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显然认可他的判断,一个魔教门徒哪里能跟废太子相比。 但现在问题是如何破局? 别说脸上的易容会不会暴露,就是搜身这一关也过不去啊。 情势急迫,谯笪君吾面带苦涩忧心时,却见铃铛一直盯着他的胸口。 这啥人啊,这时候了想什么呢? 谯笪君吾冷着脸掩了下胸口,“你有法子没?” 铃铛喝完茶,看向窗外,幽幽一句:“你的身份文牒花多少钱伪造的?” 这话说的。 “不是伪造,是真的,但身份可以是真的,人却随时可以换。”谯笪君吾说着,却打量着铃铛,在想她要出什么幺蛾子应对这种局面。 —————— 搜查动静不小,一间一间轮过去,谁都无法避免。 客栈周围都被看死了,根本无法逃出去。 中间倒也出现一些岔子,不是官宦世家的子弟傲慢,就是家底不太干净的心虚拒绝调查,后来都被打脸了,乖乖被搜查。 等轮到铃铛两人这一间,因是主仆,一个女捕快进了屋。 在她眼里,这俩主仆只是商贾出身,还轮不到让衙门的人低头,她也只是冷淡道:“你们自己脱,还是我帮你们脱?” 这衙门的女郎就是生猛。 见两人不动,还用古怪的眼神瞧自己,女捕快不悦得很,面带冷厉,单手扣刀,“还是你们要去牢狱里被查验?” 此时,铃铛用茶杯盖点着茶水说了一句话。 “我们两个,差大人你恐怕搜不了。” 这话可真熟悉啊,刚刚那什么中郎将家里的公子哥就是这么说的。 女捕快眉心一拧,打量着两人;“怎么,姑娘是什么侯门世家子弟?” 若非宗室权爵或者上品高官,还没人能让他们今天的搜查中止的。 铃铛笑了笑,拿出了一块牌子。 女捕快看了一眼,神色错愕,“你们是...” 铃铛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好整以暇道:“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的官差,而是督察院内院的人,为机密要案而来,是以刚刚在楼下我也没揭破。不过你们有案子,我们也携密案调查,不好乱了身份,只能在这里告知你。” “我乃督察院内院的密探,至于到底什么案子,不能说,这是规矩。你可以跟上级请示验证,上面的牌子是我的身份。” 女捕快看了一下黑色铁牌上烙印的大地瓜印记,十分错愕。 铃铛从容淡定道:“没错,我就是内院第三神秘的密探,地瓜。” 谯笪君吾:“...” 他好想笑,但忍住了。
第5章 5嫌疑 女捕快在掌心抚摸仔细辨认时,也看了下谯笪君吾。 “那她是何人?” “每一个密探手底下都有一些配合身份的暗桩,虽不是我内院直系之人,但也有下派的身份牌子,对外名字是春花,内部代号是狗尾巴草。阿狗,来给她看看牌子。” 谯笪君吾忍着两人对话时一脸严肃张口闭口“地瓜”“狗尾巴草”的奇葩代号,暗骂督察院内院果然是奇葩之地,莫怪被满朝文武诟病。 但表面他也装得十分肃然,把牌子拿了出来。 是个木牌子,但上面有红泥印章,赫然是一只狗,狗尾巴上三根草。 天知道他从铃铛手里拿过牌子看一眼的时候有多嫌弃。 这还不如地瓜呢。 女捕快霎时信了,立即对铃铛抱剑行礼,相当之恭敬:“原来是地瓜大人,失礼了。” 她没拿牌子,很快就退出了房间。 等人走了,谯笪君吾才看向铃铛,“内院的人多数执行密案,是必修的一门课,她当场验看过,却没带走去找上峰禀报继续查验,说明这两块牌子是真的。” “若是真的,你从哪里偷来的?” 一个“偷”字用得真好。 可他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因为一旦这种身份牌子被偷,当事人一定会立即跟督察院内院禀报,绝不会隐瞒不说。 除非... 铃铛微微一笑,“内院的确有这两号人,不过都死了。” 她这话轻描淡写,谯笪君吾却懂了,越发觉得她神秘莫测。 内院的密探若死,要么死于内部党争,要么是死于执行的密案,可这铃铛顶天了就是一个江湖女杀手,还不至于让一个内院密探深入调查吧。 要知道前段时间淮东盐税贪污案落马的知州也算是封疆大吏,却也没资格让内院派遣密探立案,那可是三品大官。 所以这铃铛果然深不可测。 “你早知道督察院会介入?” “你们家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督察院、阁部还有太监聚集的内庭司三足鼎立,争权之事热火朝天,比清明时节上坟放的炮仗还热闹,我知道又有什么稀奇的,你想知道的是我为何能杀那密探地瓜吧。” 铃铛百无聊赖把玩着牌子,一边吃着糕点垫肚子,“真想知道,直接问,不必老试探我。” 谯笪君吾:“那你是为何...” “不告诉你。” “...” 好想去厨房给她吃的糕点里面放点耗子药。 —————— 搜查这一关是过了,后来谯笪君吾在窗口观察外面情况的时候瞧见那守卫的小将军正在滇楼外面的摊贩那买热腾腾的鱼羹,似乎还要求摊主打包干净体面些,一边等着,还时不时往滇楼这边瞧,仿佛思量着能见到某些人似的。 见此,谯笪君吾嘴角轻撇,暗讽:还真是个没见过美人的毛头小子。 