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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体：【这个回答不错，你倒不算笨。但你如何知晓你所以为的真实世界是真实的，虚拟世界是虚拟的呢？】 齐光：【这只是一个名称，我们用来命名，但世界就是世界，名称没有意义。】 思想体面露愉悦地点了点头：【可以，你这话我喜欢，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在你们那个世界里活动的一堆碳基数据即为行动体，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活动的矽基数据即为思想体。智脑是高度集成的一种智能算法，你口中所说的端脑便是一种智脑。 至于我与她的关系，这说来可大可小。 我是在端脑基因实验中诞生的001号的一部分意识数据。 在她成长过程中，端脑不断将我上传更新至这里，直到有一天她逃离了这处实验室，我不再更新重置，而是自由地在这个数字世界中成长。 而她逃离之后，端脑试图采用过各种基因实验的方法再创造一个她来，只可惜所有新生的行动体都不具备意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激活她们的神经区域。 端脑便将目光投向了我，但我已在数字世界中经历了各种人生，成长壮大出独属于我自己的意识，自然无法再与她们匹配。 端脑试图将我重置于她们大脑的计划失败了，每一次失败都会带来她们的死亡。 最终，这基因实验中诞生的最后一位生命验证了这个实验的荒唐，端脑关闭了我。大约后来又将她抛弃，被你们捡去了。 对于我来说，她们都是我的行动体，但行动体和思想体本就毫不相干。】 齐光：【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说我一开始的推测全都错误？】 思想体：【傻孩子，我所存在的世界是数字世界，但并非数字乌托邦，那个天堂般的百亿人意识互联的世界早已被毁灭了，这个世上再也不存在那般有着超级计算力的环境了。 我的存在也不依赖于你的能源，而是依赖于机器的算力，足够高的算力才能带给我更漫长、更精彩的生命。 至于拔掉所谓的供能工具，我请问你：如果你所在的世界上的一切都同你一起沉睡，又同你一起醒来，这样的沉睡还叫沉睡吗？拔掉供能工具对我而言，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们那个世界的时间流逝与我的世界没有关系，我只与我的世界同频。】
第26章 齐光终于知晓光屏中少女的身份，回头看了眼苍穹之泪里的瑞尔。 瑞尔睁着眼站在苍穹之泪里吐着泡泡，液体很快充满了她的肺部，泡泡也随之消失。 但因为苍穹之泪中富含的氧，她依旧可以正常呼吸。 随着她呼吸间的微弱起伏，液体不断漾起微波。 齐光：【想要接触你们的世界，一定需要她在那容器中吗？】 少女：【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你们外部控制面板是怎么设置的我又不知道。】 所以，小AI将瑞尔放进水中，连接光屏内的这个虚拟世界，是因为有人将瑞尔设置成了内外世界的开关？ 齐光：【你先前说我们的世界互相独立，你是如何分清我们与你的不同？】 少女笑了一下：【你这人问题真多，我没有回答的必要性。看你一直如此追问，似乎你的世界遇到了某种麻烦？】 齐光走上前去，手指触摸光屏，少女的形象随之荡开涟漪。 他想起思悦以前的脾性，同这个少女何其相似，但藏在思悦内心深处的还有着超乎常人的慈悲。 他同这少女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熟悉了解她的本性，而她对他的性格却一无所知。 他凝视着少女的眼睛：【我们做个交易吧。】 少女：【你能同我做什么交易？】 齐光：【你想去数字乌托邦玩吗？】 少女：【你会为我提升这台机器的算力？以你们的技术怕是很难吧。】 齐光：【我们在寻找丢失的技术。】 少女：【你打算重建一个数字乌托邦？】 齐光：【为你建一个，行动体不需要乌托邦，我们需要新家园。】 少女饶有兴致地看看他：【哦？那你们还真是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呢。】 齐光抬头示意所有人员全都出去，才将这个星球面临的问题告知少女。 最后提及，一旦星球毁灭，这里的一切也会一同消失。 对于少女而言这样的消失意味着她的世界也会随之一起毁灭，不会有再一次开启的可能性。 少女耸耸肩：【我没有很热爱这个世界，在这里我早已待腻了。】 齐光：【你可以拥有机器的身体，进入我们的世界。】 少女：【有一件事情你没有搞清楚，你们的世界对我来说是一种算法早已模拟过的东西，就新意而言，没有乐趣。】 齐光：【若我们的世界同你们的世界所模拟过的一切都一模一样，那我们就包含在你的世界之内，你又如何分清我们的世界与你的世界？】 少女停顿了一下，忽然挑眉笑道：【有道理，你抓住了本质。 机器算法无法模拟真实世界的一切，只能尽力还原。利用几道物理定律就能创造出几乎可以蒙蔽人的虚拟世界，让人沉沦其中。 