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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也不是不可以。”他说着咬了一口，微微蹙了蹙眉，“这什么做的？又酸又甜。” “山楂糕，本来就酸甜可口。”流光侧头打量着他，忽然勾唇笑了笑，“你也是从小在须弥之地长大的，是不是也是第一次看到花，吃到糕点啊？” “……”戎戾呵了一声，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山楂糕，“本座才不稀罕你们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哦。”流光笑了一声，戎戾虽然看上去凶神恶煞，但其实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不过她还是没把自己明天要离开太朔城的事告诉他，万一他趁她不在的时候闹事呢？ “这儿还有茶，你要喝吗？”流光把糕点放下，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杯茶，“茶叶是陈家特地送过来的，听说可贵呢。” 戎戾跟着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轻蹙了下眉：“苦的，这有什么好喝的？本座看你们在外面，这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流光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也是，我早该想到，你怎么可能品得了茶呢？还是喝酒适合你一些。” “酒我的弑灵殿也有。”须弥之地的粮食宝贵，只有极少数会用来酿酒，这些酒都存放在弑灵殿，只有修罗王能支配。 流光看着他道：“你们竟然还有粮食酿酒？” “很少，一般人也喝不到。” “哦，那看来还是当修罗王好。” 戎戾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了：“须弥之地在有修罗王之前，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血腥厮杀，后来第一任修罗王诞生，才维持了须弥之地的秩序，重新建造起了城市。” “你是想说，所以修罗王能喝酒，也是应该的？” 戎戾轻轻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如果没有修罗王，今天你看到的须弥之地仍旧是一个炼狱。” 他说到这里，又想到了箫悬：“所以我能理解箫悬的恨，他被封印到须弥之地时，还是个婴儿，很难想象他是怎样在那样的境地里活下来的。” 流光没说话，小金子从地上捡了一朵花，放到嘴边吹了吹，跑到流光的跟前：“姐姐，给你花花！” 流光低头看了他一眼，把花拿过来，插到了他的头上：“还是你戴着可爱。” 小金子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花，又去捡了一朵过来交给流光。流光拿着手里的花，看了眼对面坐着的戎戾：“给你也戴上？” “……你敢。”戎戾微眯着眼睛警告。 流光眼睛眨了眨：“你猜我敢不敢？” 戎戾：“……” 她连当街锁他都敢，还有什么不敢干？ 为了不被流光插一朵花在头上，戎戾带着小金子他们返回了须弥之地。 第二天一早，流光跟顾夫人和顾老爷说了一声，便带着小白出发去找司空耀了。 她原本是想把小白交给杨帆他们照顾的，但小白一离开她就开始叫，流光只好把它也带上。 小白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当坐骑了，流光只能自己飞。 从离开太朔城开始，流光就发觉后面一直有人跟着她，走到半道，她终于停下来，朝身后喊了一句：“沈家主，你们一路跟着我是何意？” 沈成骁知道瞒不过他，便带着手下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顾门主，沈某并无恶意，只是你不愿告知兰倾的下落，我只能出此下策。” 昨天他听到流光说要离开，就猜她可能是去找司空耀的，所以今天才带着几个手下一路尾随。 流光看着他们道：“不是我不愿相告，而是我答应过他，不会把他们的居所泄露给旁人。” 沈成骁道：“兰倾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爹，怎么能算旁人？” “他也没认你这个爹啊。”流光没忍住，呛了他一句。 沈成骁脸色变了变，顾沧澜在他面前不过是一个晚辈，却敢这样跟他说话，不过就是仗着自己修为高。 这也说明了他一直以来做的是对的，想要巩固沈家的地位，必须要有修为高强的人来继承家主之位。 “顾门主，兰倾对我有一些误会，我自会跟他解释清楚。不过归根结底，这都是我们的家事，还不需要一个外人来置喙。” 流光笑了一声，看着他道：“沈家主的家事自然与我无关，但我也说了，司空耀的住处我不会透露，你要是再跟着我，就算你是我爹，我也不客气了。” 沈成骁皱了皱眉，看着她飞身远去。 旁边的手下走过来，低声询问：“家主，真的不跟了吗？” “怎么跟？以她的修为，一定会发现我们。”沈成骁抿了抿唇，开口道，“之后再另想它法吧。” 流光确认没人再跟着自己后，走到了司空耀曾带她来过的山洞前。阵法还好端端地在那儿，流光抬手举起灵气，将阵法打开，走了进去。 司空耀这两天一直是醒醒睡睡，今天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可以坐起身来了。司空成昭走进屋里，就见他靠坐在床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在想流光姑娘？”司空成昭在床前坐下，看着他问。 司空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朝他勾了下唇：“我在想，要是我死了之后，阿光来找我怎么办？当初我不想她和迟修悯待在一起，就把她拐来这里，早知今日，我就不带她来了。” 