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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们意识的故乡。 这些意识漂浮在时间之外，却又同三维世界中的一些物质关联。 无论那些物质在宇宙中如何变迁，即使湮灭，它与意识的关联始终都在，留下的信息依旧漂浮在宇宙中。 信息关联着质能，宇宙的信息是如此巨大，其质量也是如此的巨大。 在这里，组成她意识身体的是宏大的粒子。 这些粒子不同于她原先所在的那个世界那样微小。 它们的波长需按光年计，这意味着，组成她的每一个粒子都大如一个星系，而粒子组成的意识体则更是大得几乎无边无际。 她的手在宇宙的这头，脚在宇宙的另一头。 在宇宙的开端时，她缩在狭小的果壳宇宙里，在宇宙的终结时，她又蔓延到不可穷尽。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如此，他们是弥漫在宏大宇宙中的海洋，一层又一层地互相叠加。 她知道，如果要用过去自己所能理解的方式称呼现在的状态的话，应该称自己为暗物质生命。 她见证着无数的宇宙重叠在一起，从更高的维度看着广袤世界，顿悟了万物的存在其实都是无意义的。 一切的追求都无意义。 一切的生命也无意义。 生与死的界限从不清晰。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中死亡，在另一个世界仍然活着，她可以活到百岁，千岁，万岁，活到宇宙的终结。 这些可能与不可能的事情都同时存在于她的眼前。 她已不再在意宇宙中的一切。 在生命与时间之外，人的灵魂永生。 只是，却有一点不同，她居然看见无数的宇宙中有一件相同的事情发生。 那个她原先试探着想要杀死，却又交付真心的人。 他一如既往地在寻找着她的灵魂，直到所有生命的尽头。 在千百万种可能中，竟会有一件事是必然吗？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在某个世界里，在他面前，一颗红色的巨大恒星爆发了。 ①不可几：不大可能的 设定里，她现在是所有平行宇宙，所有时间线上的所有她的意识的总和，所以质量非常大……有个细节埋在这里，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发现。等我完结的时候揭伏笔~
第20章 在王庭下属的地下观测站里，工作人员正焦急地忙碌着。 这座地下观测站建在地下1400米的巨大空洞中，其中装有超过100万吨的超纯水。 其作用则主要是观测宇宙中最难以理解和捕捉的幽灵粒子——中微子。 这种粒子除弱力与引力外，不参与其他相互作用，但其质量极小，引力又可以忽略，故可以穿透所有物质，难以捕捉。 若要探测，只能在深层的地下，隔绝其他宇宙射线的影响，通过中微子与质子（氢原子核）相互作用后发出的光来研究。 齐光坐在办公室里接到了来自那个观测站的最紧急的报告。 就在前天晚上，他们观测到了一场中微子爆发。 这样的爆发多半预示着宇宙间又有新的超新星爆发，很快他们便锁定了那些中微子的来源。 遥远的400光年之外，一颗巨大的红色恒星。 对于该现象最有可能的推测是，这颗恒星已走到了生命的晚期，内部的铁和镍组成的惰性核即将塌陷。 这种塌陷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在核内形成一颗原中子星。 原因则是其核心引力突破电子简并压，使得质子与电子结合成为中子。 这一过程中会释放出大量的中微子，导致中微子爆发。 而恒星的塌陷，会使其体积急剧减小，恒星外围的物质快速坠落，又无法突破中子简并压，最终向外喷发，形成超新星爆发。 也就是，他们可能观测到了一颗超新星爆发的前奏。 当然，宇宙间的中微子来源很多，恒星内部的核聚变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大量的中微子。 这次的中微子爆发可能只是衰老恒星内部的一次震荡，未必代表了一定会有超新星爆发。 况且在宇宙间，超新星爆发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遥远的风车星系，百年间便有着七次超新星爆发的记录。 只是这一次比较特别。 这颗恒星的质量极大，很有可能会在爆发时产生宇宙间最危险的事物——伽玛射线暴。 这种能量流会从恒星的磁极发出，具有很强的方向性，就像一束射线一样，横截面很小，只影响路径上的一切星体。 一般而言，一颗行星被它扫中的概率小得可怜，基本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但帝国的母星运气太差，正好位于这颗恒星两极所在的方向上。 400光年的距离，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能量喷流，母星的大气层会被破坏殆尽，所有的生命都会灭绝。 幸好是400光年，如果是40光年，则这颗行星会在顷刻间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帝国天文台很早就注意到了这颗400光年之外忽明忽灭的，已走到生命晚期的恒星。 这种忽明忽灭，预示着恒星内部可能是不稳定的，将会在未来某个时刻，带来一场大质量恒星生命的最后绝唱——超新星爆发。 但这一切都还需更多的证据去证明。 帝国中一直有人认为它的闪烁只是来源于某些尘埃云的遮挡，更多的人则认为这种闪烁离它最终爆发还远得很。 