噬。 季鱼总算明白,为何婚礼上的新娘会变成陈青辙。 偃月山庄原本选定的新娘应该是她,只是因为江逝秋横插一杠,新娘便变成陈青辙。 看来偃月山庄选新娘的标准,应该是以容貌来选的。 弄明白这些后,季鱼不禁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下。 “娘子?”江逝秋问,“你有什么想问我?” 只要她问,他很乐意为她解答。 季鱼摇了摇头,正好红绡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少主,您饿了吗?”红绡问道。 “还好。”季鱼说道,“外面怎么样?” 红绡高兴地说:“春雨已经停了,可以离开偃月山庄啦。”想到什么,又说道,“对了,许公子他们都想来看看您,说要与江大人辞别。” 季鱼听罢,又看江逝秋一眼。 在那些除妖师的记忆里,江逝秋是皇城镇妖司的指挥使,身份和实力摆在那里,前途无量,他们要离开,自然要过来与他辞别,给他留个好印象。 只是不知道他们离开后,会不会恢复记忆。 等季鱼洗漱好,红绡端了吃食过来。 已经是午后,这顿算是午膳,吃完午膳后,还有一碗汤药。 季鱼一饮而尽,然后一颗蜜饯就递到唇边,她的神色一顿,张口吃下,接着又被人用帕子为她拭去唇边的药汁。 看着身边柔情蜜意的男人,季鱼不禁沉默。 这美男恩,难消受啊!
第17章 得知季鱼醒了,许修珏等人都过来看她。 季鱼坐在靠窗的榻上,双手捧着一盏药茶,含笑看着他们,问道:“诸位无事罢?” 左凌双笑道:“我们没什么事,都只是皮肉伤。” 她是除妖盟的堂主,容貌娇艳无双,实力不俗,亦是除妖盟看好的下一代继任者,若无意外,等老盟主退去,便由她来继任除妖盟之位。 季鱼对她的印象很不错,虽然以前见得不多,倒是听说过不少关于左凌双的事迹。 十五岁出师,十七岁诛除为祸渭水的妖蟒,十年间诸杀的妖邪不计其数,庇护无数百姓,在民间有极大的威望。 连朝廷也极看好她。 许修珏凝望她苍白的面容,问道:“季师妹,你的身体如何?” “还好。”季鱼温言道,“多谢诸位关心,其实是老毛病,养些日子就好。” 她说得云淡风轻,面上亦是一片泰然之色,若不是亲眼目睹她当时是如何吐血的,他们差点就相信了。 陈青峰等人心头微微一滞,一股涩然袭上心头。 以前未见她本人时,他们都以为季家为了提高她的声望,不择手段地传出季家少主的貌美之名,其他的不值一提。 直到见到她,与她同行这几日,方才发觉,以往的观念有多错误。 一个病弱之人,又有废物之称,然而这几日,却未曾拖过他们的后腿,甚至在鏖战之时,也未曾让人为她分心。 明明她的身体痛苦不堪,却从不会表现出来,让人为她操心,光是这隐忍镇定的功夫,便少有人能及。 怪不得季家会如此护着他们的少主,红绡等人亦是真心敬爱她。 确实值得敬佩。 就连陈青峰都忍不住真心实意道:“季少主,你要保重身体。” 季鱼笑着点头,“多谢陈道友关心。” 接着他们和季鱼说起偃月山庄作乱的妖邪之事。 “我们后来在地宫里探查过一番,我等怀疑,偃月山庄地宫的妖物和龙泉地宫的千年妖尸应该有某些联系。”左凌双神色凝重地说,“它们的相似之处实在太多,不过当年龙泉地宫的千年妖尸出世时,已经成气候,而偃月山庄地宫的妖物尚未成气候,若是此番我等死在此地,被它吞噬,助它功力大涨,待它出世,只怕与龙泉地宫的千年妖尸实力不相伯仲……” 季鱼的神色微凝。 她明白左凌双的意思,他们怀疑,或许龙泉地宫的千年妖尸,也是人为侍奉的妖物。 正如偃月山庄地宫里的妖物,被偃月山庄举倾全庄之力侍奉。 如果是这样,只怕当年龙泉地宫的千年妖尸祸乱人间一事,说不定有一个幕后黑后推动。 只是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妖邪所为。 许修珏担忧地看她,目露痛色,“季师妹,你还好吧?” 他知道季鱼的母亲之死,和龙泉地宫的千年妖尸作乱有关,若不是中了尸毒,何至于生下孩子后就力竭而亡。 陈青峰、左凌双自然也想到这点。 季鱼回过神,面上的神色淡了几分,语气却仍是平静的:“没什么,多谢许师兄关心。” 正说着,就见江逝秋端着茶点进来,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们一眼。 他来到季鱼身边,含笑道:“娘子,这是我做的芙蓉酥,你来尝尝。” 说着,他兴致勃勃地拿起一块漂亮得像盛放在食盒里的芙蓉点心,要喂她吃。 季鱼:“……” 三人原本和季鱼聊天的,闻言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是江大人亲自做的? 他们看了一眼食盒里的精致点心,远远看去,还真以为是朵朵芙蓉花,能以假乱真,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没想到江大人居然有如此好的厨艺。 再看他那不值钱的殷勤模样,他们都已经麻木了。 “记忆”太过深刻,回想他为了和季家少主成亲,直接入赘季家之事,现在这副殷勤的模样,好像也没什么。 三人原本还想和季鱼说点什么的,此时倒也不好再说,识趣地起身告辞。 季鱼也有些尴尬,她不习惯与人太过亲密,更何况是在外人面前,和一名男子太过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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