孙千影端着药从外面走进来，没好气地看着他：“呸呸呸，别成天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 司空耀冲他浅笑了一下，开口道：“你一个大夫，怎么连生死都没看淡？” “对，你就看得最淡。”孙千影把药碗放在床头，心里堵得慌。 司空耀轻轻叹了口气，又望向了窗外：“师父，如果之后阿光真来找我了，你就告诉她我四处游历去了，你也不知道我在哪儿。这样她最多以为我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司空成昭皱着眉，也没说要答应他：“你别在这儿交代后事，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你真的甘心吗？” 司空耀垂了垂眸子，好半晌才又开口道：“我现在就是遗憾，从太朔城走得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和阿光好好告个别。” 他说着，又看向了司空成昭和孙千影：“你们没看到，元景把我打飞出去的时候，是阿光用剑意托住了我，来这儿之前也是，我特地问过她对混修怎么看，结果你们猜她怎么说？她竟然在玉珩君的课上公然顶撞了他，说善敬祖师做得不对……” 说着说着，他眼里的亮光又暗了下去：“师父，我好像越说越想阿光了。” 百灵站在门外，把司空耀的话都听进了耳里。明明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再见流光姑娘一面，却偏偏不让司空前辈去找她…… 她不能让他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她现在就去太朔城找流光姑娘！ 她刚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流光冲到房间里，一眼瞧见了病床上神色苍白的人：“司空耀，你怎么了？！”
第64章 灵药 司空耀侧过头， 愣愣地看着流光从门口过来，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怕他一眨眼，流光就从他面前消失了。 司空成昭和孙千影也没回过神， 流光已经坐到了床边， 握住司空耀的手，眉头紧锁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样？” 她刚进村， 就遇到了王婶， 王婶看见她又高兴又难过的，只跟她说赶紧去看看小司空。 流光急匆匆地赶过来，见司空耀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气若游丝， 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作晨光消散。 “你的内息怎么会这么乱？”她把着司空耀的脉，又抬头看了看他，“和元景的对战的时候，明明没见你受这样重的伤。” 司空耀望着她，像是想将她此刻的样子刻进脑海里。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开口，就咳出一口血来。 “不好， 他的混气又发作了，快点把药给他喝了！” 孙千影在后面着急忙慌地吼了一句，流光低头看见放在床上的药碗，将药端了起来：“喝药。” 她用袖子把司空耀嘴角的血拭去， 扶着他把药喝下去了一大半。 司空耀轻轻喘着气， 脸色比刚才还白一些， 流光放下药碗，扶着他道：“你怎么了？很疼吗？” 司空耀靠在她身上， 抬眸看着她，疼得说不出话，流光手掌聚起一阵亮光，将自己的灵力送到他的体内，帮他压住体内乱窜的混气和灵气。 司空耀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一些，流光这才看向屋里的司空成昭和孙千影：“他到底是怎么了？！” 孙千影看了看她，心想他已经就是小司空心心念念的阿光了：“混灵双修都是这样，他跟元景对战动用了混气，已经活不久了。” 流光皱着眉头看他：“你把话说清楚了，混灵双修怎么就活不久了？！” 孙千影道：“混气和灵气在人体内不相融，能活生生将人撕碎。这些年我们想尽办法压制住他的混气，才让他活到现在，可如今我也没有办法了……” 流光握着司空耀的手，还在消化刚才孙千影说的话：“混气和灵气在人体内不能相融？” 这和她的认知完全不一样。 孙千影道：“混灵双修生下来就早夭，我为了救小司空，翻遍古籍，最后终于被我找到了琰玉祖师曾经留下的一个药方。” 流光又愣了愣：“琰玉祖师？” “嗯。”孙千影点了点头，“曾经有过传闻，说琰玉祖师也是混灵双修，所以我才抱着把死马当活马医的心，去寻了琰玉祖师留下的一些东西。没想到真被我翻到了这个药方，但药方里提到了一种叫‘人面桃花’的灵药，传说只生长在灵隐仙岛……这药和岛都只存在于传说里，我根本找不着，只能自己尝试着用各种灵药替换人面桃花，才勉强有了给小司空用的配方。” 可最终还是保不住他的命。 流光眸子微微动了动，终于把孙千影这番话消化完了：“我听明白了，人面桃花和灵隐仙岛是吧？谁说它们只存在于传说中？我就是从灵隐仙岛来的。” “…………啊？” 屋里的人齐齐望着她，一时之间都愣了神。 流光这会儿倒是安心下来，不再像刚才那么慌张了。她仍是握着司空耀的手，看着他道：“我带你去灵隐仙岛，琰玉祖师也在那里，她肯定有办法救你的。” 因为琰玉祖师真的就是混灵双修，从流光降世时起，她就活得好好的，所以流光从来不知道混灵双修竟然会早夭。 司空耀看着她，那双泛着水光的黑眸里闪过诸多情绪：“原来阿光是从灵隐仙岛来的？难怪我觉得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这个以后我再和你说。”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罐，拧开给孙千影看，“这是我用人面桃花做的人面桃花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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