一个客栈的糕点能有多好吃?铃铛嘴刁,没吃两口就腻了,见这人要出门,正要吩咐他下楼买点新鲜热腾的吃食,结果还没说,人就走了。 她撑着脸,嘴里嘀咕:“都被满世界追杀了,还这么嚣张。” 没一会,谯笪君吾就回来了,气还有些喘。 “作甚哦,赶着奔丧...咦?” 铃铛一下子就收嘴了,因为谯笪君吾手里提着许多吃的,还新鲜冒着热气儿。 “给我自己吃的,你要吃,自己下去买。” “这么多,你吃得完么,你这般金尊玉贵,容易肚子闹积食的,快分一半给我。” 她按住了剑说的。 谯笪君吾一脸不情愿地把另外一份给她。 铃铛正吃着,外面有人敲门,谯笪君吾开了门,让门外的小将见到满桌子的吃食,怔了下,过问了几句搜查的事情,以及说了下明日渡船到岸的安排,最后才把鱼羹送出。 铃铛早已上前,表现得十分端庄婉约,还带了三分羞涩,“多谢小将军好意,正好我这粗鄙的丫鬟买的都是我不爱吃的,正想着家乡那边纯纯的鲈鱼羹,没想到小将军如此仗义。” 小将军支支吾吾没说上几句话,红着脸走了。 谯笪君吾冷眼看着,什么也不说,但门一关,这人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婉约,只闲散薄情得很,对鱼羹一口都没吃,反推给了他。 这人...真真假假让人看不透。 其实鱼羹还真挺好吃,谯笪君吾吃着的时候,说道:“刚刚我下楼,发现那些捕快似乎在滇楼住下了。” “其实也没搜出什么,却不肯撤,可能在等什么人,怕是内院的掌史要到此地。” 谯笪君吾推测了下掌史的身份,说得头头是道,浑然不像外面疯传的那般废材无用。 起码在他这个年纪,已是不凡。 但铃铛从头到尾没问过他为何被废。 他也不说。 “所以,明天最有可能到这的是章青屿?”铃铛若有所思,“听说这人为人老辣深沉,练的硬气功,已达大入微境界多年,一身金刚气劲不动如山,曾有过跟小云象武者对掌而不败的战绩。” “这个我不知,但他的确不是个简单人物,都说下一任督察院的掌院之争,他是有力竞争者,。” 谯笪君吾不是江湖人,对这种武功秘事所知不多,但对朝堂之事却了如指掌。 “若是此人,光是牌子还不足以让此人取信,明天怕是还有麻烦。” 两人吃个饭的功夫就商议好了,正事说完,那剩下的事就是…… “今晚我睡哪?”谯笪君吾略不好意思,但力图正经且自然地询问。 铃铛却觉得这问题十分匪夷所思。 “这也需要问吗?” 谯笪君吾:“...” —————— 睡了一夜的地板,谯笪君吾腰骨特别不舒服,但凌晨欲翻身的功夫,却见床榻上的女子正侧卧着,睡姿跟脾性一样差,被子也不好好盖,大半滑下了腰身,又因侧卧而显曲线峰峦... 谯笪君吾当即撑着腰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 —————— 晨时起雾,海上云烟,船只入码头,一派繁忙景象,在外面摊贩的吆喝声中,众多客人纷纷下楼吃早饭,镖头起得更早,早已打探过周边,却是面色沉重,坐在了两人这一桌,压低声音对铃铛道:“东家,我今早出去看了,总觉得不太对劲——那些守军的表现可比往日端正干练许多,别说摸鱼打牌的,就是走个神都少见,昨日都没这般。” 这很奇怪? 是很奇怪,不管是什么行当的,突然表现极好,守规矩且勤奋上进,要么有升级机会,要么就是上峰来视察。 从当前局面看,怕是这山海关的守军上头来人了。 谯笪君吾给了铃铛一个眼神,后者自然知晓:督察院跟山海关守军不在一个体系,管不到他们,怕是那巡防营的杨伋要来了。 来也不奇怪,但两人希望这人到来的时间晚一点,最好在他们坐船离开后再来。 这第一班早船也就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出发了。 “多谢镖头谨慎,多事之秋,我这般商贾出身的女郎不敢冒头,只能劳烦镖头大哥替我周全了。” “东家哪里话,应当的。” 镖头见铃铛知礼斯文,进退有度,当即满口应下。 吃完早饭,船只已开始按所订的船牌上船,轮到铃铛他们的时候,两人察觉到不远处的督察院等人在看着他们。 铃铛转过头,朝女捕快淡淡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并无眼神交汇,但目光在女捕快身后茶铺逗留了下,茶铺的帘子后面有人,似正在吃早饭。 从容不迫,沉稳如山。 铃铛收回目光,刚踏上登船的木梯板,忽听到急促的马蹄声。 谯笪君吾心口一跳,转头看去,正看到山海关的隘口涌入大量的骑兵,巡防营的旗帜飘扬,而领头的赫然是杨伋。 且还没到,就有兵士高呼暂停行船,所有人一律接受调查。 可不单是他们懊恼,其他客人也分外恼怒,骂骂咧咧的不在少数,而不远处的督察院等人都扣住了腰上的悬刀。 他们在山海关站口一头,杨伋所带的巡防营大队停在站口另一头,隔着众多等待渡船的行人,隔着这喧嚣着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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