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谈入轮回。而且,就算真的入了轮回,他也多得是机会能回来。 不过是时间而已,他多得是。 “好啊。”他索性闭上了眼,“那你要记得,好好保护我。” “好。”白萝郑重的点头,“你别害怕,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聂梵笑了笑,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后来谁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神女,竟真的将魔神封印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更没想到的是,为了长久的封印魔神,白萝将魔神的肋骨与自己神魂相融,此后她的神魂将永远追随这根肋骨,千年万年。 痴情的小神女将自己永生与魔神肋骨绑定,肩负着阻止魔帝重生为祸众生的司命,与他共入轮回,游离在无数个大千世界。 而这一世,她成了拼尽一生也要护住聂梵的白宁。 也许,魔帝聂梵永远不知道那个小神女有多爱他,无数个轮回,无数个话本子,无数个她。 又或者说,对魔神来说,那个小神女只是萍水一遇的情缘,早就遗忘在漫长的生命里。哪怕如今重新醒来,他也没再想起她,可小神女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陪着他走过无数个漫长岁月。 …… 白宁缓缓睁开眼,废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那一瞬间,无数记忆走马观花似的在眼前略过,一幕一幕,一点一点,青衣神君、魔神聂梵、白晞晞……仿佛无数个烟花飞入夜空,带着各自的绚烂,一一展现在眼前。 白宁废了好久才将这些记忆一一缕清,然后侧头,看向一旁的青衣神君,亦或者说,是神鸟碧城。 “想起来了吗。”碧城问道。 白宁轻轻点头,“我想起来了,碧城。” 最后的一声“碧城”声音很轻,可语调却熟悉的叫人心惊,碧城微微一愣,旋即红了眼眶。 “阿萝——” 他已有许多年未曾听她这般唤他了,遥远到一切仿佛都是他年幼时做的一场梦,梦境醒来,唯有空月与山泉遥遥相望,万般皆成空。 “好了好了。”白宁笑了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碧城顿了顿,生生憋住了自己将要掉下来的泪。 不能让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嘲笑自己。 他现在可是青要山的神君! 山神! 可牛了! 思及此处,碧城清了清嗓子,顿时又端了起来:“你如今既然已经醒了,便也知晓你与魔神聂梵的纠葛早已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快些想办法将他继续封印吧,如今他醒来,神族必然已得到了消息,怕是不日便会有天兵来此。” 数万年前,白萝正是为了不让神族伤害聂梵,这才冒险封印他。 谁知这一世,魔神竟然醒了。 还又一次掀起了与仙界的战争。 虽说理由不一样,且只是在一个轮回小世界之中,并未危及真正的神界仙界。 但这也是给了神族一个能够借机消灭他的机会——毕竟小世界中的魔神聂梵,可比离开了小世界的魔神聂梵好拿捏。 “封印他……”白宁轻声呢喃,良久,才轻轻开口,“这一次,还有封印的必要吗。”
第116章 海晏河清 “嗯?”没反应过来, 碧城顿了顿,以为自己没听清, “什么?” “我是说……我们当真还需要再次封印他吗。”眼见碧城依旧是不大懂的模样, 白宁顿了顿,解释道,“凡间种种你应当清楚, 这些年, 纵我以神魂封印魔骨,也不过拖延了他区区万年。” “然天地之寿命可不止区区万年。”白宁敛眉思索, 一字一句道:“纵这次我侥幸得手,那以后呢?” “我们还能封印住下一个万年吗。” “为什么不?”碧城好像懂了, 又好像没懂,“万年前你能够近魔帝聂梵的身,万年后的如今更是可以轻易靠近,中个缘由我虽不大懂,但冥冥之中, 想必有各自机缘。万年后的事万年后再说, 你既能叫魔帝聂梵爱上你一次, 往后势必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终有一次不再爱我。”白宁抬头看向窗外,眸光渐渐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届时, 我们无法封印魔神,而带着以往记忆的魔神, 会让这世道再变上一番。” 碧城一噎, 一时也说不上什么话来。 白宁的道理他也并非完全不懂, 自古以来, 魔神生于世间恶念, 不死不灭,今朝纵使魔身消亡,用不了多久,便能再出人形,且裹挟着更强大的力量卷土重来。 也正因此,轩辕帝君才愿意让白萝冒险前往魔界。 封印确实是个好法子,让魔帝堕入三千尘世,再也无法为祸六界,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魔帝聂梵永不觉醒,且,纵使觉醒之后,仍旧对白萝有所顾念的基础之上。 否则,以魔帝的修为,白萝决然不可能再次封印他。 但问题就在这里。 “他不会永远爱我。”白宁微微垂着头,指尖无意识的摩挲衣角,语气未有波澜,“一次也好、两次也罢,封印虽看着稳妥,但维系这天地的安稳,终究不能寄希望于封印之上。” 世间的轮回从不会存有偏颇,虽有封印可暂时遏制魔帝,但随着一次次轮回,封印上了神力愈发稀少,长此以往,必有解除的那一日。 