直到这次观测到的中微子爆发，才给了他们一些证据。 现在摆在齐光面前的问题是，如果这是一场灭绝母星的大灾难，他该怎么做。 【先生，你们有多大把握这颗恒星会在近期迎来爆发？】 【爆发是肯定会发生的，它现在已步入生命周期的末端，问题是它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先生，之前帝国对此有过一些准备，计划着在它到来之前，将帝国的所有公民搬迁至4光年外的那颗类地行星上去，围绕着另一颗恒星生存。但我们的准备远远没有完成，您呈报的爆发时间比我们原先预计的要早得多。】 【将军，我们内部如今也相争不下。根据不同的预测模型，关于此次爆发的预测时间，最快的认为会在三年后到来，最慢的认为会在四百年后迎来。】 【将军，不幸的是，一旦我们开始观测到超新星爆发的光，伽玛射线暴会在一个小时内到达我们的母星。我们无法等待真正的结果到来，只能根据现有的条件进行推测和应急处理，您认为该怎么办？】 【三年内送所有人去往新的家园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将军，如果您采纳三年模型，其实并不需要在三年内送所有人到达那颗新家园，只需要在三年内逃离伽玛射线暴的影响范围。】 【至少要到哪里？】 【越过我们恒星系的边界，其实只要能抵达奥尔特云，就暂时安全了。】 【这个问题我需要同这方面的专家讨论一下。】 齐光捏紧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惫。 向他汇报的天文学家却还有一件事要说：【将军，如果我们去往奥尔特云的话，将会面临许多未知的危险。由于我们母恒星的太阳风最远可到达柯伊伯带，在这范围内，我们受到它的保护，避免了大部分宇宙射线的影响。一旦离开柯伊伯带，驶入奥尔特云，我们将真正暴露在宇宙之中。】 【这有多危险？】 【会是一场慢性的生物大灭绝。】 【我们是拥有漫游银河的设备的，现在也有一部分公民生存在遥远的行星上。】 【是的，我们现有的高端宇航设备可以提供漫游银河系的保护，但毕竟造价高昂。除了那些顶尖的宇宙学家，普通的公民还无法登上这样的设备，只能在母星系内逛一逛。如果您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安全泊往那颗新家园的话，以全帝国的能力，现在很难做到。】 齐光深吸了口气：【问题在于帝国的科技曾经历过一次严重的倒退。在几个世纪前，我们还尚可以横行于银河系中。我一直致力于恢复并超越旧日的科技水平，但还需一段时间。】 【将军，您的意思是寻找那些丢失的技术吗？这可能需要联系银河间那些已与我们失联的附属国。在灾难前的短暂时间里，花费心思于提升通信能力上是很困难的。况且即使能联系上，也未必能够提供多少助力，毕竟当初那些附属国一直落后于我们。】 【自从端脑控制人类世界以来，机械力量掌控着技术太久了。它们剥夺了人类精研的机会，将人类当成自己豢养的宠物，利用基因技术改造了公民，将帝国建成了动物般阶级的金字塔构型。】 【人类埋头于不求甚解的工作中，只会根据规定按下那些按钮，却始终不明白内在的工作原理。不再有人愿意认真学习复杂的基础科学，只通过外接的数据内存将知识当作自己的一部分。】 【人们通过端脑模拟着万事万物的变化，费心于争权夺利的斗争中，使得技术发展停滞不前，甚至不断倒退。今天想要建成全帝国的逃生飞船也几乎成了泡影。先生，还要请你同专家团队们继续改善模型，告诉我人类的末日究竟会在哪一天到来。】 由于端脑对人类社会的操纵，过去的帝国技术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能够进行这些基础研究的学者还是齐光这些年来利用思悦留下的那些数据库，辛苦培育的。 想要追寻银河帝国往日的辉煌，他们的路还需要很久很久。 只是现在的危机容不得他们走得太久。 这几日，齐光都忙于有关超新星爆发的会议中，他跟在那些学者身边听他们吵架，实在头痛不已。 治国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权力意味着责任，他需要对自己的子民负责。 帝国的护卫队在全帝国境内搜索是否还有过去的高精尖技术人员躲藏在民间。 帝国目前面临的是危及所有生物的灾难，需要人们同心协力去度过。 但齐光暂时还不能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避免引起人们的恐慌。 一旦人们开始抢着登上宇航飞船，整个社会就会停摆，那么想要带领所有人度过难关就更加不可能了。 瑞尔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像她这样没有意识的姑娘是这场灾难中最幸福的存在。 在齐光身边转得快冒烟的小AI，偷偷躲到了她所在的房间。 在这场动乱中，只有她的房间还保持着一些安宁。 小AI默默躺在地上接受阳光的照耀，为自己充能。 忽然那光芒扭曲着，天空渐渐黑了下来。 一场日食正在天空中上演。 黑色的圆盘渐渐遮蔽了太阳，从边缘处露出一点钻石般闪耀的光芒。 光芒消失，大地一片黑暗，只能看见太阳周边那圈红色的日珥吞吐如火焰，日冕层的辉光包围着黑暗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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