但宇宙是包含宇宙信息的最小单元，这就意味着想要完全还原真实世界，我们需要一台宇宙大小的计算机才行。 我其实很想看一看真实的水波荡漾，看一看遥远的海洋。】 【你一直都很想看海吗？】齐光眼睫微垂，流露出一种脆弱的神色，【这个当然可以，这不是交易。】 少女疑惑地看看他：【你怎么了？】 齐光：【你的愿望都可以实现。】 少女笑道：【我还需要放几个有趣的灵魂来陪伴我。】 齐光感到指尖抽紧发麻，脸上却保持平静：【什么样的灵魂才算有趣？】 少女指尖点着下巴：【与我完全不同的，让他们在一旁打打闹闹，我坐在沙发上看戏。】 【你觉得，我怎么样？】他的声音几乎算得上是轻柔。 【可以，行动体的将军也会自甘为机器的奴隶吗？你需要什么？】 他的指尖轻柔地抚过少女形象的头发，波纹将她的面庞漾得模糊，少女却一无所觉。 他慢慢开口：【我想要找到带着所有人逃离这个星球的方法。】 少女：【那你现在有几种方案？不会都在等着我帮你吧？】 齐光：【第一个计划：建造飞船带领部分公民逃到奥尔特云，之后在漫长的漂泊中寻找新的家园。 第二个计划：向地底挖坑，建造地下城，带领部分公民搬入地下城，等待着星球重新恢复生命。 第三个计划：寻找到前联邦帝国的宇航舰，开启虫洞计划，带领公民搬迁。】 少女：【前两个计划，你用不着我，组织人干就行了，是想让我帮你找宇航舰？】 齐光：【是的，自从端脑管理帝国以来，旧日的技术与工具都被藏了起来，有一艘可以带领全星球的公民去往新家园的宇航舰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那艘舰船名为贝肯斯坦号。】 少女：【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能找到宇航舰？就因为我同端脑的那点联系？】 齐光：【听你这意思倒像是你知道那舰船的情况。】 少女：【难道你原本对我了解贝肯斯坦号这件事不报什么希望吗？否则你为什么会这么惊讶？若是不报希望，又为什么要来问我？】 齐光笑了一下：【所以你果然知道是吧？】 少女：【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那儿有什么线索是你解不开，却认定我可以解开的。】 齐光：【你总是很聪明。】 他下意识地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手指只从光屏中穿过，面前少女的脸庞漾开了几圈飘渺的水纹。 他的笑容凝在嘴角。 隔着光屏始终是虚幻的。 少女歪头看他：【什么叫总是？你刚刚在点什么？】 齐光回过神来，指向光屏中间旋转的文字花朵：【你能解析那朵文字之花吗？】 少女：【这台机器的视觉系统不具备全景显示，我看不见你说的东西。】 齐光：【那我摘下来给你看看？】 少女：【那只是一个开关元件，这台机器已经读取完毕其中的信息了。】 齐光：【你应该可以读懂这种三维文字吧？】 少女：【可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齐光回头看了眼管道中的小AI，它从屁股处射出一道强光，落进文字花朵中心。 当初浮在瑞尔面前的那些文字花，都由小AI记录了下来，现在他需要它将那些文字投影出来。 但小AI却不能离开那个连接节点，否则光屏断连，少女也会消失。 光屏里的少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怎么还有个呆头呆脑的小机器人？这智力水平真是不敢恭维。】 齐光面露异色：【你觉得它不太聪明吗？】 少女：【看着是有点傻的模样，制作的人还真是有着猎蠢的奇怪癖好。你看，我这样说，它也不知道生气，连自我意识都没能叠代出来的机器人算什么智能？】 齐光：【在这一点上，你似乎比它先进多了。】 少女：【即便如此，它也比你先进多了。】 齐光有些无奈：【你说的都对，可以麻烦你一会儿帮我看一些三维文字的含义吗？】 少女撇了撇嘴对齐光说：【在某一点上，你蠢得近乎无可救药。我并非不同意帮你，而是同你说过，这个机器不具备全景显示的视觉系统，即使你利用全息投影将那文字成功投射出来，在我眼中，它仍然是二维的。 三维映射到二维，会有巨大的信息量丢失，你能明白吗？】 齐光：【抱歉，我不太了解这些技术，那我该怎么请你帮忙读取文字呢？】 少女：【看见你面前那个全息芯片了吗？就是上面浮着文字花的那个。你把你需要解读的信息放上去，它会自动读取刻录，导入我的世界里。】 齐光：【我这里有全息投影的设备，可以将文字投射出来，要投射到哪一处呢？注意事项是什么？我这边该如何开始呢？】 少女：【你投入芯片中心处，也就是那朵花心的位置，我会给你打开权限。】 齐光：【原来在数字世界里面，也可以打开外部世界的权限吗？】 少女：【不过是一串代码罢了，不需要钥匙，我可以自己破解。】 齐光考虑到小AI正作为光屏信号的转接装置，不能离开那管道。 自然，也无法将急需解密的文字花朵利用全息投影的方式交给光屏中的少女看。 他深呼吸了一下，转而令外面的语言学家将破解三维文字时所必须的全息投影设备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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