皆时魔神将依旧重临世间。 也许是时候,将这数万年的恩怨,断个清楚了。 隐隐察觉到不对劲,碧城侧头看向她:“你想做什么。” 白宁缓缓摇头,并未多说。 她侧头看向窗外,如今正是圆月,微黄的满月挂在浓墨般的夜空,静静地,沉默着。 仿佛一片秋日的枯叶,带着谁的微弱叹气悠然落下。白宁闭上眼,又再次睁开。 “碧城。”她轻轻开口,声音宛如溪水潺潺,“我想与你再次确认一番。” 碧城一愣:“你说。” “在这个世界里,聂梵原本该爱的人。”她顿了顿,侧身看向碧城:“是白晞晞。” “是。” 无论是话本中还是如今的白晞晞,都早早的香消玉殒。 而聂梵,也都不约而同的入了魔。 白宁不想细细辨析这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来自命运的默契。 她只知道,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白晞晞依旧死了,而聂梵也入了魔。 一切都没有改变。 白晞晞不该死,聂梵也不该入魔。 他们应该是一对眷侣。 白晞晞应该是那个站在聂梵身边的人。 白晞晞,应该活着。 “既然如此。”白宁蓦地笑了笑,释然道,“那我们复活白晞晞,一切是否会有转机呢。” 白宁捋了捋自己的衣袖,垂下眼眸,心下忽的一轻。 “救回白晞晞?”碧城一怔,几乎是下意识便蹙眉:“且不说有没有用,单说复活这件事,你可知她已死去多年,复活谈何容易。” “我知。”白宁神色平静道:“但……总归有法子的,不是吗?” 碧城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一时沉默下来。 “天道轮回,叫人死而复生乃是逆天改命之事。”拥有了白萝的记忆,她对神族的天规一条一条均无比熟悉,“若是想成功,须得我……一命换一命。” 言至此处,她笑了笑,问碧城:“对吧?” 碧城没有回话。 “带我去见轩辕帝君罢。”白宁浅浅勾唇,眉眼间是难得的温和:“我想,我找到办法了。” …… 谁也不曾想,一刻钟的时辰竟如此之长。 聂梵醒来时夜已深了,流水般的月华打湿窗棂,落在屋中,留下一抹梨花白。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回意识,可头依然昏沉的厉害。 “来人,来人!”聂梵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门口的魔使听见动静,推门走了进来,“帝君?” “榕蒲居可有异样。”聂梵揉着太阳穴,努力保持清醒。 “暂时无事。”魔使拱了拱手,回话道:“倒是一个时辰前,良玉来此求见过帝君,说是白姑娘想见您,不过听闻您当时正睡着,便回去了。” “她……想见我。”聂梵一顿,几乎是想也没想便起身,“我们去榕蒲居。” 此时的榕蒲居一片寂静,黑暗笼罩在这个小小的庭院中,院子里,虞美人轻轻低垂着头,月光也缄默不语,静默肆意流淌。 聂梵快步走了一路,心头的不安太过浓烈,以至于他竟忘了自己可瞬移至此。 他保留着还是凡人时的本能,一路快步赶来。 推开门,只见一豆烛光点亮屋内,少女纤细的背影在烛光映照下更显单薄,她听见门开的声音,微微侧身,眉眼梢里带着几分浅浅的笑。 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刻,聂梵一顿,心下狂喜,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开口: “阿宁——” 顷刻间,画面突然如同铜镜裂成无数块,少女浅浅的笑也随着画面碎裂,落在地上,化为点点白光。 一切不过是个拙劣的幻境。经不起半点魔气侵蚀。 聂梵骤然清醒。 屋中没有一豆微弱烛光,没有单薄的背影,更没有浅笑的少女。 一切的变故太快,仿佛是一盆水从头到尾将他浇了个彻底,刺骨的冷蔓延至心下的每一个角落,以至于聂梵的大脑甚至有片刻的失神。 她……去哪里了? 整个榕蒲居都有他设下的结界,照理她的一举一动都不该逃过他的眼睛,那么,如今她是如何出去的。 这一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要走了吗。 聂梵唇瓣微微颤抖,已然不敢再想下去。 “人呢。”他的音色狠戾,恍如黑暗中露出尖牙的猛兽,“人呢!” 强大的威压自他身上铺天盖地席卷四周,夜晚的风也好似瑟缩了一下,院中古树悠悠落下一片绿叶。 感受到聂梵周身散发的冷厉,身后魔使噗通一声跪下,身子颤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半句话都挤不出来。 聂梵转身,对着他狠狠踹了一脚:“去找!” 他近乎是嘶哑着吼出最后几个字。 老树上的鸟雀扑腾着翅膀飞走了。树影微晃,他的面容在明灭的月光下冷冽如霜。 - 天界。 层层祥云之上,素白的神殿庄严肃穆,白宁跟随碧城绕过百贤殿,行至观影阁。 “帝君此时应当在这里处理卷宗。”碧城侧身对白宁道,“你进去之后,记得……也罢,想来你今日就算将这里烧了,帝君也不会与你计较。” 白宁一噎,一时失笑。 白萝与轩辕帝君的关系,旁人兴许不知,但碧城却是略知一二的。 寒月雪域中无意落于古神肩头的一瓣霜花,承袭古神的磅礴神力,凝成寒冰之魄,铸成神身,封作司冬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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